小芝出门的时候被拦住了。
她取出腰牌：“少夫人命我出去一趟。”
“小芝姑娘，你这是去哪儿？”守门的小厮不看腰牌，要笑不笑地打量她。
“少夫人命我出去买些胭脂水粉。”
小厮并没有让开道，淡淡地道：“家里有专门的采办，何须姑娘亲自跑一趟。”
小芝柳眉微皱：“少夫人平常只用刘家铺子的，我得亲自去买才放心。”
“嘿，一个庶女而已，有那么讲究吗？”
“你说什么！”小芝提高了声音，那小斯却并不怕她，一双眼睛望着屋顶，又嘀咕了一声，“再说，谁知道你这腰牌是哪里来的？”
小芝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你什么意思，难道我还会偷的不成!”
“哎，这偷不偷的，可不是我说的啊。”小厮提高了嗓门，立刻引得几个路过的丫鬟婆子驻足，对着她指指点点起来。
“这不是少夫人身边的小芝姑娘吗？”
“可不是，仗着是少夫人的贴身丫头，就能在这个府里横行霸道吗？”
“哎呀，少夫人一个庶女，身边的丫头能是什么好的。”
有人在偷偷地笑，谁都看得出老夫人对这个媳妇有多不喜欢，第一天就被她给气病了，少爷更是在新婚之夜，直接出去了，这样一个少夫人，几乎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现在看到小芝，自然都想来踩上几脚。
“你……你们……”小芝气得发抖，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听说这少夫人啊，当初可是死乞白赖要嫁给咱们少爷，估计也不是个什么好货色。”
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众人直接就笑开了。
“不准你说我们家小姐！”小芝怒道，说她就算了，还要说她家小姐，她绝对忍不了。
“她能做得出来，还怕我们说了？”有人嗤笑道。
小芝觉得心口被人剜了一刀，她想也没想，直接就冲过去，一把扯住了那人的头发。
那人叫了一声，随即也毫不示弱地一把抓住了小芝的头发，两个女人很快就扭打在一块。
这下倒是出乎大家的意料，在一阵短暂的错愕之后，那些人纷纷围了上来，不知道是想看热闹还是想把人拉开。
对方是一个肥胖的中年女人，小芝到底力气小，很快就被她压在身下，脸上被连扇了好几个巴掌，白净的脸上顿时红肿了起来。
“小贱蹄子，竟然敢打我，也不看看你奶奶是谁！”中年女人气喘吁吁地骂，她在程家一直掌管着后厨，人十分泼辣，大家都不敢惹她。
小芝被打得头晕目眩，依旧不肯认输，骂道：“你才是贱蹄子，你骂我家小姐，该打！”
又是啪啪两个巴掌，小芝的嘴角渗出了血迹，立刻就骂不出声音了。
有人见状，劝道：“王大娘，算了吧，别闹出人命了。”
“打死活该，小贱蹄子！”王大娘兀自骂道，又踢了她两脚。
小芝痛得甚至蜷缩成一团，感觉到鼻子里有温热的液体流出。
不远处，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不知道看了多久。
“柳姑娘，您看……”中年男子低声询问身边的女子。
柳依依抿嘴一笑，“管家，快去看看，别让人在你眼皮子底下闹出事来了。”
“是。”管家擦了擦汗，快步走了过去，心说他可是太难了。
少爷将柳依依带回来，亲自跟他交代，以后要对她多加关照。再加上两个人眉来眼去的样子，身为人精的管家怎么会不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下人们最惯见风使舵，眼见阮悠然一进门就婆母不疼夫君不爱，就算占了一个正妻的头衔，也没有什么用。
柳依依不但人生得跟仙女似的，出手还特别大方，刚一见面，就塞给他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现在那张银票就放在他贴身衣服的口袋里，管家突然觉得这银子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原以为是个人美心善的，可是这柳姑娘一出手便是狠招，让他找个理由对付小芝。
一个小丫头而已，这柳姑娘也忒狠心了点。
“住手，快住手！”管家跑过去，大声喝道。
听到声音，众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王大娘，你给我住手！”管家怒道，他虽然也看不上阮悠然，但多少还有点人性，看到小芝一小姑娘清秀的小脸变得五颜六色的，也有些不忍。
那个蛮狠的王大娘恨恨地啐了一口，不情不愿地住了手。
管家吩咐几个人将人扶起来，又问众人：“到底发生何事？”
“管家，你不知道，是这小贱蹄子先动的手。”王大娘的脸上被小芝挠了好几下，看起来十分狰狞。
“对对对，是她先动的手。”有人附和。
小芝挣扎着道：“是你，你骂我家小姐！”
……
“好了，都别吵了，跟我一起去见老夫人吧！”管家不耐烦地摆摆手，就让人将两人一起，带到了秦氏处。
秦氏刚刚喝了药睡下，张嬷嬷不便叫醒她，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管家低声喝道：“胡闹，谁让你们过来的，现在老夫人需要静养，要是你们吵到她，担得起责任吗？”
张嬷嬷是秦氏的陪嫁丫鬟，在这府里早就是半个主子了，连管家都要看她的脸色。
管家低头哈腰：“张嬷嬷，实在对不住，只是这些刁奴实在闹得太厉害了，有些事，还需要老夫人亲自裁决才好。”
他也不想过来的，柳依依却说，这件事必须要老夫人管。
老夫人厌恶阮悠然，对小芝自然也不会手软，一旦老夫人来裁决这件事，小芝自然就讨不了好去。
轻则打板子，重则发卖，都是可能的，丫鬟小厮斗殴，这在程府是极为严重的事情，柳依依就是想激怒小芝，让她忍不住动手，她的计策就成功了一半。
有小芝在阮悠然的身边，她就不能成为阮悠然的亲信，所以，她的第一步计划，就是除了小芝。
即使除不去，让这小丫头受一受皮肉之苦也是好的，到时候，她就不能跟阮悠然一起去参加百花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