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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总想着,若是一辈子不长大就好了。但总归,我们都在长大。年少时候的欢喜悲乐,是我们一辈子都会记得。”

——摘自孟予兮的日记

联考的成绩是在年后出来的,总分750分,我考了630分。

语文138分,英语142分,文综234分,数学只得了个116分。果然,数学还是我的软肋,再差一点就要不及格了。虽然总分并不差,去年江大的文科录取633分,我这个成绩还是有点危险。看来,数学至少得提高个10分才好。

我们这一届的毕业事项安排,据说都是提前。

这首先提前的,就是毕业照。

距离上一次拍毕业照,还是在南溪三中。说来惭愧,那时候的我,可能性格过于乖张,也没能结识几个人。若不是陈雅云拉着我,可能还不知道站在哪里。

但好像,到了仁中后,有了很大的转变。

我很庆幸,遇到他们。也很庆幸,我在改变,朝着好的方向去。

四月中,在题山题海之间,我们迎来了短暂可呼吸的机会。

一大早,校园里就异常热闹。

英姿昨天就跟我们说过,今天上午会停课半天,专门用来拍摄毕业照。不过按照班级顺序来,在前面拍摄的时候,我们的任务就是自习。

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没有老师监督我们,大家也都全然投入在学习中。虽然,对于楼下的喧闹声,也会有好奇。

大概到了十点多,英姿来叫我们集合排队。

说真的,大家是有些雀跃之心的。我们这年纪,就算知道,今后要面对的离别,也依然对当下的一切保持好奇和兴趣。

四月的风,是吹面不寒。阳光正好,带着整个仁中都充满着暖暖的香味。

我们下楼的时候,(23)班刚排好,(24)班刚接上去。金安娜看到我们的时候,还特意跑了过来打招呼,唠上几句话。她还是那个小喇叭,什么年级段的秘事都逃不过她。

“我跟你们说,(24)班的那对拉拉,家里知道后死活不同意,嚷着让她们分手。”

趁着他们还在拍的时候,我们在树下多说了几句。

“什么是‘拉拉’?”我有些好奇,对于这个词语,还有些陌生。

林佳佳压低了声音:“就是两个女生谈恋爱。”

这下,我懂了。

顺着金安娜的示意看去,若是不说我还真没有意识到那个高个俊朗的人是女生,她那飒爽的模样,总给人一种少年气息。与她不同的是,跟在身边的女生烫着卷发,个字不高,娇俏可爱。

这样站一起,还当真是有“郎才女貌”的感觉。

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对于大人们而言,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应该的,什么是不应该的。难道说一定要按照他们定下的人生道路走下去,才是符合这个世界的规则吗?可对我们来说,这又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对?

“大人的偏见,就是离谱。”金安娜感慨了一句,“不过,我看她们呀,不会分手的。”

林佳佳点点头:“打破一切刻板,追求自己的爱。”

她们两个一本正经地说着,连带我都差点跟着愤愤不平。

但很快,我们就接到了拍照的通知。

一群人的散场,是另一群人的登场。

拍毕业照,也成了流水线作业。

是在仁中的校门口拍的,其实这里的视角的确是最好的。背后就是行政楼,可以看到最高端的时钟,两边是教学楼,掩映着苍翠大树,还有露着半边的喷水池。搭的四排的道具楼梯,第一排摆了蓝色塑料凳。

在一群人中,英姿有条不紊地正在指挥。

“来,男生们统一往后面站,个子差不多的站一起,别乱跑。女生们来,小心往上走。”

“张楠,你跟刘晓菲换一下,对对。梁洁,你跟林佳佳换。”

一听英姿的指名道姓,林佳佳不肯了,拽着我的手臂:“老师,我不换,我要和孟予兮一起。”

英姿看了看我们,带着略微无奈地表情道:“行,那你稍微垫个脚。”

这话一出,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不过林佳佳丝毫不在意,她比我稍微矮一些,但垫脚后就差不多了。

顶着大太阳,我们很快找准了自己的站位。

清一色的仁中校服,为了好看些,还特别要求我们穿了秋季的校服。

“予兮,我们一会儿可以比耶吗?”林佳佳小声地问道。

她总是这样,会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我稍稍凑近她:“小心英姿批斗你。”

但终归,我们保持了最端庄的姿势。

“同学们,我喊123的时候,大家就喊茄子,我们先测试一下,看看拍摄效果。”

听着摄影师的话,不知道为何,心里竟然生出一丝紧张的情绪。很久这样拍摄仪式感满满的照片,能看出来,大家都显得很拘谨。

但即便如此,我们对于毕业照是相当重视的。

“茄子——”

在摄影师的指挥下,我们大声喊了出来。

“很好,不过左右两边的同学稍稍侧身,注意,只要肩膀稍微侧一下,保持和中心的同学靠,两边对称……对,很好,我们正式拍摄了。”

没想到,这次拍毕业照会有这么多讲究。想起在南溪三中的时候,其实多半是从简。大概一场就过了。这次,我们甚至拍了三遍。

在被告知可以下台的时候,大家有序地走下,(26)班已经排好队等着候场。

“我刚才是不是有点眯眼了?”林佳佳还在为拍照的事情发愁。

“我可能笑得有点假。”跟在身后的周瑶瑶不由也感慨了一句。

不过,也没有再来的机会了。

就像我们的人生,和我们遇见的人。

说起假,我刚才的表情一定……更假。

“真可惜,没有能和以前班级的同学拍一张。”周瑶瑶有些遗憾,“其实,我当时还真的很挣扎,不舍得离开,又没办法。”

她这么一说,林佳佳也有些惋惜。

我恍然想着,的确是的。大概是因为突然想着,毕业照里如果能有陈子慕就好了。

“哎哎,林佳佳,你小男友来了。”周瑶瑶推了推林佳佳,“看来,是特别找你拍照来了。”

我看去,果然就见王浩川背着个相机,在不远处招手。

周瑶瑶笑着和我们告别,毕竟马上就到饭点,上午的时间已经算自由了。

“走走走,我们拍照去,纪念我们死去的青春。”王浩川显然是激动的,“我们可是拒绝了好哥们的留影,特地跑过来的。”

林佳佳脸看穿了他:“呵呵,你敢说不是已经拍完了才想到我们?”

王浩川挠了挠后脑勺:“这不我们中间隔了十几个班嘛……”

果然,他的话没说话,就已经被林佳佳追着打。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又看了看陈子慕。

可能,以后也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站着吧。

年少啊,就是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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