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起月落,日复一日。
嬴政每日都会抽出一个时辰站在海边,望着远方的大海出神。
赵忠站在不远处,看着陛下的背影,心中不断叹息。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官,飞驰朝着赵忠跑了过来。
来到赵忠面面前之后,他拿着一个密封的竹筒,双手捧着道:“宦者令,北疆捷报。”
赵忠微微一愣,然后心中大喜,接过捷报道:“去领赏吧!”
“谢宦者令。”
传令官拱手一拜,然后再次离开了。
陛下如今心情不佳,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陛下露出笑颜了。
有了这份捷报,说不定能让陛下心情好一些。
就在赵忠准备把这个好消息献给陛下之时,又有一名传令官跑了过来。
“宦者令,滇地捷报。”
这名传令官捧着竹筒,对着赵忠一拜道。
“领赏去吧!”
赵忠心中啧啧称奇,今天是什么日子?
好事全赶到一块来了吗?
莫非连上苍神明都希望陛下能够圣心大悦吗?
“谢宦者令。”
传令官十分开心的道谢一拜,然后也离开了。
赵忠看着手中的两份捷报,脸上挂着笑意,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后面又响起急促脚步声。
顿时止住了脚步,赵忠扭头看了看,又是一个传令官,捧着竹筒跑了过来。
“又是哪里的捷报?”
赵忠还没等传令官开口,就疑问道。
额……
这名传令官有些懵逼,宦者令怎么知道这里面是捷报呢?
“回宦者令,是黑冰台传来的密奏。”
传令官心中不安道,因为他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不是捷报。
“知道了,退下吧!”
听完传令官的话,赵忠有些失望。
双喜临门,已经很不错了,本来还以为能够三喜临门,自然更好。
可惜,自己猜错了。
所以,他也没有让这名倒霉的传令官去领赏的心情。
“小吏告退。”
传令官拱手一拜,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只是心中颇有些失望,刚刚那两个同伴可都得到了赏钱,为什么自己没有呢!
赵忠抱着三份竹筒,看着后面,看了半晌,确定再无传令官过来,方才转身朝着海边的陛下走了过去。
“臣拜见陛下,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赵忠来到嬴政身后,立刻笑呵呵道。
原本正在出神的嬴政,回过神来,眉头皱了皱道:“朕的苏儿还未归来,何喜之有?”
赵忠被呛了一声,笑容顿时僵硬住,只不过很快他便恢复如常,笑着道:“陛下,北疆与滇地传来了捷报。”
“念吧!”
嬴政神色依旧冷漠,情绪没有丝毫变化道。
“喏。”
赵忠拿起一份捷报,解开上面系着的黑布,大秦帝国捷报系黑色布锦,若是丧报则为白。
打开竹筒取出里面的信纸,赵忠喜出望外道:“陛下,大将军蒙恬渡阴山,再次大败匈奴,退匈奴七百里地,斩首二万余众。”
赵忠一张老脸笑成了菊花,喜不胜收道。
“嗯。”
嬴政并没有丝毫神色波动,显然对于蒙恬大获全胜,并不意外。
“陛下,大喜啊!滇国举国归降了。”
赵忠看完另一份捷报之后,十分震惊。
要知道这不可是结盟,而是让人家归降。
陈平竟然这般厉害?
别说赵忠,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人相信,谁能够仅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够说服人家举国归降。
毕竟滇国路途遥远,且地势险恶,大秦帝国虽然要收服滇国并不难,可也要费一翻手脚。
“噢?”
嬴政这倒是有些意外了,陈平是有才,可对于说服滇国归降,他并不抱什么希望。
因为自己开出的条件可是极尽苛刻,但凡是个有为之君,都不可能会接受。
他原本就没想过滇地能够依附,本来是准备让屠睢打下中南之后,再出兵伐滇。
因为他很清楚,只有彻底打垮滇国势力,才能利于帝国统治。
破而后立,才能获得新生。
陈平此行本就是一个考验,至于是死是活,那就全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若是能够转危为安,那便是帝国栋梁之才,归国之后,方可委以重任。
若是死在滇地,帝国借此出兵,也名正言顺。
人才,大秦帝国最不缺的便是人才。
只有真正的奇才,才能让自己高看一眼。
“滇王愿意投降?愿意让他的女儿入宫?并放弃一切权利,安心在滇地做个贵族,安享荣华?”
嬴政看着碧波荡漾的大海,疑问道。
“回陛下,滇王死了。”赵忠笑着道。
“死了?”
“这陈平倒是有点手段,有意思,说来听听。”
嬴政来了兴致,依旧望着大海,只是心思却已经收了回来。
“滇王不愿归降,企图拖住陈平。而滇君明面支持滇王,暗中却联合滇地贵族,数日前,滇王设宴款待陈平时,被滇君从背后行刺而死。”
“如今滇地亲滇王一系的贵族部落皆被血洗,整个滇地都在滇君掌控之下,举国归降大秦,以求陛下厚待。”
赵忠神色凝重,说的是心惊肉跳。
这朝堂啊!
便是这般残酷,一不小心,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啊!王座并不是好坐的,这天下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惦记着。”
“不是滇君太聪明,只怪滇王太天真。”
“想要成为真正的王者,便不能完全无保留的信任任何一个人。”
“尤其是那个永远站在自己身后之人,说不定哪一天就会给予致命一击。”
嬴政感慨万千,抬头望着蔚蓝的天空。
赵忠刚开始还听的有滋有味,可慢慢发现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当嬴政说最后一句话时,赵忠当即傻了,一颗心跌入谷底。
“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半点不臣之心。”
赵忠被吓的魂魄离体,连忙跪了下去,倍感委屈,哭天喊地道。
嬴政依旧望着天空,过了良久,方才道:“起来吧!朕知道。”
“谢陛下信任。”
赵忠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忐忑不安的站了起来。
陛下这思维转换太快了,明明是在说滇王与滇君,怎么就能扯到自己身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