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荡在云扬耳边的嗔怒让云扬神情有些恍惚。
“我眼睛里面冒光是什么意思？”姜南楚指着手机中照片，黑着脸儿冷声问道。
“可能是灯光折射的……”云扬缩了缩脖子，楚姐发飙了，坏了……
“那我的脸上又怎么全是阴影？”姜南楚的小脸更黑了。
“……可能是灯光照得不全面……”云扬头有点大，尴尬地搓了搓手，赔笑讪讪道：“要不给删了，我重新拍？”
“好！再给你一次机会。”姜南楚将手机再次递给了云扬。
………………
十分钟后，云扬开着车离开了庄园别墅区。
云扬：(*￣︿￣)
没别的，又被赶出来了，重新拍的照片还不如一开始的十连发。
云扬有些发懵，他也记不清楚楚的表情了，反正有点黑，还有很生气，恨不得咬自己一口的那种。
摸了摸脖子上贴着的无菌敷贴，云扬无奈地叹了口气，哄女孩子真是个技术活，偏偏云扬是一点都不会，不然也不会这么狼狈地就离开楚楚的家。
哦，好像忘记了一件事，云扬等红灯的时候，给楚楚发了一条消息。
【端午节我想你陪我一起去老师那。】
【好。】
……
到家停好车，云扬给楚楚发了条到家的信息，这回却是石沉大海……
等等，好像是拿自己的手机拍的，好像还没有删……
云扬点开相册。
云扬：“！！！！！！”
这么好看的楚姐姐竟然被自己照成了幽灵女鬼，难怪楚楚会发飙。
云扬吓得一哆嗦，赶紧拿着衣服离开了车子。
回到家，胡来蓄势待发。
“走！跑一家伙？”胡来在大厅中跳了跳，直至他将目光看向了云扬：“咋了，你这脸？黑得跟煤球似的？”
“走。”云扬将衣服收回了房间，换好鞋子绑上运动臂带，将手机插了进去。
下楼，跑步。
三十分钟后，胡来满身大汗地看着气息均匀的云扬：“走，回家洗澡，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这都八点了。”云扬拿出手机，点亮了屏幕。
“等会就知道了，你开车，开我的。”
……
冲完澡之后，云扬开着车，在胡来的指示下离开了小区。
“什么德地图为您导航，目的地，星期八水疗会所，全程4.2公里，即刻出发，请系好安全带，咚咚刚为您导航。”胡来的手机冒出了导航的声音。
“水疗？干嘛？按摩？”云扬扶着方向盘，拨动换挡拨片，红色的法拉利“嗖”地射了出去。
“你脸太黑了，得放个松，我也是。”胡来完全不想动。
“……我可不去，你自己去按摩吧。”云扬摇了摇头。
“你小子不会没有按过摩吧，正宗的，不正宗我都不带你去。”胡来撇了撇嘴。
“你去过？就说正经。”云扬抬眼看了一眼后视镜，胡来跟个死狗样的瘫软在副驾驶上。
“没去过，能在市中心，还有这么高的好评率，自然是正规的，你们怀市的按摩我真没有去过，但是我在的那个城市，我倒是经常去……直播地太累了，就会去。”
“医院里有康复科，那里的医生按摩技术好得很，花的钱还少，你可以去试试，针灸拔罐啥的，样样精通，还能报销。”云扬提醒。
“医院能有氛围吗？能够姑娘捏脚吗？”胡来终于提起了一点力量，白了一眼云扬。
水疗店门口。
“我请客，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啊。”胡来看着犹豫不决的云扬，嚷嚷道。
“……”云扬抬头，随后又看了一眼胡来：“好的，要是按得我不舒服，你懂的。”
“好评率那么高，肯定技术好。”胡来拍着胸口打包票。
十分钟后，胡来刚交完钱，两人刚准备换衣服。
一群警察叔叔就冲了进来……
“……”云扬抬头：“你不是说是正规的吗？”
“……”胡来咽了口唾沫，缓缓开口道：“市中心的按摩店难道还敢玩不正规的？”
“蹲下！！蹲下！！都蹲下！！有人举报这里涉黄！都给我老实点！！”
云扬：“……”
胡来：“……”
云扬乖巧地蹲了下来，而胡来则是一屁股直接坐了下来，他腿酸胀得都蹲不了……
“你是真有毒。”云扬真无了个大语，人生第一次，结果还被误抓了。
“哟？你不是昨晚的那个人吗？抓到网络在逃犯的那个人？”一位云扬昨日见到过的警察突然走到了云扬的面前。
云扬：“……”
要不……找个地缝给我？我钻下去不打扰你们。
胡来赶紧舔着个老脸一脸阿谀奉承地开口道：“！！警察叔叔，你看，他有功，能不能放了我们，我们这都还没有享受服务呢，就被抓不合适吧，你看，我们衣服都没有换。”
“你看着和我一样大，叫我叔叔合适吗？”警察白了一眼胡来。
胡来汗颜：“……”
“双手抱头，跟我们走，等会去警局。”警察看了一眼云扬。
这小子这么帅，还是医生，带的那么漂亮的学生，竟然还来按摩？简直无法理解，不过，他觉得云扬是真的来按摩的，毕竟，他这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一位一般的医生。
云扬：“……”
两人跟着警察进入了一间非常大的包厢中，这里已经汇聚了无数穿着浴袍的男人。
云扬和胡来被挤在墙角。
胡来惨兮兮的，脑子更是在不受控制的发懵着。
“挺好的，带我进局子，是好地方。”云扬感觉自己已经说不出来话了……脑子里还回荡着胡来的那句话。
“走，回家洗澡，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那怎么办？刚刚碰到有人举报，我能怎么办？还有，你昨天抓了一名网络在逃犯？那是不是你等会求求情，就能把我们俩都放了？”胡来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低声道。
“求情？我什么事都没有做求什么情？”云扬白了一眼胡来。
“你咋一点都不紧张？”胡来双腿直打颤地看着云扬。
“我又没做坏事，我紧张你头啊。”云扬终于是对着胡来说出了脏话。
胡来：“……”
宝宝委屈，宝宝心里苦。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胡来眼缘微垂，心态都炸裂了。
“我怎么知道。”云扬是真的不想理这狗贼胡来，有他在，准没好事。
胡来：(o﹏o?)
小会儿之后，一群警察进入了这个包房，厉声开口道：“跟我们走，不要混乱，一个一个地排好队。”
一群人就像是赶鸭子一样，上了一辆大巴……
………
审讯室。
“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怎么？当医生太累了？”那位警察看着云扬，笑呵呵的开口道。
“我跟那个叫你警察叔叔的人一起来的，刚跑完步，他说有些累，就来按个摩。”云扬语气平静。
“那个有些瘸的小胖子？额……也不算胖。”警察改口。
“嗯。”云扬点头。
“看你虽然不像是来这种地方的人，做个笔录，看一下近五个小时的交易记录，没有的话，写一个保证书，然后打电话让人来认领。”
“认领？”云扬蹙眉。
“嗯。”警察点头。
…………
笔录五分钟结束。
“你去写保证书吧，顺便找人来认领。”
云扬：“……”
有些茫然，也不知道为啥茫然……到底找谁认领呢？
南荣唐？王娪？有些不太合适，那他们以后怎么看自己……
那还能找到谁？云扬沉默之间，已经洋洋洒洒写出了二百字的保证书。
活了二十七年，云扬第一次写保证书。
这份保证书没有署名，也没有年代，但潇洒飘逸的每一行，都写着“礼义廉耻”几个字。
云扬横竖停不下笔，仔细思索了十个呼吸，才从自己的这些字迹中看出来。所有字里行间写满的都是“ri（吃）le（人）gou”！
保证书上这么多字，细说了一个故事，所有字都在睁着眼睛怪看着云扬。
云扬也是人，所以，他被误抓了。
……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胡来凑到了云扬的身边。
“借我抄抄。”
云扬：“……”
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总有人不断地在挑战云扬的底线。
“给你钱。”
哦，那没事了。
……
“你打电话找人领我们回去啊。”十分钟后，胡来停笔，一脸漆黑的看着云扬，他这副脸色，比他在家看见云扬的脸还要黑。
“怀市没朋友。”云扬微微低着眸子，开口道。
胡来：“……”
你小子真没朋友？之前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呢。
“那怎么办？”胡来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发光的灯。
……
“要不，让姜总来接？”
云扬从抓到现在，他的表情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你在想死。”声音低沉得吓人。
“那你准备在警察局过夜？明天不上班？我不上班，你也不上班？”胡来嚷嚷。
“那她怎么看我？”云扬回过头。
“你有病？你自己都说了，你没做坏事，你紧张个头啊，你是被误抓的啊！”胡来摊手。
“她……腿还没好，不方便。”云扬犹豫了一会，还是摇头。
……
没一会之后。
警察来了。
“没找到人？没有证据你们得协助我们调查，暂扣二十四个小时。”
云扬：“……”
胡来：“……”
警察离开了。
……
胡来的口才果然不是白练的，十分钟后，云扬拨通了姜南楚的号码。
……………………
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准备入睡的姜南楚，突然手机传来了一声铃声。
“谁这么大晚上还骚扰人。”姜南楚本来就在气头上，这会怨气更重了。
伸出皓腕，拿过床头柜的手机，看都没有看屏幕就接通。
“喂。”声音冷得出奇。
电话那头愣了愣，随后带着歉意的声音传来。
“我被抓了……”
“云扬？”姜南楚猛然惊醒，坐起身，拿过手机凑到了面前，还真是云扬。
被抓了？语气好像还有一些无奈。
“怎么回事？”姜南楚莫名有些紧张，就连神经都紧紧地绷起，云扬这种人也能被抓？贪污了？收礼了？他也不像是收礼的人啊……
电话那头，云扬将一切都解释完毕。
姜南楚的小脸儿寒霜密布。
“那你就在警局呆二十四个小时吧！还有！告诉胡来，让他做事的时候提着点脑子，免得掉下来了！”
啪。
电话挂断，姜南楚藏在薄被下颤巍巍峰峦一阵剧烈起伏。
她又快速拨通了保姆阿姨的号码。
……………………
警局。
胡来瑟瑟发抖地看着云扬，这一刻，云扬冷的就像是一座巍峨的冰山。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云扬生气，整个房间的温度，在云扬的气势之下，温度都降低了不少，甚至，胡来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抑。
他不敢说话，连动作都不敢做，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门被敲响，姜南楚被保姆扶着出现在了云扬的视线中。
“胡来带着你来这种地方你就来？”本就如若寒渊的脸颊，在这一刻，更是冰冷至极。
“我……”云扬喉咙滚动，那一抹自责还有责怪胡来的冷意，在见到姜南楚一瞬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愧疚……惭愧……
云扬感觉自己就像是淋过一场大雨的乞讨者，无处可藏……只能够被大雨疯狂地洗刷……
“你的腿……”云扬站起身，低着头走到了姜南楚面前。
两米不到的距离，云扬不知道用了多久。
“我没事。”姜南楚严肃地看着云扬。
“小姐，警察那里已经说过了，我们回去吧。”
姜南楚在阿姨的搀扶下，脚步微微有些别扭。
云扬知道，这是路走多了，走急了的原因。
“别走了。”云扬带着歉意拉住了姜南楚。
姜南楚蹙着眉头乖巧地停了下来。
“你知道你说你被抓了有多吓人吗？”姜南楚仰起雪脸看着云扬，声音带着哭腔，还有着那么一些……无助。
她的眼眸铺散开的星辰摇摇欲坠，让云扬的心也狠狠地揪起。
站在后面的胡来：“……”
云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会将站着的姜南楚公主抱在怀中的。
只是，姜南楚没有反抗，反而是将皓腕主动的挂在了云扬的脖子上。
警察：“……”
一辆黑色的轿车里。
“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准备待到明天这个时候？”姜南楚看着云扬的侧脸。
“嗯……让你和阿姨跑一趟。”云扬的声音中带着极度的歉意。
“回去给小姐捏捏腿吧，她急得恨不得跑到警局来看你，你说你一个医生，跟着那胖小子来这种地方干嘛。”阿姨的语气之中满是责怪。
胡来不在这个车上，他自己打车去那家水疗店去找车了。
“嗯。”云扬点头。
一声嗯，带着难以治愈的悔恨……
还有，无条件被信任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