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萱跟在众人的身后,走进教室。
教室很大,容纳不过二十名左右的应聘者绰绰有余,甚至还多了很多个位置。
穆晴萱看了一圈,径直走到最角落处的位置坐下。
其余的人面面相觑,也分别挑选了一个座位。
但他们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一个距离穆晴萱很远的位置。
这就导致,偌大的教室里,穆晴萱和他们泾渭分明,中间好似隔着一道透明的屏障。
穆晴萱面色如常,没有丝毫被排斥的不满。
庄平春把卷子发了下去,视线不自觉地在穆晴萱出众的脸蛋上多停留了几秒。
心中暗暗赞叹。
年纪轻轻的,就已经能够沉得下性子,不会因为外在的眼光和环境而影响自己的情绪。
一看就是一个内心很坚定,内核很强大的人。
这样的人,肯定不会觉得中医枯燥无味,是能耐得下性子的人。
卷子刚发下来,高丽月就捂着受伤的左手走进考场。
众人诧异地看了过去。
高丽月的左手指甲已经经过细致的包扎,可十指连心的痛楚,依旧让她的身体疼得发颤。
她甩了甩完好无损的右手,特意挑了一个眼角能够瞥见穆晴萱的位置,坐下。
高丽月瞪着穆晴萱轮廓分明的侧脸,泛红的眼眶中带着凶狠的恨意。
她学习的虽然是中医,但舅爷爷周素岸是国内知名的中医圣手,她从小耳濡目染,自觉得对中医知识也很是了解。
高丽月对中医讲师这个职位没有兴趣。
她只是单纯地想做卷子,等到成绩出来,狠狠打穆晴萱的脸。
高丽月高昂着脑袋,不屑的眼神挨个扫过所有人。
就这些歪瓜裂枣,看着就没有一个中用的。
很快,庄平春在讲台上宣布考试开始。,
高丽月才做了几道题,就赫然发现,卷子上的知识,和她闲暇时翻阅过的中医典籍不一样。
并不是纯粹地考理论知识,而是给出具体的案例,让考生作答。
她越做,越觉得吃力,出了一脑门的汗。
甚至到了最后几道填空题,她竟然完全摸不着头绪!
选择题她还能根据选项连蒙带猜,可是填空题,高丽月连蒙的机会都没有!
她第一反应就是,不愧是首都大学这种全国高等学府选拔讲师的考试,难度不亚于高考了。
她皱了皱眉,数了数自己不会做的题目,心中不由得一阵恐慌。
握着钢笔的手心都出了些细汗。
抬起头,高丽月发现,不少应聘者都满头大汗,急得抓耳挠腮,看样子都不会做。
高丽月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说明这次卷子的难度的确很高,大家都不会做。
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不会做。
高丽月又情不自禁地朝着穆晴萱的方向瞥了一眼,惊讶地发现,
穆晴萱竟然握着笔,盯着卷子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高丽月差点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她就知道,穆晴萱在外面那些“好名声”,都是霍家买通关系替她营造出来的。
现在终于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一道题都做不出来,只能拿着笔发呆。
高丽月提到嗓子眼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她松了松紧绷的肩颈,收回落在穆晴萱身上的视线,不再关注这个“手下败将”。
穆晴萱察觉到高丽月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消失后,嘴角微微上扬,捏着钢笔,飞快地在考卷上写下一个又一个答案。
她的速度非常快,好像写出这些答案,完全不用思考一般。
神色也十分淡定、从容。
仿佛她面对的,并不是首都大学选拔讲师的考核,而是一场过家家、
庄平春下来巡考,路过穆晴萱身边时,有些惊愕。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很快结束。
高丽月心满意足地把卷子交上去,走到周素岸身边。
“丽丽,考得怎么样?”周素岸慈祥地问。
高丽月耸了耸肩膀,挽着周素岸的手臂撒娇:“舅爷爷,你们怎么出了这么难的题目,我好多都不太确定呢。”
周素岸无奈地点了点高丽月的额头,对着庄平春说:“你看这丫头,明明自己已经入职了军区医院,又去国外专门学习了系统的西医理论,。”
“现在还非要来趟我们中医的水,孩子大了,主意也越来越大,真是……”
周素岸摇了摇头,语气像是抱怨,可他嘴角藏也藏不住的笑容,
分明说明了他非常满意高丽月,觉得高丽月给他长脸了!
一旁另一个教授也迎合着开口:“高医生只说自己有题目不太确定,那看来是全部做出来了?真是少年天才,中医西医都能游刃有余。”
高丽月得意地笑了笑。
庄平春静静地看着,没有说话。
她还在想着刚刚看到的、穆晴萱的试卷。
那简直……
*
改卷子需要一定的时间,庄平春和周素岸索性张罗着考生们接着进行下一项考核。
考核的内容也不复杂,只是让应聘者们在校园门口义诊。
每个人至少都要给一个人看诊,并填写看诊记录单,写下治疗的方子。
最后,再由庄平春和周素岸根据看诊记录单来决定这场考核的成绩。
为了这场考核,中医学部早就放出今天有免费义诊的消息。
居住在首都大学附近的不少人都兴致勃勃地来凑热闹。
不一会儿,义诊摊位前就聚集了不少人。
大多数人都围在了那些年纪偏大的应聘者前,总觉得他们年纪大,诊治的经验应该很丰富,技术应该很高超。
而穆晴萱作为所有应聘者中年纪最轻的,显然没有受到大家的关注。
过了许久,她的摊位面前,还是门可罗雀,一个光顾的人都没有。
高丽月彻底笑出了声,冷哼道:“真是自取其辱。”
周素岸也对这个伤害了孙女儿的人没什么好感,顺着高丽月的话就说:“如果等时间结束了,那位穆同志还是没有诊治三名病人的话,那考试成绩就算直接作废了。”
庄平春皱了皱眉:“之前没有这样的规矩。”
“现在有了。”
周素岸白她一眼,一锤定音。
穆晴萱悠然自得地坐在凳子上,没有病人来,她也不着急。
毕竟这次的考核,比的并不是谁治疗的病人多,而是谁做出的诊治方案、开出的方子更加准确,更有疗效。
她老神在在地翘了翘脚,忽然,耳边响起一道弱弱的声音。
“姐、姐姐,请问你可以帮忙看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