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两位要吃点什么？”
“小姑娘，来一碗牛肉面吧。”
池叔点了单。
剩下江停，他还在看着菜单。
少女紧紧盯着他的脸、眉、耳朵，最终落在了一双深邃的眸子里，然后她想了起来。
“先生，我们以前认识吗？”
“……”
江停握住菜单的手微微一愣，抬起了头：“为什么这么问？”
“…我，我觉得你很眼熟。”
孙蓉不好意思地拿着笔尖挠了挠脸颊，说：
“而且你这些天不是经常来这里吃面吗？”
“你记得我？”
“嗯……毕竟先生你的气质和其他人不一样，而且是特地开着豪车来的，我妈也有提到有这么一位客人。”
“这样啊。”
江停无奈一笑，交回了菜单：
“跟他一样吧。”
“好的，那就是两份牛肉面，先生你的牛肉面要加面加肉，不吃香菜……”
“你。”
江停欲言又止。
他从来没有这样点过。
至少在这一世，他还没有点过这些，更不会说忌口。
孙蓉说完才愣了一下。
“欸，我为什么会知道……”
“好奇怪。”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了歉后就转身去了厨房。
江停只是默默地看着少女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
像，太像了。
以为重来一次似是故人却并非故人。
可现在一看。
指不定，重来的只是我，而非是她们……
“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这时，池叔突然说：
“少爷，先前你问过相信命吗…我想，现在我或许相信了。”
“……就当我只是开玩笑吧。”
“不，不对。”
池叔上了年纪见识也多，从一些细微之处也能发现许多的细节，于是说：
“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点单的时候这位小姑娘的眼神就一直落在你的身上，而且她看上去很迷茫。”
“迷茫？”
“或许具体点说，她应该是认识你的，而您应该也是认识她的，可这样就怪了。”
“池叔，或许只是你想多了？”
江停惊讶于老人的洞察力。
想要问起依据。
对方只是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会带着距离感，但那小姑娘打量起少爷你时的眼神丝毫没有闪躲，而且她当时就站在你的身侧，若是不认识再如何大胆也会考虑到距离感，但这小姑娘的性格应该不是开放的。”
“……”
一针见血。
是啊，下意识的相处习惯不会骗人。
就好比一对新婚夫妇，每天出门第一件事就是相互拥吻，可突然有一天不亲了，不是厌倦了就是出轨了。
这让江停考虑到一个可能性。
即是记忆。
又或是她们亦非她们。
可这种事真的会存在吗？
打破时间和时空的隔阂。
如果一个人的爱有这般深刻，那江停觉得不会发生自己的身上，对于海王和滥情本性有着自知之明。
大概是多想了。
很快。
少女端来了面。
江停：“……”
如果他没有点错，这应该是两份牛肉面。
看，就连这碗也是当初那一晚的记忆，花纹和图案，份量和配菜，就连自己从未告知过的口味喜好。
红油不多，辣椒恰到好处，点缀下大粒的牛肉块整齐码放。
而少女并没有意识这有什么不对。
“少爷，我活了这么多还是头一回觉得这世上有许多奇妙的事情。”
池叔今天的话格外的多。
原因无他。
早年是江震的贴身秘书，后来养老做了宅邸管家，自然就从老爷口中得知很快眼前的少爷就将继承家族。
届时，江家香火需要一位主母。
离婚在即。
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即使有主仆之分，但他早就将江停当做自己的孩子。
少女走开后。
江停忍不住失笑。
缘啊，总是妙不可言。
今天的牛肉面味道格外的好。
明明看上去和以前没有多少区别。
江停摸了摸微鼓的腹，擦了擦嘴。
就在他想起身的时候。
池叔先一步说：“少爷，我先去外面等你了。”
这管家过于擅长察言观色。
厨房里，少女已经盯了好一会。
还没有到下午高峰期。
所以现在店里就只有两人。
这会，孙容才鼓起勇气走了出来。
又是刚才的话题。
“我们，以前认识吗？”
江停差点忘了。
孙容的性格也是执拗的，即使看上去是个傻白甜，却比任何人都要较真……
江停没有回答。
问答是，就显得太过激动。
回答不是，就显得太虚伪了。
孙蓉能够看得出来。
因为她很聪明。
“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江停。”
“江停…江停…江停……”
孙蓉不断念着这个名字，每念一次后下一次总是带着感情地念了出来，就如最熟悉的陌生人。
忽然，她说：
“最近那些小混混没有再来闹事，是您帮的忙吧？”
江停微微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店里闹事，我观察过他们每次来的时间，是为了在下一次能提前报警抓一个现行，但自从半个月前起他们出现的次数减少了，而且很多时候他们只是远远一看。”
“然后，我发现了您的那辆车。”
江停回头一看。
……是那辆宾利。
看来自己太过于松懈了。
“谢谢你。”
孙蓉鞠躬道谢。
江停淡淡一笑，表示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
忽然孙蓉就提起了勇气。
“我以后可以喊你叫做江哥哥吗？”
这不是突如其来的亲近，也不是孙容想要攀结。
江停能够看得出，这是一个人长久养成的对另一个常用称呼下突然变换称呼的不适应。
“这是你的自由。”
江停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起身便打算离开。
可这道背影落在少女眼中。
是心中咯噔一跳。
仿佛是对自己无比的重要的人就要就此消失了。
如一缕尘烟，从手间悄然流逝。
而这本应该她最珍视的人，是人生的一切！
“不，不要！”
忽然，孙蓉抓住了男人的衣角。
“江哥哥……你就是我记忆中的江哥哥，是吗？”
“为什么你会……”
江停诧异回头。
他看见了少女眼中的留恋和不舍。
孙蓉说出了不可思议的话。
“我在梦中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