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饭后放下银子，骑马进城。
“韩将军是先帝时，武举选拔出来的，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子，其练兵能力十分出众。”
“早些年安州的土匪时不时来犯光州，自从韩将军到这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周济听着看向沈清臣：“如今光州副将，听说是从你兄长手下拨过来的，你同他可有交情？”
沈清臣：“没有。”
他早年就离开嘉关，年幼时被逼读书不许出入军营，与定襄军上根本没有旁人想的那般娴熟。
周济眼眸弯了弯，似不信。
“秋霜，你去打探打探——”
“哎。”
话还没说完，秋霜就指着街口满脸惊讶：“你们瞧那是不是福子？”
两人跟着她指的方向看，一群乞丐里一个白嫩嫩的小娃娃，格外显眼。
秋霜已经快步跑过去，摸着福子发热的头满脸担忧：“他发烧了，得赶紧看大夫。”
周济深吸口气，“快去，快回。”说完转身看着别处，明显不想看秋霜。
沈清臣夸赞道：“瞧不出，秋霜倒是热心肠的。”
周济没好气：“她那是——”
沈清臣正听着，见他没再说问着：“怎么了？”
“呵，”周济冷笑：“犯得着跟你说嘛？又不熟。”
心里打定主意，得治改了秋霜和严冬，不能因为自己在街头被捡回去的，就对街头上受苦的孩子执念那么深。
想起东厂后边的一群小娃娃，瞬间头疼。
秋霜这一去就是将近一个时辰，再回来时屁股后边缀着一个小尾巴。
周济阴恻恻道：“怎么，你还打算自己养啊。”
扑通，小娃娃红着脸跪下，声音震的周济眼皮子一跳。
“求求你们，救救我爹娘。求求你们，救救我爹娘。”
四岁小娃娃，话才说的刚刚清晰，跪着咚咚磕头，看着很难让人不怜悯。
“先起来吧。”沈清臣摸摸福子脑袋，在人要抱他时赶紧后退，脸微微一僵：“让，让秋霜姐姐抱你。”
秋霜抱着福子：“刚才来的路上，有一队人在找他。客栈老板和老板娘，似乎也出了事，主子，您看？”
周济撑着头，“什么时候，东厂开始做善事了？”
秋霜面色尴尬：“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咚咚！”
周济随手推开窗户，看着悬挂半空的黑衣人皱了皱眉：“沈清臣。”
大白天穿个夜行衣，生怕别人瞧不见。
沈清臣：“进来说话。”
二月得了令，避开周济从旁边窗户翻身进来。
“客栈老板叫姚千城，是光州知府姚家二公子。如今家中老夫人病危要冲喜，就把二公子按在家中娶妻，同时，还纳妾。”
周济捏紧扇骨：“娶的谁家妻？纳的谁家妾？”
二月看看自己主子，道：“娶的是韩将军嫡女，纳的是方家小姐，就是现在的妻子方氏为妾。”
“哼。”周济冷笑一声，讥讽味十足。
沈清臣道：“降妻为妾，姚家，方家竟都同意？”
二月开口，话还未出，那边周济就道：“有什么不同意的？！利字当头，叫爹叫娘都使得。”
沈清臣察觉不对劲，这事是哪个地方刺激着他了？
二月继续道：“姚大人孝顺，加上大公子骄奢淫逸，二公子谦和秀雅，自然是更看重二公子的。另外，韩家小姐似乎比较中意二公子，所以这桩婚事，姚家老夫人十分赞同。再者，姚老夫人同韩老夫人是手帕之交，感情也甚好。”
“至于方氏，原本也是官宦人家千金，早年同姚二公子定亲，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后家道中落只剩她一人。”
“姚家原本就是要退婚的，是姚家二公子坚持，也因此跟家里人闹翻。两人对着天地结夫妇，在城外开客栈一直到现在。”
“哼。”秋霜从隔间出来，愤恨道：“人家都夫妻几载了，如今一个将军闺秀，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专盯人家有妇之夫呢。”
“姚家也是势利眼，眼看人家家道中落就想退婚，可真是够恶心的。”
周济没说话，半眯着眼看窗外街市。
沈清臣静默片刻，问：“韩家小姐，芳龄几何？”
二月：“十九。”
“若是两家真要成姻亲之好，绝不可能等到现在。再者以韩家家世，韩小姐什么样的人找不到，干什么要给人去喜当娘。”
沈清臣觉得不对，这里面应该另有隐情。
秋霜丢下沈清臣，周济看孩子，自己跑出去打探消息，直到下午回来。
“快，韩小姐出门了，我们去堵她，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留下二月看顾福子，三人去兵器坊。
“喏，就是她。”
秋霜对着画像比了比，指着走进兵器铺的人道：“我找人问了，这个韩小姐，简直了！人家姑娘都爱胭脂水粉，偏她不一样，整日不是军营就是兵器铺，两点一线规律的很。”
周济折扇敲在掌心：“听起来，是个爱好武功心胸宽阔的女子。”
沈清臣听着，问：“你是对人，还是对事？”
方才他晃了一眼，韩家小姐长的英姿飒爽，可不是一般小家碧玉的闺秀。
同上都那些千金，更是大不相同。
周济听着有点不对，可也察觉不出哪有问题，道：“自然是对事，我跟韩小姐又不认识。”
沈清臣满意的笑了：“嗯。”
跟在后面的秋霜听了几耳，一捶手。
“沈大人，可真是狡猾。我家督公如此单纯，日后可如何应付啊。”
想到此，兴奋的很。
“韩小姐，这是您定制的袖箭，您看看，可还满意？”
韩妙扣动机栝，露出十二支精巧的箭羽，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还算比较还原。”
掌柜的闻言松口气：“韩小姐喜欢就行。只是这袖箭小巧适合没武功的，是打算送人？”
韩妙笑了下：“嗯，给未婚夫，让他防身用的。”
掌柜一听立刻道：“那可真是恭喜韩小姐，改日大婚时，小店定送上一份贺礼。”
“这袖箭不错，我要了。”
秋霜探手就抢，韩妙五指一松，手臂挡住秋霜的进攻，脚尖勾着袖箭再度回到手里。
“姑娘，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将图纸赠予，你同掌柜定制便是。”
掌柜的点点头：“对，小店可以——”
“不，本姑娘就要你手里这个。”秋霜抬高下巴，蛮横又无礼。
韩妙心中有些不喜，忍着气道：“这是我定制的，不卖。”
“没关系，我可以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