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因为赵大强和刘翠兰的疏忽或刻意刁难,小虎会陷入饥饿的困境。每当这时,他便会偷偷拿出张爷爷留给他的钱,小心翼翼地来到街边的小店,买上几个廉价的馒头。
“老板,给我拿三个馒头。”小虎怯生生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老板一边把馒头递给他,一边随意地问:“就吃这个啊?”小虎连忙点头,“嗯,够了。”
他会找一个无人的角落,就着凉水,一口一口地吞咽着。干涩的馒头难以下咽,但他却吃得格外认真,哪怕掉落一点馒头渣,他都会小心翼翼地捡起,放进嘴里。
因为他知道,这些钱是张爷爷给他在饥饿时的救命稻草,一旦花完,他又将面临挨饿的痛苦。他不敢奢望更好的食物,不敢有丝毫奢侈,只能在这微薄的食物中寻找生存的力量,以及对未来的一丝希望。
当夜幕降临,世界陷入一片寂静。小虎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
他会轻轻起身,蹑手蹑脚地打开张爷爷留下的皮箱。箱子里,那几套整齐叠放的衣服和几双鞋子,散发着淡淡的温暖气息。
小虎的手指轻轻滑过衣物的表面,仿佛能感受到张爷爷曾经的抚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舍不得穿这些衣物,因为它们不仅是张爷爷留给他的物质财富,更是满满的爱与关怀,是他在黑暗生活中的温暖依靠。
“爷爷,你要是还在就好了。”小虎小声呢喃着,“我好想你,你能听到吗?” 每当思念如狂时,他便会打开箱子,静静地看着这些衣物,心中的孤独与痛苦也会在这一刻得到些许缓解,仿佛张爷爷就在身边,给予他力量。
日子在思念与坚韧中缓缓流逝,小虎在困境中不断成长。他深知生活的艰辛,但张爷爷的爱如同黑暗中的火焰,给予他无尽的力量,让他勇敢地面对生活的种种磨难,向着未来坚定地前行,期待着有一天能迎来属于自己的光明……。
十一岁那年,命运无情地撕开了小虎生活平静的一角,自此,他的世界开始风雨飘摇。
平日里,小虎的奶奶总是对他态度冷淡,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疏离眼神,还有那爱搭不理的模样,如同细小却尖锐的针,时不时刺痛着小虎那颗渴望被疼爱的心。
然而,即便遭受如此冷遇,在小虎的心底,奶奶始终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那份亲情羁绊,如同盘根错节的藤蔓,难以轻易割舍。
那是一个阴沉得让人压抑的日子,铅灰色的云层仿佛一块巨大的幕布,沉甸甸地压在头顶。奶奶突然重病,赵大强把气息微弱,奄奄一息的奶奶接回自己家。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犹如一尊失去生机的蜡像。
“这可咋办啊?”赵大强满脸焦急,冲着刘翠兰喊道,“快喊邻居来帮忙,送咱妈去医院!” 众人一起匆匆将老太太送往医院。
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白色的墙壁和床单,让整个空间显得格外冷清和冰冷,仿佛一座没有温度的牢笼。
小虎心中满是恐惧,可对奶奶的牵挂却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无法熄灭。他总是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像一只小心翼翼的小猫,偷偷地跑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小小的玻璃窗,眼神中满是担忧,小心翼翼地张望着奶奶的情况。
没几天,原本大家都以为凶多吉少的奶奶,竟奇迹般地说自己痊愈了。“我感觉好多了,不想在这医院待着了,我要回家。”奶奶语气坚决。医生检查后,虽然有些疑惑,但也同意了出院。
回到家后,奶奶的状态看上去确实好了不少,甚至还能颤颤巍巍地自己下地走上几步。
这让一家人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母亲刘翠兰提议包顿饺子给奶奶吃,补补身子,让家里也增添些喜气。
“妈这病好了,真是好事,包顿饺子庆祝庆祝!”刘翠兰笑着说。赵大强也应和道:“行,多包点,妈最爱吃饺子了。”
于是,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围在里屋,开始忙碌起来。擀面杖在面板上滚动,发出“咚咚”的声响,剁馅的声音“砰砰”作响,大人们偶尔的谈笑声也不时传来,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看似温馨的画面。
而小虎则和奶奶在外屋的炕上。小虎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奶奶身边,他偷偷地瞥了奶奶几眼,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炕头上,可小虎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仿佛被隔绝在阳光之外。
过了一会儿,母亲刘翠兰清脆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小虎,过来给你奶奶端饺子。”小虎听到呼唤,像是被突然惊醒一般,迅速从热乎乎的炕上跳下来,鞋子都没穿好,就趿拉着往里屋跑去。
他双手小心翼翼地端起一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饺子。那饺子白白胖胖的,宛如一个个可爱的小元宝,汤汁在碗里轻轻晃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小虎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回走,眼睛紧紧盯着碗,生怕洒出一滴汤来,仿佛那碗里装着的是无比珍贵的宝物。
回到外屋,小虎将饺子轻轻放在奶奶身边,脸上露出期待的笑容,声音清脆地喊道:“奶奶,吃饺子啦。奶奶,吃饺子啦。”
可喊了几声之后,奶奶却毫无反应,静静地坐着,宛如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小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了他的心。
他伸出小手,轻轻地推了推奶奶的肩膀,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奶奶,你怎么不理我呀。”见奶奶依旧没有动静,可是奶奶的头却是歪了下来。小虎的声音开始颤抖,接着他声嘶力竭地大喊起来:“妈妈,奶奶死了,奶奶死了。”
赵大强听到小虎的喊叫,原本就因为奶奶病情而烦躁不堪的他,顿时火冒三丈。他眉头紧皱,拧成了一个疙瘩,怒目圆睁,眼神中仿佛要喷出火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般咆哮道:“一天他妈的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
他一边骂着,一边大步流星地朝小虎和奶奶这边走来,沉重的脚步声在屋子里回荡,仿佛敲在小虎的心上。可当他走到老太太身边,看到奶奶那安详却没有生气的面容时,心中“咯噔”一下,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