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兰心急如焚,一边要悉心照料病榻上的丈夫,为他端水喂药,擦拭身体;另一边还要照顾已经怀孕的女儿李梅,关注她的饮食起居和情绪变化。
她整日忙得焦头烂额,却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坐在李虎的旁边,王秀兰紧紧握着丈夫的手,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簌簌滚落:“他爹,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这个家还全指着你撑着呢。你要是倒下了,我们娘俩可该怎么办啊?”
李虎虚弱地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愧疚,气若游丝地说道:“秀兰,我对不住你们娘俩啊,我这一病,家里这下可算是完了……”
李梅挺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父亲:“爹,你可别这么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都在等着孩子出生呢,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就又能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了。”可话虽如此,她心里却清楚,这个家如今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崩塌。
为了给李虎治病,王秀兰想尽了办法。她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一件一件地偷偷拿到村边上去卖,哪怕是那些曾经视作珍宝的物件,此刻也顾不上心疼了。
即便如此,凑来的钱依旧是杯水车薪。无奈之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向村里的乡亲们借钱。“他婶,能不能再借俺点钱啊?他爹这病一天比一天重,药可不能停啊。”王秀兰满脸愁容,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
邻居无奈地叹了口气,面露难色:“秀兰啊,不是我不帮你,你看我家这条件,也实在是没多少闲钱了。这都已经借你好几回了,我也是有心无力啊。”
村里的支书得知了李家的情况后,再次匆匆赶来帮忙。他眉头紧锁,一脸关切地说道:“秀兰,李梅,你们俩可千万别太着急。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你们申请点救助,先解解燃眉之急。”
李梅感激地看着支书,眼中闪烁着泪花,用力地点了点头:“支书,真是太麻烦您了。要不是您一直帮衬着,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然而,救助申请的审批需要时间,可李虎的病情却不会等人。随着家里的钱越来越少,连买药的钱都难以凑齐,李虎的病情愈发严重,时常陷入昏迷之中。
“爹,你醒醒啊,你快看看我,看看肚子里的孩子啊。”李梅趴在李虎的床边,声泪俱下,哭得撕心裂肺。她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让人听了无不心酸落泪。
与此同时,村里的闲言碎语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你听说了吗?李家那闺女还没结婚就怀了孩子,现在孩子他爹又判了死刑,这一家子往后可咋过哟。
”就是说啊,真是倒霉透顶了,摊上这么一档子事。”这些刺耳的话语,一字一句地传到李梅和王秀兰的耳朵里,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狠狠地扎在她们的心上,让她们难受得仿佛被万箭穿心。
“娘,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我们已经够惨了,为什么还要在我们伤口上撒盐?”李梅委屈地靠在王秀兰的怀里,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王秀兰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轻声安慰道:“闺女,别管他们说什么。咱们自己的日子自己过,嘴长在别人身上,咱们管不了。等你爹的病好了,等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为了多赚点钱给李虎买药,王秀兰每天天还没亮就早早地起床,简单收拾一下后,便带着工具匆匆出门,前往山上挖草药。山路崎岖难行,她小心翼翼地攀爬着,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生长草药的地方。
经过一番辛苦的寻觅,终于挖到了一些草药。随后,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到街上,偷偷地摆起了小摊。“大娘,这草药怎么卖啊?”一个顾客走过来,好奇地问道。
王秀兰连忙热情地介绍起来:“不贵不贵,您看着给就行。这些可都是我一大早去山上挖的,新鲜得很,药效肯定好。”一天下来,王秀兰累得腰酸背痛,手脚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可挣到的钱却少得可怜。
李梅也没有闲着,她拖着笨重的身体,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坐在家中昏暗的角落里,做着一些简单的针线活。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手中的针线在布料间来回穿梭。
“这针脚得再密点,不然卖不上价。”她一边小声念叨着,一边努力让自己的手保持稳定,不颤抖。然而,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的身体越来越不方便,做活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原本一天能完成的活计,现在往往需要花费两倍甚至更多的时间。
有一天,王秀兰像往常一样在山上挖草药。她正全神贯注地寻找着草药,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一块石头。突然,她一脚踩在石头上,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扭伤了脚。
“哎哟,我的脚!”王秀兰疼得冷汗直冒,脸上的表情因痛苦而扭曲。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脚上传来一阵剧痛,根本无法用力。她咬着牙,费了好大的劲,才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
李梅看到母亲一瘸一拐地走进家门,顿时心疼不已:“娘,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把脚给扭伤了?”王秀兰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的。你别担心,快去歇着吧,你怀着孩子呢,可别累着。”
家里的情况愈发糟糕,李虎的病情依旧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整日昏迷不醒;王秀兰的脚伤也不见好,每走一步都钻心地疼;李梅的肚子越来越大,行动愈发不便,连简单的家务都难以完成。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王秀兰跪在院子里,对着天空哭诉着,泪水和着尘土,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