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宇拽着宋天义来到大本营外,落白雨也跟了出来。
“明宇……明宇你饶了我吧……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宋天义跪在地上,用那只能抬起来的手狠狠扇着脸颊。
即便他根本不服,但现在除了求饶似乎什么也干不了。
明宇眸光凛冽地瞪着他,说道:“说好的问完就把你送回去,那我就不能动你。”
宋天义垂下胳膊,低头长长地松了口气。
怎料明宇这时再度开口:“但一码归一码,我今天要是让你好模好样地走了,都对不起我在里面呆的这几年。”
“啊?”宋天义神色慌乱,一手撑地连连磕头,嘴里不断哀求:“我求你……你别这样,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明宇一脚踢翻宋天义,猛地抽出匕首划过他的手腕。
“啊——”宋天义紧闭双眼,朝天惨叫。
鲜血从刀口里涌出,顺着胳膊流到地上。
明宇拔出匕首,擦去刀身上的鲜血,声音冷厉:“废你一只手留你一条命,哪来的滚回哪。”
宋天义握着血流不止的手腕,愤恨却又恐惧地看了一眼明宇,过了许久才起身踉踉跄跄地离开。
两人回到大本营,看到张凡笙正垂首打着电话。
电话那边的刘永焕听到消息,起身惊诧地说道:“我儿子真在那儿吗?”
张凡笙摇了摇头道:“这我不敢确定啊,我现在派人跟你一起去吧。”
“行!”
张凡笙特意嘱咐:“别带太多人,免得打草惊蛇。”
挂断电话后,他又交待明宇和落白雨:“你俩现在去西山区跟小刘汇合吧。”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下头,带好狙击枪和子弹前往了西山区……
刘永焕从办公桌下拿起AK,为其装入子弹。
又从抽屉里拿出两颗手雷放入口袋。
今天说什么也要把儿子救回来。
四个弟弟在他面前站成一排。
夏昊扬起拳头,愤怒地问道:“大哥,用不用我们跟你去呀?”
刘永焕摇了摇头,冷着嗓音:“张凡笙前辈说不让打草惊蛇,我自己去就行。”
说罢他话锋一转,交给四个弟弟另外一个任务:“我估计那只狐狸现在肯定研究着怎么把我儿子转移呢,你们现在过去,把他给我做了!”
夏昊应了一声,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兴奋。
这句话他等了不知多久,今天终于可以大展拳脚。
他带着周宁、吴千言和顾尘云,转身迈向门外。
“老二。”刘永焕出声叫住夏昊。
夏昊回过头去。
刘永焕咬了几下后槽牙,嗓音略带几分低哑,强调道:“切记,别让他死得好看!”
夏昊扬起唇角狂笑几声,心里别提有多激动……
……
明宇和落白雨来到西山区郊外,与刘永焕汇合之后一路向北走去。
走着走着,落白雨拍了拍明宇的肩膀,指向前方问道:“小宇小宇,你看那不是吗?”
明宇和刘永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树叶遮挡的地方,隐隐约约像是有个高大的黑影。
三人向着黑影迈近,躲在树后偷偷张望。
那黑影果然是宋天义口中的独栋别墅。
一群端着AK的小弟在别墅四周徘徊。
“人这么多怎么救啊?”落白雨不禁皱起眉头,问向明宇。
明宇“嘁”了一声道:“人少就不让咱俩来了。”
他从背上取下狙击枪,叮嘱刘永焕:“您先在这儿躲好,一会儿让您动手的时候再往里打。”
随即他一边装子弹,一边向别墅两边的高山扬了扬下巴,说道:
“师姐你一会儿跟我上山,找个好点架着。”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三人开始行动起来。
明宇和落白雨在相对的山坡上,躲在树后架好狙击枪。
明宇透过倍镜眺望着那群小弟。
抬起狙击枪,却发现落白雨正用枪口对准自己。
他拿出对讲机问道:“你不好好打瞄我干什么?”
落白雨嘿嘿一笑,拿出对讲机回道:“当年你跟我说过,害怕的时候就用倍镜四处看看,你肯定在里面。”
明宇愣了愣,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落白雨竟仍然记得。
最开始还以为落白雨要开枪打他……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又问:“那咱俩今天比比谁打得多怎么样?”
“好啊。”落白雨爽快答应后扔下对讲机,对着别墅的小弟就是一枪。
“砰——”
一声枪响过后,从一名小弟的胸口炸开一滩鲜红,随后应声倒地。
小弟们顿时炸开了锅,举目四望寻找着落白雨的位置。
“哦?第一枪让你先开啦?”明宇说罢紧跟着打了一枪。
小弟们开始朝着落白雨所在的方向反击。
一时间枪声大作。
落白雨灵活地在树后变换位置,继续瞄准射击,每一颗子弹都精准无误地击中目标。
明宇也不甘示弱,冷静地计算着敌人的走位,弹无虚发。
两人之间仿佛展开了一场无声的竞赛……
见时机差不多,明宇躲在树后拿出对讲机,对刘永焕说道:“您可以动手了。”
刘永焕听后扯下一枚手雷的拉环,朝着别墅扔了过去。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刘永焕端起AK,对着别墅前的小弟们一阵扫射。
落白雨蹲下换弹之际,拿出对讲机问向明宇:“你打多少?”
“三十三,你呢?”
“二十七。”
明宇轻笑一声道:“抓紧跟上。”
“我尽快。”
两人端好狙击枪,开始了下一回合的较量。
又是陆陆续续几十声枪响,别墅前的小弟已经所剩无几。
甚至还有一名小弟在打光子弹之后,抱头侥幸逃了出去……
“砰——”
随着明宇射杀最后一名小弟,两人的比试也落下了帷幕。
刘永焕用枪打烂门锁,一脚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两人也下山来到别墅院子里。
看着满地尸体,明宇问道:“最后是我赢吗?”
落白雨挠了挠头,不太正经地回答:“好像是,但我不想承认,因为我想赢。”
“那冠军送给你?”明宇手心朝上,四指并拢对着落白雨。
落白雨思量片刻,俏皮地歪了下脑袋,“嗯……谢谢!”
明宇很是欣慰。
这么多年过去居然还能看到落白雨藏在心底的一面。
落白雨也笑了起来。
若不是明宇,她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对着别人笑笑……
……
另一边,可怜……嗯……可恨的宋天义一手捏着手腕,强撑着走回大本营,迈进屋子。
曹伟亮低头剥着花生,听到声音瞥了他一眼,见他这样自然明白怎么回事,低下头随口说了句:
“没死就行。”
宋天义瘫坐在曹伟亮身旁,仰脸闭眼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亮爷您得帮我报仇啊,明宇把我胳膊废了。”
曹伟亮往嘴里丢进一颗花生,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你咋不让你主子小胡给你报仇呢?”
“我回不去那儿了。”宋天义摇了摇头,激烈地喘了几声后说道:“我把……我把他藏刘永焕儿子的地方,告诉他们了。”
“咋地?”曹伟亮睁大双眼,“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一巴掌甩在宋天义脸上。
“啪——”
宋天义脖子一歪,愣愣地看向曹伟亮,“你打我干啥呀?”
“打你干啥?”曹伟亮扯过他的衣领,指着他的鼻子说道:
“他们都跟刘永焕穿一条裤衩子,你告诉他们刘永焕肯定得去救他儿子,到时候没有任何东西威胁他,咱东山一战咋他妈干?”
“那我不说手不废了吗?”宋天义说着,举起已经废了的胳膊。
“那它现在是好的啊?”曹伟亮大喝一声,把宋天义怼回椅子上。
宋天义别过脸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那也保住一条。”
曹伟亮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说道:“这事我必须得赶紧跟小胡说一声,妈的再不跑他可等死去吧。”
办公室里,胡理并不知道危险正在慢慢逼近,脸上还挂着小人得志的笑容。
他双腿搭在桌沿上,双手贴在后脑勺上,闭眼哼着歌:“滴个登,滴个滴个登……”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胡理坐直身子从桌子上摸起手机,接通电话。
“啥事啊亮爷?”他一边询问一边拿出一颗口香糖丢进口中。
话音未落,只听电话那边传来一句:“我得跟你说个大事,你家宋天义把刘永焕儿子藏在哪儿告诉张凡笙了。”
“噗——”胡理一口吐出口香糖。
没等他再次开口,曹伟亮那边又冰冷地说了句:“我就说这些,你是该往我这儿跑还是咋的……赶紧吧。”
说完这些,曹伟亮挂断了电话……
胡理呆愣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
突然间,“噼里啪啦”的枪声从楼下传来。
胡理起身站在窗边望去。
只见夏昊等人正提着枪,带着浩浩荡荡一大批小弟,与自己的小弟们火拼。
他来不及多想,若是被夏昊抓到定会碎成八块,或者更多。
他急忙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塞进裤腰里,跑了出去。
他坐上电梯,给安插在别墅的小弟们打去电话。
“叮铃铃铃铃……”
明宇听到一名小弟口袋里传来的电话铃声,拿起手机接通。
电话里传来胡理急躁的声音:“你们现在赶紧带着刘永焕的儿子转移,妈的他那四个弟弟要弄我!”
明宇听后哼了一声,把手机摔在地上,一枪打碎。
胡理听着一声足以震碎耳膜的枪响,和电话里“滴滴嗒嗒”的忙音,立时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电梯门一开,他连忙冲出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
绿豆大小的汗珠止不住地往地上砸。
他随便拿出一枚车钥匙为车门解锁,时不时回头望上几眼,好像夏昊就在他身后一样。
他打开车门一头扎进主驾驶,驾车偷偷向着港口逃去……
经过一番火拼之后,胡理的小弟们在地上尸堆成山。
夏昊带着众人冲进公司,一脚蹬开房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吴千言开口说道:“二哥,现在他能去的地方也就虬霄区,我估计他得去找那个曹伟亮保他命。”
“妈的!抓住我给他俩一块儿整死!”夏昊咬了咬牙,率领众人追向胡理。
今日胡理不死,怕是难解他心头之恨……
……
刘永焕冲进别墅,用枪口扫过屋子里十几名保姆,怒声喝道:“想活命就抱头蹲地上!”
保姆们吓得叫出了声,哆哆嗦嗦地抱头蹲在地上。
“我儿子呢?”刘永焕用枪口抵住一名保姆的额头,质问道。
但那保姆除了不成话语的颤抖声,甚至连一个清晰的字都说不出来。
刘永焕拔高嗓音又问一遍:“问他妈你话我儿子呢?”
“在……在……在墙角瓷砖下面那个地下室,怎么打开我们也不知道。”另一名保姆抬手指着墙角,战战兢兢道。
刘永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冲到墙角跪下,举起两只拳头对着瓷砖一顿猛砸。
许久过后,刘永焕精疲力尽地停了下来。
只见他把两只拳头砸得通红,关节都出现了几个鲜红的裂口,瓷砖却没有丝毫反应。
刘永焕垂头喘了几口粗气,起身后退几步,干脆地拔下一颗手雷扔到墙角。
保姆们吓得捂住耳朵,惊声尖叫。
“轰隆——”
刘永焕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浓烟逐渐散尽,瓷砖上出现一个大窟窿。
刘永焕见状脸颊微微涨红,是焦急,是兴奋,又或是疲惫。
他捡起AK冲上前去,一脚踏在支离破碎的瓷砖上。
瓷砖“轰”地塌陷,露出一条又黑又长的台阶。
刘永焕想都没想就快步走了下去,恨不得儿子立马出现在眼前。
他不想多等一秒,加快脚步冲进地下室。
可来到地下室之后,刘永焕却僵在原地,呆呆地注视着眼前的场景。
只见地下室里漆黑一片,只有几缕微弱的阳光照进来,落在涂满条纹状和鲜血的墙上。
他不敢想象儿子每天都过着什么日子,简直太可怕。
但比这更可怕的是,地下室里并没有他的儿子。
刘永焕疯了一般,在地下室里转着圈地狂奔,一遍又一遍地大喊:“儿子!儿子……”
地下室没多大,一眼就能看到全部,根本什么都没有。
可刘永焕仍旧想尝试一下,或许儿子就藏在某一个自己看不见的角落。
他喊累之后,绝望地跪在地上啜泣几声,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可儿子究竟在哪儿?一定就在附近,他能感受到。
刘永焕重新抬起头,步伐有力地向地上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