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从李平江身边“嗖”地飞过。
李平江还没反应过来,孟文寅再度扣动扳机,开枪射向李平江。
李平江拉动把手一下关上房门,一个转身躲到门后。
子弹撞在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孟文寅见状赶忙蹲到办公桌下,双手紧握枪把举在胸前。
李平江背贴房门,一边往弹夹塞入子弹,心里一边暗骂:“兔崽子真敢崩我啊。”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李平江犹豫片刻,一脚蹬开房门,冲进办公室。
孟文寅听到响动,迅速探出身子。
可还没等瞄准,李平江对准孟文寅猛地开出一枪。
子弹撞在孟文寅的手枪上,孟文寅只觉虎口一震,手枪脱手摔在地上。
李平江趁机跨步向前,一把掐住他的后脖颈,死死摁在桌子上,举枪抵在他的头顶,“还想往哪儿躲呀?”
孟文寅紧贴桌面,感受着头顶冰凉的枪口,举起双手大喊:“江哥我错了,我真错了……”
“给你大哥打电话,打!”李平江厉喝道。两手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打……打打……”孟文寅战战兢兢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宁无庵打去电话。
宁无庵看着屏幕上孟文寅打来的电话,心里纳闷:“这么晚了打什么电话?”
他坐直身子接起电话,声音低沉地问了句:“什么事啊小孟?”
“李平江来……”
“给我!”李平江一手持枪抵住孟文寅,反手夺过手机,贴在耳边问道:“老宁,你现在在哪儿呢?”
听着电话里李平江急促的声音,宁无庵冷笑一声道:“你这是去看我家小孟了呗?”
“说别的没有用,你不是动我兄弟吗?我要你现在过来见我,让你他妈跪在我兄弟床前磕头道歉。”
宁无庵抿了抿嘴唇道:“我要是不呢?”
“你不来我现在就弄死孟文寅。”李平江说着,用枪口在孟文寅头顶狠狠扭了两下。
孟文寅的脸色立马白了上来。
可谁知宁无庵此时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那你就把他弄死吧。”
说完这一句后,宁无庵直接挂断电话。
李平江看着屏幕上已然挂断的电话,神色微怔,盯着屏幕笑了几声。
随后看向孟文寅,讥讽道:“你大哥说让我弄死你,他有点意思啊。”
孟文寅绷紧身体,连个哆嗦也不敢打,连忙哀求:“江哥你再让我打一个,这回你让我跟他说行吗?”
李平江冷飕飕地看着孟文寅,声音透着几分恼怒:“我兄弟庞浩东在医院躺着,能不能醒过来还不知道,你去跟他说吧。”
话音未落,虎刑陡然出现,一记侧踢蹬倒李平江。
李平江垂首咳了几声,目光斜向虎刑,不由得心里一惊。
孟文寅回过神来,起身揉了揉脖子,慌忙躲到虎刑身后。
“是大哥让你来的吗?”
虎刑没有答话,而是戏谑地凝视着李平江,轻挑嘴角道:“你楼下带那几个破人我都撂倒了,你说你为了给兄弟出头把命搭上,至于吗?”
“就你动的我兄弟是吧?”李平江指着虎刑,双目如刀恨不得剜了他。
虎刑眉头一扬,点了点头。
李平江面色涨红,举枪对准虎刑。
不等开枪,虎刑一个箭步冲向李平江,一脚踢飞手枪。
手枪撞碎玻璃掉下楼去。
此时李平江已被方才那一脚踹得无力反抗,却仍然强忍疼痛爬了起来,举起拳头砸向虎刑。
虎刑再次一脚踢翻李平江。
李平江颤抖着双臂,强行撑起身体,口中嘟囔着:“你动我兄弟……我他妈弄死你,这也就是在你们地盘,在我那儿我活埋你……”
怎奈刚一起身,虎刑抬腿又是一脚踢在李平江肚子上。
李平江身子一歪撞上桌沿,手指正巧搭在桌上一个麒麟形状的翡翠摆件上。
他顺势举起摆件,不留余力地抛向虎刑。
摆件似一把铁锤般重重打在虎刑的肩膀上,随即坠地摔了个粉碎。
虎刑吃痛向后退了退,缓缓扯开衣领。
看着肩膀上紫红色的血印子,虎刑紧咬后槽牙,双眼逐渐赤红。
举眸一看,李平江举起拳头似乎仍要反击。
虎刑的眸子里泛起阵阵凶光,一拳轰在李平江脸上,从他口中打出一滩鲜血。
李平江瞬间倒地不起,嘴边铺开一层浓稠的红血,嘴巴机械式地一张一合。
虎刑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翡翠碎块,在手里掂了两下,薅住李平江的衣领扯到自己面前。
“敢来我们这儿挑事,那你就是个死。”虎刑说罢,举起翡翠直奔李平江额头砸去。
“砰——”
只听忽地一声枪响,翡翠掉落在地。
而后只听门外传来松九的呼声,“再动一下我就打你头!”
听到这声音,一缕惧意霎时钻上孟文寅心尖。
孟文寅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手枪,双臂颤抖着指向屋外。
虎刑望向门口,松九、张竹和冯阎三人正一人一把手枪,抬直了胳膊迈进屋内。
虎刑松开李平江,捏了一把发麻的掌心,挺身冷着脸庞道:“你们三个人敢闯我们南云区,都不想活啦?”
松九横眉竖目道:“在哪儿老子都敢崩你,把我大哥放喽。”
孟文寅凑到虎刑耳边,小声提醒:“后面穿黑白衣服那个就是张竹,出了名的不要命。”
虎刑皱了皱鼻子,目光从张竹身上掠过,轻笑道:“我要是不放呢?”
松九吐了口痰,从兜里拿出一枚手雷,举过头顶道:“当我这是玩具呢?”
虎刑愣了一刹,抬手指向松九,同时侧过面颊点了点头,“松九我算你能耐,今天我让你们走,我认了,但这事没完。”
松九放下胳膊,把手雷扔回口袋里,望向李平江,问道:“大哥,还能起来吗?”
“能行。”李平江站起身子,脸上好似数朵玫瑰绽放在雪地上,鲜红又苍白。
他踉踉跄跄地走到松九等人身旁,回首凝视着孟文寅和虎刑,语气虚弱又恼火:“既然非得拼个你死我活,那到时候我让你们都死。”
扔下这句话后,李平江随众人离开了孟氏集团。
……
第二天张竹早早来到庞浩东病房前。
此时庞浩东已然苏醒,看向病房门口的张竹,对他勾了勾手。
“什么事啊东哥?”张竹走进病房。
庞浩东轻轻按压着额头,闷声闷气道:“小九把事都告诉我了,你说你们这么一闹,万一他们真打过来咋整啊?”
“没事东哥,即便你现在一分钱没有,你也一样是我大哥,到什么时候我第一个挡你前面。”
庞浩东低着头不敢直视张竹,眼里充满愧疚,叹了口气道:“行了,这几天注意点,我这总感觉要出大事。”
“明白,有事给我们打电话就行”
走出医院大门,张竹骤然停步,目光直直移向树荫下一个熟悉又模糊的人影。
虎刑站在树下,面目凛冽地向他摆了摆手。
张竹丝毫不惧,步履匆匆地向他迈去,冷声质问:“几个意思啊?”
虎刑双臂交叉在胸前,眼里射出几缕寒光,在张竹身上四处挪动,“别那么激动,你都把我结拜弟弟豹天杀了,我要是奔着弄你来的我早就动手了。”
“那你这是想咋的啊?”张竹眉头拧紧打量着虎刑,满脸狐疑。
虎刑转身指着医院对面的一家餐厅,说道:“我大哥在里面,他说想找你聊聊,放心,一个人没带。”
张竹瞄了一眼餐厅,心里琢磨着虎刑的心思。
一番斟酌后,张竹跟在虎刑身后来到了餐厅……
走进餐厅,只见宁无庵正坐在餐桌前,手握一副刀叉,对着一块牛排左右开弓。
桌上还有一块牛排和一套餐具,摆放在宁无庵对面,似乎正是为张竹而准备。
刚一进门,宁无庵脸上的疤痕顷刻间吸引了张竹的眸光。
张竹随虎刑走到宁无庵身旁。
“大哥,人我带来了。”
宁无庵闻声抬头,眼神落在张竹身上,嘴角挑起虚伪的笑容。
他放下刀叉,对着对面的空椅扬了扬下巴道:“坐呀。”
张竹缓缓落座,直勾勾地盯着宁无庵,内心猜疑不断。
“从一个搬砖的这么快当上李平江小弟,应该还没来得及吃这些吧?”宁无庵端起那盘完整的牛排,向张竹胸前递近了一点。
张竹面无表情,端起牛排还给宁无庵,语气强硬道:“我打小在农村长大,十几岁才来到这儿,吃不惯这些。”
宁无庵扭头冷笑一声,心里暗想:“还真是一点面子没给我。”
虎刑站在一旁看到张竹这般,眼中狠意一现。
宁无庵鼻翼微张深吸一口气,指着张竹的胳膊道:“你那儿应该还有个弹孔吧?”
张竹没有说话,而是掀开衬衫袖子,露出胳膊上的纱布。
宁无庵见状大笑着拍了拍手,望向天花板。
“有事直接说。”张竹放下袖子,有些不耐烦道。
宁无庵收起笑声,双臂搭在桌上,话锋一转:
“你是个大才,我也喜欢和你这样的人说话,你爸欠我的钱我不要了,孙秃子和二皮脸让你们弄死我也不计较,你跟我,如何?”
“免谈,我死都不可能跟你这种人。”张竹抬手打住宁无庵,拒绝得干净利落。
宁无庵僵硬地笑了笑道:
“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跟你生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不跟我你们东云区用不上两天就得变天。”
宁无庵说完从身后取出一张合同和一支签字笔,推到张竹身前。
怎料张竹看也不看,抓起合同揉成一个纸团,紧紧握在手中,话音轻颤:
“东哥对我的恩我这辈子忘不了,死我也跟他们死一块,另外我还得带走你。”
“小崽子说话注点意。”虎刑反手握住餐刀,“嘡啷”一声插在桌上。
“想打我陪你们。”张竹不慌不忙地从衣兜里拿出一颗手雷,递到宁无庵眼前。
宁无庵不服气地点了点头,咬着牙道:
“你不想跟我那你也没必要活,回去告诉李平江他们,明天要跑赶紧跑,我会带足了人马去办你们。”
“明天我等你。”张竹收回手雷,转身走出餐厅。
虎刑拔出餐刀,捏在手里咯咯作响,俯身问向宁无庵:“大哥,明天真要和他们打呀?”
“当然,我这个电话一打出去,他们明天都得死。”宁无庵说着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
在虬霄区的一家麻将馆里,一红衣男子坐在麻将桌前,衣服敞开,一只脚着地,另一只脚脱了鞋袜踩在椅子上,整理着手中的麻将牌。
与其坐在一起的还有三名小弟。
红衣男子一头红发,脖子上刻着一道长长刀疤,绰号:“红毛炮”。
一名小弟随手丢出一张麻将牌,向红毛炮问道:“大哥,这两天那杜瘸子怎么不来找咱拿家伙了呢?”
红毛炮双眼微眯看向那名小弟,捏起一张要扔出去的麻将牌,狠狠砸在麻将桌上。
三名小弟吓得身体往后一缩。
红毛炮一边摸牌一边骂道:
“别他娘提了,就一直在咱这儿拿家伙那个宁无庵,他的人给杜瘸子干死了,我这批家伙算是烂手里了。”
话音刚落,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红毛炮拿起电话,径直点开接听键,夹在肩膀与耳朵之间,眼神专注地盯着麻将,“谁啊?”
另一边的餐厅里,宁无庵听到红毛炮的声音,浅声一笑道:“我呗,怎么红毛子还听不出我说话声了呢?”
红毛炮眉头一皱道:“妈的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你家那孟文寅给杜瘸子干死了,我现在家伙都没地方卖。”
宁无庵一脸不屑,“你总共还有多少家伙?有多少我全要。”
红毛炮当即一怔,推翻桌上麻将,用手拿住手机,重新确认地问了句:“真的假的?”
“真的,我要拿下东云区扳倒李平江,需要不少家伙和人马,你帮不帮我?”宁无庵反问道。
红毛炮擦着鼻子,两眼咕噜一转道:“那……帮你有啥好处吗?”
宁无庵讥笑一声,似乎早已料到。
“现在李平江本身就斗不过我,但我心里还是有点没底,你来帮我解决他,不仅家伙我全买,东云区打下来给你两成。”
“三成,不给不去。”红毛炮翘起奸笑,用大拇指揉搓着中指指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