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天说到做到,自开衙次日起便常驻在大堤上。
每日不是检查伙食,便是给民夫们送净水。
一身青袍穿的皱巴巴脏兮兮,不知道的根本没办法把他和官儿联系不到一起。
哪怕偶尔有民夫偷点懒,他也一笑置之,并不加以处罚。
至此声望日隆。
如沐春风般的笑脸也深刻印在每个民夫的心头。
可却急坏了监工的吴德昭和工房司吏刘大夯。
刘大夯石匠世家出身,督修堤坝也二十余年了,还头一次面对这情况。
民夫非但打不得骂不得,还天一黑便收工。
每日的修堤进度都宛如龟爬。
这要是秋汛到来大堤却未修好,官儿可能没事,他这个工房司吏算是干到头了。
官儿不会管你为什么修不好,反正没修好你就要担责。
在公门里多年,他哪里不知这里面的道道。
可让他去跟大老爷说:您就回去吧,在这就纯属添乱。
他还真不敢!
是以只能求助主簿,可吴德昭也没招,只能安抚道:“等等吧,等等吧”
就在刘大夯急的快上房时,救星来了!
县衙捕快一路小跑着来到堤上,低声禀报。
“县尊,出事了”
“嗯?”
“程家人跑了”
陈牧沉浸在修堤大业数日,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疑惑道:“哪个程家?”
“私钱案的程家!”
“什么!”
陈牧脸色大变,立刻将所有事委托给吴德昭,迅速回到县衙。
县衙之中也是阴云密布,各个面沉似水。
谁都不是傻子!
程家人去屋空就代表了很多事。
陈牧回到县衙立刻升堂,招了所有当值的捕头帮闲等等一问详情,顿时气炸了肺。
没有一个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去哪了也不知道。
“都是废物!”
不过他并未直接发火,只是脸色阴沉的让不相干众人退下。
最近陈牧当官久了,多少也有了一丝心得。
官威这东西讲究的是:面似平湖心有惊雷。
动不动发火,那是大忌!
如同一张弓,引而不发才是最有威胁之时。
陈牧环视一圈,竟未见理应在此的韩天慕。
“韩捕头去了何处?”
“禀县尊,韩捕头带人捉那淫贼去了”
陈牧抬眼一看,见竟是那受刑的樊重,当即眉头一皱 :“你伤势还没好,伤在筋骨不可不慎,还是多在家休养才是,本官不是准了你们一月假么?”
樊重心里有些感动,恭声回禀
“多谢县尊挂念,小人身子骨结实,已经无碍了”
“嗯,也好,那程家这事就由你带人去办”
陈牧坐在公案之后,双眼透过衙门正门,看向远方天际。
“程家是本地大户,一夜之间人去屋空必然有因”
“无论是畏罪潜逃,还是阖家罹难都不可轻易定论”
“此事本官交于你处理,务必查清、查透、查实”
“记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樊重心头一阵激动,带捕快办案一直是捕头的权利,如今县尊命自己带人办案。
是不是意味着,县衙里空缺的那个捕头位子,再向自己招手了?
“县尊放心,樊重必将此案查个一清二楚”
樊重领命而去,陈牧扭头看向一旁的郑三槐,满脸都是好奇。
“韩捕头难道是想到了办法,能拿住那贼人?”
初来静乐他就知道,这些捕头捕快根本拿不住那人。
所以他把捉贼的希望,就寄托在了萧铎身上。
大侠对付淫贼,这才是专业对口。
可如今韩捕头又带人去捉贼,没点后手他可不信。
郑三槐起身来到陈牧近前,低声说起这事时都忍不住发笑。
“县尊,这几日您太忙了不知道,韩捕头可整了个花活”
“他弄了个青楼女子,每日在县里当街卖豆腐”
“穿的都是那贼人的喜好,他天天都带人躲在那女子家中,守株待兔呢”
陈牧听完也忍不住失笑不已,不过想起捕头们的战力还是担心不已
“那贼人就算来了,他们能打得过?”
“韩捕头没说什么手段,不过看其自信满满的模样,应该八九不离十”
“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