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琬在床上休养了一个月才能下床,这段时间叶泊淮天天来找她。
因为是自己做的药造成的,叶泊淮无比后悔,但身体已损,没有救治的办法,叶泊淮只能尽量每天来陪伴南琬,希望这样能让她好受些。
南琬很开心,不仅是因为这些天每天能看到叶泊淮,同时也因为魏锦曾答应过她,只要她吃下那药,就会放她自由。
南琬期待着,一日一日的数着日子,但过了很久也没得到可以回家的消息。
她着急起来,偷偷溜出院子想去问问魏锦到底什么时候放她离开。
自从她服下药丸后魏锦再也没来过她这里,也不让她离开院子半步,她已经很久没看到过魏锦了。
眼看着就快要到魏锦的书房了,忽然走来两个婢女,南琬连忙躲到一边,两个婢女聊着什么,南琬竖起耳朵听。
“南家那位真是好福气,死皮赖脸在这三年,宁愿吃那种伤了身体的药也要留下来。”
“说明人家豁的出去呀,你看她这招苦肉计不就使得挺好,家主不就打算纳她为妾了吗?”
“还是官家的小姐呢……没想到这么下作,家主现在后院里除了夫人外可还没有妾呢,多少好人家的女儿都盼着能入家主的眼,没想到竟让那个小贱人捷足先登了,不过一个玩物而已……真是好命。”
“别说了,小心让人听见,再过不久她可就是咱们的主子了。”
“什么主子?一个不要脸的破烂货,她吃了那药,以后也没办法为魏家开枝散叶了,你且瞧着吧,以后有她受的……”
两个婢女笑着走开,南琬看着她们的背影已是泪流满面,如遭雷击。
她刚刚跑出来得急,并没有发现,后院里张灯结彩布满了红色布绸,看着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怔愣间,一个身影落在了她的面前。
南琬抬头,是魏锦,他正好出门,看着南琬满是泪水的脸立在那里,没有表情。
南琬声音木木的:“不是你说只要我吃了那药,你就会放我回家的么……”
魏锦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回家?你已经跟了我这么多年了,顶着这样的身份还经常出现在世家的宴席中,永康早已人尽皆知,你觉得你还能回家吗?南家还会有你的容身之地吗?”
南琬低头,紧咬嘴唇,声音颤抖:“哪怕永南家不下我,我也可以离开去一个偏远的地方,总好过留在这里以这样的身份过活……”
魏锦的手抚上了南琬的脸,为她擦拭泪珠,南琬厌恶地别过脸。
魏锦也不生气,他的眼中全是满满的控制欲,他说:“你是觉得你没有身份吗?所以我决定要给你一个身份了,我要纳你为妾,等你下个月生辰一过,你就十六了,到时候我就真正让你成为我的人……”
魏锦弯腰将南琬抱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除非你死,否则你别想逃离我的身边……”
南琬又被关了起来,又回到了刚开始做小宠物那段时间,魏锦每天来给她梳头,喂她吃东西,重新给她拴上了脚链,而她没有任何反应,魏锦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真的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娃娃,任他摆弄。
可这样,魏锦又不高兴了,无论他做什么都得不到南琬的情绪波动。
在又一次发火后,他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掀翻在地,他抓住南琬的肩膀将她提了起来,质问她:“为什么你不看着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
南琬“看”向魏锦,只是视线不达眼底,是空洞的,在看他又好像没看他。
魏锦一怔,泄了气,他放开了南琬,然后不发一言转身离开了。
南琬静静地,她能听到外面仆人忙碌的声音,他们在为她的纳妾礼做准备。
魏家作为永康四大世家之首,魏锦纳的第一个妾受到了很大的重视,即使只是个妾,也设了宴席招待,场面不亚于小户人家的正妻礼。
南琬看着床上摆着的婚衣,一直耳鸣。
从那次在书房外跟魏锦短暂交谈后,她就陷入了混沌中,外界的一切信息她都无法做出反应了。
她本以为,只需要忍耐两年,就可以回到父母身边,父母会给她安排一个新身份,等再过几年永康城里的人把她忘了的时候,到时候再找一个家室清白的男子结婚,相夫教子,平淡的度过这一生。
或者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在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无论怎么样,也好过现在,顶着所有人鄙夷蔑视的眼光,永永远远作为一个玩物就在魏锦身边,这根本就是地狱,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南琬回过神,视线落到梳妆台上,那里有魏锦给她准备的一把金簪。
南琬坐过去,拿起金簪尖利的那一端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就在她下定决心动手时,屋外传来了叶泊淮的声音:“小琬……你在里面吗?”
听到这声音,南琬眼中瞬间就有了光,她喜极而泣,跑着去给叶泊淮开了门,见叶泊淮站在门口,再也忍不住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低声哭泣。
叶泊淮身体僵硬,他缓缓转过头看了看身后,一个人影躲了回去,留下衣袍的一角露在外面,叶泊淮赶紧将南琬拉开。
南琬也知道自己失礼了,她站远了距离哭着对叶泊淮说:“泊淮哥哥,我不想做妾,我不想嫁给魏锦,你带我走好不好,带我离开这里……”
叶泊淮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这段时间他饱受折磨,每晚都睡不好,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南琬吃了他的药后倒地不起的样子,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瘦了很多。
南琬将叶泊淮视为救赎,期待着他能把她拉出这地狱,但叶泊淮只是皱着眉,不敢去看南琬的眼睛。
“小琬,我是受锦哥的嘱托来劝导你的,你就安心留下做锦哥的妾吧,我觉得这对你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叶泊淮看着南琬的笑容僵在脸上,然后迅速转为灰白,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泊淮:“泊淮哥哥,你真的这么想吗?这样的结果……真的是最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