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一阵喧闹声从前院传来,打破了原本的宁静。紧接着,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而出,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启禀主子,唐平王率领族人归来!”
杨若溪闻言,心中猛地一震,娇躯一颤之下,急忙用力将搂着自己的男子一把推开。她双颊绯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慌乱地伸手整理起有些凌乱的衣裙。刚刚抬脚准备迈步向前时,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头看向身后那个始终面带微笑的男人,急匆匆地说道:“快走,快去拜见外祖父外祖母他们。”话音未落,她便不由分说地拉起男人的手,大步流星地朝着院外奔去。
一路小跑,终于来到了主院。只见张全正领着一群奴仆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其中一些人甚至还在低声抽泣着,气氛显得格外凝重。而在这群人的对面,站着的正是唐平王以及他的发妻胡氏。当年,杨若溪才刚刚出生没多久,唐家便因种种变故举家南迁。自此之后,她与外祖父一家人再没见过面,彼此之间并不熟悉。然而,当她亲眼见到眼前的这些亲人时,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却不由自主地从心底涌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她的心弦。刹那间,她只觉得双眼发酸,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很快便模糊了视线。
透过朦胧的泪眼,杨若溪仔细端详着前方不远处的外祖父。母亲记忆中的外祖父总是精神抖擞、威风凛凛,身材高大威猛得令人心生敬畏。可如今,岁月无情的侵蚀已让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老人变得满脸皱纹、饱经沧桑。那原本挺直的脊梁也不知何时开始渐渐弯曲,犹如被压弯的麦穗;满头的黑发更是早已化作银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年来所经历的苦难与艰辛。
再看那站于一旁的外祖母,只见她身着一件朴素无华的布衫,头上仅仅只用一根银钗简单地挽起发髻。这般打扮,全然不见当家主母应有的气派与威严。仔细端详其面容,竟是满脸憔悴之色,想来这一路行来定是历经了诸多艰辛困苦。
此时,杨若溪向前迈进一步,然后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下头去,并恭声说道:“溪儿见过外祖父、外祖母,还有各位舅舅、舅妈以及表哥、表姐。”只是匆匆一瞥之间,便发现诸位舅舅和舅妈们亦是面色灰暗如土,尽显饱经沧桑之态。
站在众人身后的表哥们,一脸忧虑地望着前方的长辈们,似乎生怕他们因情绪过于激动而突然晕厥倒地。而那两位表姐,则各自手持一方手帕,轻轻地擦拭着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
只见外祖母脚步踉跄着走上前来,她那原本稳健的步伐此刻显得有些慌乱与急切。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站在后面一直密切关注着的表哥大吃一惊,他眼疾手快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伸出双手想要搀扶住外祖母,以免她不小心摔倒在地。
然而,心急如焚的外祖母却用力一挥手臂,将表哥的手给拨开了。她似乎完全顾不得自己身体的安危,只是一心想着尽快走到杨若溪的面前。就这样,外祖母跌跌撞撞地又向前走了几步,终于来到了杨若溪的跟前。
此时,外祖母的眼眶早已湿润,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扑簌簌地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下来。她颤抖着嘴唇,声音哽咽地说道:“溪儿,这就是我的溪儿啊!都是因为我们回来得太晚了,才让你遭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呜呜呜呜呜。明天一定要带我去你母亲的坟前好好看一看,呜呜……”说到这里,外祖母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