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往!赶快去宫里把这个消息传递过去!”范管家一脸焦急地喊道。话音未落,只见深知自己闯下大祸的东来一个闪身便转身飞奔而去,嘴里大喊“还是我去吧”仿佛慢走一步都会被身后那道灼热得几乎能将他刺穿的视线给击中一般。
与此同时,章大夫望着地上散落一地的药瓶,心中不禁一阵纠结。他很想上前将这些珍贵的药瓶捡起来,但又忌惮此时屋内众人正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之中,如果自己此刻只顾着那几个瓶子而不顾及他人的感受,恐怕会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借机发难。于是,章大夫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药瓶静静地躺在地上。
而府中的探子们早在范管家发出惊呼声之后便迅速行动了起来,他们像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犬,悄无声息地穿梭于各个角落,收集着一切可能有用的情报。
此时此刻,段宏帝坐在椅子上,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突然间,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太子年幼的时候。那时的太子还只是个天真无邪、软弱可爱的孩子,总是喜欢跟在他的身后,迈着小小的步伐,手里紧紧握着一本书,摇头晃脑地念着“之乎者也”。那副认真又俏皮的模样实在是讨人喜欢极了。
然而谁又能料到呢?现今这位年轻的太子,其身躯竟已衰弱至这般田地!就在前些时日,当御前的御医面色凝重地前来禀报,声称即便太子有幸能够从此次劫难中生还下来,日后也必将沦为一具毫无意识、徒有呼吸的行尸走肉,自此便与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皇位再无半点缘分之时。
“唉......常言说得好啊,皇家之中难见真情实意的父子情谊。可是,眼睁睁地瞧着自己的头一个孩子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境地,朕的心终究还是难以割舍啊!”段宏帝不禁长吁短叹起来,口中喃喃自语着。
“皇上切勿过度伤悲了,太子......说到底,或许真是太子殿下命中福泽浅薄所致吧。自从他受封为太子之后,便频频遭遇各种意想不到的变故。最终,却把自己逼入了这生死难测的绝境当中。”站在一旁的镇北侯夫人轻启朱唇,柔声宽慰道眼睛里却有些别样的光。
“唉......归根结底,都要怪罪于他那不知好歹的外祖父啊!当初信誓旦旦地宣称要举全国之力归顺于我朝,可到头来,居然暗地里将自己手中所掌控的全部暗卫一股脑儿地交予了尘儿。而那个不成器的小子,也是个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主儿,竟然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了!”段宏帝微微皱起眉头,原本平和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峻起来,那两道如剑般锋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宫殿之外,仿佛要透过重重宫墙,直抵某人的心房一般,寒冷刺骨,令人不寒而栗。这时御前太监李公公悄声进来,恭敬行礼后“皇上,太子府有侍卫来报,太子恐怕要不行了,求御医去府上一诊治。”
“去吧。”段宏帝面色平静如水,令人难以揣测他此刻内心真实的情绪波动。仅仅淡淡地回应了这两个字后,他便再次稳稳地坐回到那张象征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随手拿起一本奏折,聚精会神地翻阅起来,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站在一旁的镇北侯夫人则显得格外温顺贤淑,她默默地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而是轻盈地移步到书桌旁,伸出纤纤玉手,熟练地帮助段宏帝研磨墨汁。尽管她并未开口,但那微微翘起的嘴角却如同一道不易察觉的细微涟漪,悄然透露着其主人此时愉悦的心境。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太医院内的景象。当得知要前往太子府为太子诊病的消息传来时,原本安静祥和的太医院瞬间变得喧闹嘈杂起来。一众太医们纷纷绞尽脑汁寻找各种理由和借口,让自己忙碌起来。毕竟,他们心中清楚,上一次被派往太子府的王御医至今仍住在偏远的乡村之中。虽然其中或许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但这件事始终像是一片挥之不去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心头,令大家心生忌惮。谁也不敢保证,在为太子诊治的过程中,如果太子殿下不幸突然离世,那么即便有一万张能言善辩的嘴巴恐怕也无法将事情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