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悠悠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刚刚踏入相府的大门,便有一位面容严肃、不苟言笑的管家迎上前来。那管家微微躬身行礼后,二话不说地领着她朝着丞相书房走去。跟随着一同前行的,还有一个神色紧张的男子——季如风。此时的季如风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根本不敢回到自己家中去。因为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或许将是一顿无情的毒打甚至更可怕的惩罚。相比之下,虽然在这丞相府中可能也并不受人欢迎,但起码还不至于遭受皮肉之苦。
杨悠悠迈着轻盈而又小心翼翼的步伐,紧跟在管家身后。然而,就在她前脚刚刚迈入书房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只茶杯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她飞射而来,速度快得让人猝不及防。只听“砰”的一声脆响,那杯盏重重地砸在了杨悠悠的额头上。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最后竟直直地撞在了站在她身后、一直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的季如风身上。
刹那间,一股钻心的疼痛从额头传来,杨悠悠忍不住伸手捂住伤口。殷红的鲜血透过她纤细的手指缝隙汩汩流出,一滴接着一滴地簌簌落向地面。那些鲜红的血滴溅落在地上,形成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看上去格外恐怖。可是在场的众人却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帮她擦拭一下血迹,大家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杨悠悠承受着这份痛苦与屈辱。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苏姨娘神色慌张地从门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当她一眼看到杨悠悠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时,不由得惊恐万分,失声尖叫道:“悠儿!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啊?怎会如此凄惨!”紧接着,她满脸惊惶地看向坐在上首位置的丞相大人,声音颤抖着说道:“老爷啊,悠儿虽然并非您的亲生骨肉,但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恭恭敬敬地唤您一声爹爹呀!这孩子打小就对您心怀敬意,每日都会虔诚地抄写经文,为您和老夫人祈求福泽安康呢。即便这孩子真的犯下了什么过错,您也不该如此狠心,二话不说就动手打人啊!万一不小心打破了相,日后可让她如何嫁得一个好人家哟!”
话音未落,苏姨娘已经快步走上前去,心疼地拿起手帕,轻轻地替杨悠悠擦拭着伤口。与此同时,她猛地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瞪向站在外面的那些奴仆们,厉声呵斥道:“你们一个个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我请大夫过来!若是二小姐有个什么闪失,我定要将你们统统都打发出去,绝不轻饶!”
然而,令苏姨娘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丞相听了她这番话后,不仅没有丝毫动容,反而脸色一沉,冷冷地哼了一声,怒斥道:“你倒是越发厉害了,竟敢跑到我的前程院里来耍威风、教训起人来了!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罢了,居然还敢在这里大呼小叫!再者说了,请什么大夫?这事儿传扬出去难道不嫌丢人现眼吗?”
苏姨娘闻言顿时大惊失色,她万万没想到杨丞相竟然会连自己也一同怪罪起来。刹那间,她只觉双腿发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求饶道:“妾身惶恐,妾身绝无半点不敬之意啊!妾身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蹊跷了,咱们家的两个孩子必定是遭人算计了呀!”
“说到算计,到底是谁竟敢拿着我的拜帖跑去季府?!”杨丞相瞪大双眼,满脸怒容地质问道。他实在难以相信,自己平日里一向疼宠有加的姨娘居然会背着他干出这种阳奉阴违之事来。一想到这,杨丞相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他不禁暗自思忖:“难道我这堂堂丞相府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地被人架空了不成?连这样的大事我都一无所知!”
越想越是义愤填膺,杨丞相觉得此事若是能够顺利办妥也就罢了,可如今不仅办砸了,而且闹得是人尽皆知、满城风雨。这般局面,怎能不让他怒发冲冠呢?
这时,杨丞相猛地转过头来,目光如炬地盯着站在一旁哆哆嗦嗦、犹如一只受惊鹌鹑般的季如风,语气森冷地吩咐道:“明日你就带上你的家眷亲自登门向我赔罪谢罪!另外,再顺便替我那继女杨悠悠提一提亲。记得要让你的家人四处宣扬一下,就说杨若溪这个女子如何如何嚣张跋扈,而你和杨悠悠完全就是被她所陷害的。明白了吗?”
季如风战战兢兢地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行了个礼,诚惶诚恐地道:“贤侄知道错了,都是侄儿一时疏忽大意,才会遭了奸人的算计啊。多谢杨伯伯您的提点教诲,侄儿一定铭记在心。”然而,他那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模样,却是令杨丞相心中越发瞧不上眼。心下暗想:“好一个没出息的男人!身为七尺男儿,却整日里朝秦暮楚、见风使舵,遇到事情便只晓得像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女人身后。还有他们那一大家子人,个个都是贪得无厌的丑恶嘴脸。真不明白我那已过世的夫人唐氏当初究竟是瞎了哪只眼睛,怎会挑选这样一户人家,给我留下如此一个烂摊子!”
杨丞相摆手送客,这下季如风再也找不到赖在这里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