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吹拂着夜色。
叶锦绣吃了一个包子,一个馒头,又喝了些溪水,便躺在用干稻草铺好的地铺上,好好睡了一觉。
她也是很有警觉性的,若是有人敢摸来,她的手边就放着一根长木棍,以她的力气,几棍就能把人打倒。因此,这个晚上她过得很是踏实。
天色刚亮,叶锦绣就趁着进入空间几息的功夫,将包袱藏到空间里。至于银子,她还是藏在自己身上,觉得这样更有安全感。
走到了叶家,也不过是正要用早饭的时候。在院子里玩耍的小虎看到了她,大声喊道:“爹娘,大姑母来了!”
嫂子和娘便探出头来,看到是她,脸色便阴沉沉的。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家里正在做早饭,竟然是白面。看来家里的日子过得挺好的。
“爹,娘,你们没有听说吗?我被王家休弃了。”
话一出口,叶老头便勃然大怒。
“丢人现眼的东西!那你回来作甚?被王家休掉了,就想回我叶家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叶家可不是你吃饭的地儿!”
与上辈子一模一样。叶锦绣的神色没怎么改变,毕竟这都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你们也都是这样想的?”
叶锦绣又看向她娘张婆子与嫂子牛氏,以及哥哥叶大河和妹妹叶锦云。
张婆子皱着眉:“昨儿个这事儿我们原本都不知道,还是夜里隔壁的赵嫂来说的。你可真是闹出大动静了!你被读书人休了不说,还大闹王家!这会儿就算我和你爹要押着你回去,这张老脸都没地方放。”
叶锦绣只觉得好笑。这就是自己的亲娘吗?女儿被休了,他们不仅不想着去讨回公道,去替女儿出头,却只想着自己面上无光。
嫂子牛氏更是指责道:“你说你这是图啥?爹娘费了这么大心思才给你找了这个读书人的相公,这不是都要熬出来了,在这关头你却被人休了!你连拢住自家相公的心这点手段都没有,却回到娘家来哭诉。”
叶锦绣连忙否认:“这话就严重了,我并没有哭诉。”
再说什么费了多大心思给她找的这个读书人……若不是她嫁过去之后在石场做苦工,王明德哪里会成为读书人?
他分明就是一个干啥啥不行,好吃懒做的村夫!
还记得前几年时王明德屡考不中,娘家人都说不要再供他读书,应该把银子贴补娘家。但是她赚到的这些银子都是有数的,婆家记挂得很。
王明德的束修和笔墨纸砚就等着她来交,家里的各种开销自然也是找她,口口声声说着:“若是你敢贴补你娘家,必定要休了你。”
叶锦绣只觉得重活一世,再看上辈子的自己,真的像傻子一样。
但就算是这样,她也只对自己抠门,还是会从牙缝里省出些银子贴补娘家的。
比起村里其他的外嫁女,那是要孝敬多了。到了今日,却成为娘家人嘴里的“丢人现眼”。
“爹,娘,不管怎么说,那聘金你们也是收了的。成婚后我也是给了家里银子的。如今算是我遭了难,就算我在家里待一段时间,那也说得过去吧……”
正说着话,小虎不耐烦地跑过来了。
“姑母,这回你给我带糖了吗?你每回来都会给我带糖的。”
小虎只有五岁,是叶锦绣无比疼爱的侄子。因此,每次回到娘家来都会给他带点糖。但今日哪里有糖?
“今日姑母没有糖……”
小虎一听说没有糖,便不依不饶地往地上一躺,大哭起来。
牛氏便翻了个白眼:“你这回了娘家两手空空不说,连块糖也不给侄儿带。你看让小虎哭得……”
她又连忙抱起儿子哄着:“小虎不哭不哭了,都是姑母坏,都是姑母小气,都是姑母让全家都脸上无光。”
小娃儿懂什么?叶锦绣自然不会跟小虎来计较。
但牛氏却在这里指桑骂槐,着实让叶锦绣如鲠在喉。
“我已经被王家休了,如果娘家也容不下我,那么以后我便不来往就是。只是我以后靠自己过活,你们也别来沾边。”
叶锦绣说着便要往外走。没有人会挽留她,这是她心知肚明的。
但没想到她才走几步,叶老头便勃然大怒,命令其他人拦住她。
“在我们面前还这样大的气性,难怪你会被休!听说你让王家给你写的借据?把那借据拿来!”
看着叶老头那理所当然的样子,再看看全家人,都是如此。显然认为那借据该归叶家所有,以后由叶家去向王家讨还银子!
若是在上辈子,叶锦绣为了让王家能接纳她,能对她稍微好一点,她会真的将那借据拿出来。但此时她只觉得无比可笑。
“借据拿出来给你们,到时候这四十两银子归你们所有?那我呢?”
叶锦云不满道:“你已经让全家人都跟着你丢脸了,你还想怎么样?还想待在家里好吃好喝的吗?你继续到石场上去做工啊。”
“你为何不去?”
叶锦绣一反问,叶家就像炸开了锅。
“锦云凭啥去石场上做工?你以为她是你吗?你就是个贱皮子……”
叶锦绣冷冷地盯着张婆子——这可是自己的亲娘啊!
这是自己的亲娘吗?
“你是我的亲娘吗?若我真是你亲生的,你为何如此对我?我不是亲生的吧?”
张婆子当时就哭天抢地起来:“老天啊!你睁开眼看看这个不孝女吧!让全家都鸡飞狗跳不说,竟然还说我不是你的亲娘!我十月怀胎生了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我吃了那么大的苦才生下你来!你怕真是被鬼摸了头?”
叶锦绣冷然道:“借据我是不会给你们的……”
话还未说完,叶老头便扬起手来直接扇了过去。
“我抽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叶锦绣头一偏便躲了过去,她用力抓住了叶老头的手。
“借据而已,又不是银子,都这样急着明抢吗?”
叶大河怒道:“你今日竟然敢在家里殴打爹爹!你还真是无法无天了。我看你是失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