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千直起身子,想来谢宴卿已经将猜测跟陛下说了,况且身居高位之人,心眼子可是千万个呢。
后面祁千得知的是户部郎中黄忠镇因谋害公主被押入大理寺等待审查,这件事就暂时告一段落了。
虽然出现小插曲,但是该褒奖的褒奖,此次获得春蒐榜首的是骑都尉,陛下下令赐予一些赏赐,还升了他为参领,从正六品官升了一阶,为从五品。相应的其他也赐了赏赐,春蒐也就落下帷幕了。
回京后,祁千刚要回自己的住处,就被人叫住。
祁千回头:“大哥。”
周林枫眼里的欣赏止不住,连马都没下,就这样开口:“贤弟,为兄还未恭贺贤弟升职了呢,不如我们再对月饮酒,痛快痛快?”
“近日来因上次饮酒,已给大哥带来不少麻烦,弟弟已是心中不安,不妨下次再约。”
周林枫知道祁千说的是什么,且近日来确实京中也有传闻说自己因立功便狂妄自大,意图不明。
想到这,周林枫也就不强求了:“贤弟此番也受了伤,便先好好休养,大哥先回府了。”
马蹄声远去,祁千才离开。
回去第一件事,便是沐浴,祁千去耳房,顺道处理伤口,在营地之时,人多眼杂,她并不敢多仔细检查跟上药处理,这会儿伤口有些感染了,不过好在并没有发炎。
祁千处理好后,换了身干净的衣袍,简单弄了点吃的,就休息了。
靖阳原以为谢宴卿已经与她和好了,可是回京后,谢宴卿还是与她避开,靖阳咬牙切齿。
采薇看着自家公主的神情,默默退开一步,生怕殃及池鱼。
祁千升了御史便要上朝,上完朝后,走出午门,便去了御史院。
御史院相较于其他地方,陈设比较简洁,院中还立着一个巨大的石碑,一进门就看到忙碌的身影,祁千站在石碑前,看了看。
一个人走过来:“可是祁御史?”
祁千偏头:“是。”
“请随下官来。”
祁千跟着他,进了房屋,里头几位正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碌,走到角落的一处位置,那人才说:“这便是您的位置了。”
“有劳。”祁千不在意位置在哪。
放好东西,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眼睛看了看,然后走到祁千身边耳语,祁千点点头,跟着他出去了。
跟着小太监到了御书房,祁千开口:“臣参见陛下。”
言晟摆弄手里的棋子:“过来与朕下棋。”
“是。”祁千上前。
整个过程并没有说话,两人默默对弈,期间魏千翔进来添茶,又退了出去。
待一盘棋结束,言晟才抬头:“爱卿的棋艺精湛,朕不知爱卿从何处学的?”
祁千回话:“不过是闲暇时的消遣,并无从师。”
“爱卿的造诣令朕甚感欣慰。”言晟摩挲着茶杯。“如若一枚棋子对爱卿来说是重要的,可是将落入死地,爱卿应当如何?”
“那便舍掉,不过一枚棋子,大局重要。”
“不过一枚棋子。”言晟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爱卿还真是狠心。”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祁千如实道。
“那欺君应当如何?”言晟语气淡然。
一句话像是落入水中一般惊起阵阵波澜。
祁千迅速跪下磕头:“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言晟看着她跪着俯首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异样,想要探明之时,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朕并不是说爱卿,爱卿这是何意。”
“臣惶恐,万不敢欺瞒陛下。”
“抬起头来。”
言晟的声音从头上传来。
祁千缓缓抬头,这是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看清言晟的脸,这一张脸是何等的熟悉,怪不得她总觉得靖阳的脸也很熟悉。
言晟黑眸看清了她眼里划过的一丝诧异,心头莫名觉得奇怪,这个反应不该是这样的。
不过祁千的模样倒是长得很好看,艳而不妖,雌雄莫辨之美,若不是喉结那处,怕是早就当成女子了吧。
言晟这样想着,移开了目光:“起身吧,朕不过是问问。”
祁千缓缓站起身,膝盖隐隐作疼,刚才跪下没控制住力道。
“户部郎中迟迟不肯招,大理寺所有手段都用上了,朕很是苦恼。”
“愿为陛下分忧。”
祁千虽是这么说,但是她如今就一个从五品的御史,压根管不到大理寺的事情,她实在不明白言晟想干什么。
言晟不语,只是捻起黑子落在棋盘上,祁千只得跟着下。
下棋是一件费神事,祁千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除此之外,祁千的身边还多了一位丫鬟。
祁千知道言晟的意思,无非就是监视自己罢了,但是她又无权拒绝。
一个人若是什么都不图,那才是奇怪的,祁千身边并没有任何一个下人,也没有心悦之人,祁千对于那些送礼给自己的,无一例外照单全收,他们明面上夸她,背地里却也瞧不起她。
祁千将人带到另一房间,开口:“这便是你的房间,我不喜吵闹,无事之时你便安心待着,我也不需要伺候。”
“那…奴婢…”小丫鬟有些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敢说话。
祁千眉头微皱,怀疑她是否真的能担当得起监视自己的责任,甚至怀疑上了言晟看人的眼光。
触及祁千有些不耐的目光,小丫鬟连忙噤声,祁千无奈:“有事我自会叫你。”
“是,奴婢明白。”
祁千大步迈开步子回自己的房间,第二日祁千上完朝,祁千得空之时去拜别李学士,之后便去了御史院。
傍晚,祁千走在京城街头,路过天上人间之时,却碰到了一个熟人。
张平湖一脸醉意被里头管事的妈妈让人丢了出来,妈妈一脸嫌弃的淬了一口:“没有钱还想玩姑娘,我管你是榜眼郎还是修编,反正不给钱便是不行。”
张平湖摇摇晃晃站起身,又要再进去,两个大汉跟堵墙似的挡在那,他想进去却进不了。
“把人丢远点,别冲撞了别的贵客了。”妈妈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转身进去。
祁千站在不远处看着,怪不得之前瞧张平湖,总觉得步子有些虚浮,原来是出入烟花之地,但是……
祁千原本想着拿捏一下张平湖,让他为自己所用,不过这情况看来,也不过如此,本事与眼界也就到这了,祁千歇了自己的心思,直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