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做什么！”林静春瞬间变得不淡定。
简沐雪的腰板笔直如同松柏，红色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没过了她的笑容，那份笑容苦涩，如同厚重的黑咖啡。
那惨白的脸上，因为这红光看起来多了几分血色。月光点缀在她的唇间，为她上妆。那本就温和柔美的脸庞，更添了几分精致。
金属的枪口冒着幽冷的寒光，轻轻地抵在了简沐雪的脑袋上。
“对不起……我错了。”简沐雪如此道。
“你……”林静春张开的嘴，咬了咬牙又把嘴闭了回来。
远离了人群中的窃窃私语，耳边便只有温热的呼吸得以蔓延。
鲜红的血从唇间滴落，殷红一片。
简沐雪伸手，抹了一把，掌心的红色黯得发黑。
眼前发黑发沉，眼前模糊的，像被水汽糊上，抬着眸也什么都看不清了。
手里的枪不稳，却又稳稳地抵在那里。
许知微的声音怯生生地开口：“这是……怎么了？”
没听到枪声，简沐雪却倒下了，跪在了地上。
他们站在简沐雪的身后，便什么也看不清。
岑泠看不清简沐雪的神色，但他的视力还不错，林静春颤抖的身体，已经将一切都说明白了。
“她从上一本开始，身上就带着死气。”兰纳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些许的距离感。
“怎么坐在那里？”岑泠扭头地时间，就看见兰纳斯在进来地门口蹲着。
像一只坐在路边等待认领的可怜小猫。
乖乖地蜷缩着身体，白皙的脸庞在黑夜里都会发光，流动的金色发丝更是衬得他在夜晚如同太阳一般明亮。
还是一只金色的小猫。
“死气？这还能感受到了？”林慧云转过了身。
兰纳斯站了起来，迈着优雅的步子，淡金色的瞳仁不屑地轻移：“等你杀的人多了，你就感受得到这人什么时候死了。”
躺死在地板上的瞿继安，已然神志不清：“这么神奇，那你帮我看看！我会不会死啊？”
一股恶寒从尾椎直窜脊背，身体的炎热都缓和了几分。
“现在，我就能结束你的痛苦。”兰纳斯的眼眸冰冷凛然，无情的新月在他眼底勾勒出尖锐，泛起淡淡的寒心。
看着更冷了。瞿继安乖乖地闭了嘴。
“上一个副本，虽然杀死了boss，但是受到的伤害无法减免。”岑泠的眼眸对焦在场地中央，“她的异能已经受了影响，无法使用了。”
“异能会消失吗？”许知微莫名地恐慌。
兰纳斯轻嗤一声：“那个李什么谁身边的那个削弱异能者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异能可以增强，削弱，自然也能消失。”
“或者，你们有幸活着离开的话，异能也会自动剥离。”兰纳斯的笑意微凉，“难不成，你还想带着异能离开吗？”
“我……”短发少女回避了神明的眼神。
这副胆怯的模样，兰纳斯那本就邪魅妖孽的脸上，勾起了一抹挑衅的弧度。
“人类还真是贪心。即使是强加给你的东西，被剥夺的时候还是舍不得。”
许知微捂着耳朵，身体无力地蹲下，蜷缩成了一团。
暗沉的天空压抑，视线在交汇的那一刻，瞳孔里隐藏的情感，将会无所遁形。
简沐雪的声音轻轻：“我做不出决定，如果我们之间必须要死一个人的话，那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如果你做不了决定，那就由我来替你做决定！”林静春的目光瞥向了孕妇。
“你！你不能这样！”孕妇的手疯狂拍打着地面，像一只慌张的海豹。眼神里满是恐惧。
“你们不能杀我！肚子……”孕妇捂着肚子，表情难受。
林静春的眼里没有犹豫。
“我拿不起剑了……”简沐雪仅剩的左手金光一现，又如同玻璃在指尖碎裂，碎片飞溅。
“什么……”林静春皱眉，表情疑惑，“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一个……或许更早。”简沐雪扬唇，笑容勉强。
“所以……我要失约了。”声音并不哽咽，却莫名让人伤怀。
“没能陪你走到最后……对不起。”简沐雪的眼眶湿润，冰冷使她的意识整个飘离，眼神溃散……
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记得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但是……阿春。从小到大，你想完成的事情一定都会做到。我会换一种方式陪着你，看着你的……”简沐雪抬头，可眼前一片模糊，只有一片漆黑。
“今夜……有星星吗？”简沐雪喃喃自语，稳住左手，扣响了扳机。
伴随着几声刺耳的尖叫，温热的血液溅落在夜空，为这昏暗的夜色点亮了淡淡的星火……
——
“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报呢？”林静春瘫软在地上。
岑泠站在她的身后，语气平淡而宁静：“因为这个世界上没那么多好人。”
kivi化作一道黑影，短暂地离开了这里。
水泥地上的血迹变得暗沉，可很快又会有新鲜的血液重新浇灌这片土地。
夜风静静地吹着，似乎在等待下一场游戏的开幕。
“玩家的尸体，你们会怎么处理？”林静春的眼眶微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兰纳斯只是慵懒地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她的灵魂将会步入轮回，头体将被世界吞噬，成为这里的养料。供养世界的【平衡】。”
“听起来……”林静春扬起了头，擦干了泪，“还不错。”
你无法带走一个人的灵魂，就像你磨平不了他的痕迹。
天边亮着一抹星辉，虚弱的光芒让它极不惹眼。
“原来……今夜是有星星的。”
——
月亮高悬在半空，高耸的墙体落下一片黑暗。半个世界都陷在了黑暗之中。
“把他给我压住喽！”舌钉男在逃跑的男人面前开了一张盾。
慌张的男人来不及躲避，就直直地撞了上去，立马就有两个人上来把他扣住。
“你这个异能倒是挺好用的。”舌钉男扭头望向身后。
李梓沐从黑暗中走出来，扯着猩红的唇角：“那是当然。合作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是又抓到了一个人类？”
“是啊！杀了他，人就只剩下那个小团队里的人了～”舌钉男笑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刀。
“让我看看，从哪里开始抛开比较好呢～”舌钉男抛着小刀，长舌在唇间舔舐，舌钉凹起，暗紫的嘴唇一勾，“这小肠可是最好吃的，你要不要尝尝？”
李梓沐婉拒了。
“那你可真没有口福～”
被按在地上的男人拼尽全力挣扎：“求你们不要吃我！我……我还不想死。”
舌钉男觉得好笑：“哈哈～这有几个人是想死的～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是人呢～人就应该被鬼吃掉～”
“你这双眼睛挺漂亮的～”
“我是鬼！我是鬼！我不是人！”刀尖抵在眼珠前，恐惧让他地瞳孔瞬间张大。
“是吗？”舌钉男地刀停了下来，笑容玩味。
那男人见有用，立马跪在地上，匍匐在他的脚边：“是！是！是！我装的！我的异能是控制身体，我控制了温度……所以我没什么事……”
舌钉男来了兴趣：“听起来你的异能还不错，仔细说说。”
要知道这火热的难受，真得很影响他兴奋的神经。
“只能控制我自己的身体……而已。”男人的目光闪躲。
“呵，废物！”舌钉男扯着嘴角，刀尖迅速扎入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李梓沐嫌恶地捂着鼻子：“你的癖好还真是有够恶心的。”
“谢谢夸奖～”舌钉男满嘴是血，咧开的嘴角轻轻扯住，“不过，这还真是个鬼呢，不过刚好，他的血是冷的～缓解了我的燥热呢～”
“杀人多没意思，弑神才有趣呢～”李梓沐仰着头，眸光忽然变得凌冽。
舌钉男果然来了兴趣：“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神明吗？”
“只要杀了他，我们就能出去了～”李梓沐笑着，“传说之中【罪恶的行刑者】和【规则的设计师】的力量都是是从【无尚的权力者】身上剥落的神力幻化而成。”
“那是不是说明……只要获得了神力～我也能成为神明～”
“既然他们可以成为神明，我当然也能成为神明！”李梓沐的语气越看越激动，血丝在他的眼球里充斥着！
“成为了神明～那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了。我会带着你们从这里出去～去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