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骤雨砸得药庐瓦片噼啪作响,云疏蜷在炕角摆弄虎头鞋,鞋底铜铃忽地勾开地砖缝隙。孩子扒着裂缝惊呼:\"娘亲!地下埋着会动的书!\"段嘉衍的赤芍胎记骤然发烫,匕首撬开的暗格里躺着卷人皮医书——书脊竟用九截断指缝合,指尖还戴着苏家祖传的玛瑙戒!
“是太叔公的……”老族长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般。他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手中的蛇头杖也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突然,老族长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他猛地将蛇头杖砸向地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大家的目光纷纷集中到了老族长身上。
“当年他为破瘟疫,自断十指着《截痨方》!”老族长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悲愤和痛苦。
然而,就在他的话音未落之际,那本原本静静躺在桌子上的医书,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操控,突然开始自行翻动起来。书页在风中哗哗作响,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翻阅着它们。
随着书页的翻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感到一阵窒息。而更让人惊讶的是,那泛黄的皮页竟然开始渗出黑色的血液,这些血液顺着书页流淌下来,在桌面上汇聚成一滩。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那滩黑血竟然在桌面上形成了一行字,赫然是蓝姨婆的批注:“甲子年惊蛰,以疯医断指饲蛊,可炼人傀……”
这行字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念苏,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诡异的现象发生了——念苏腕间的银貂突然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后,便直直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便没了气息。
然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只见那银貂的尸体在接触到医书渗出的黑血后,竟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缓缓地直立了起来,然后摇摇晃晃地朝着医书走去。怀瑾北斗胎记迸射青光,算盘珠击穿貂尸:\"书页浸过尸油,遇活气则诈!\"少年扯下帐幔裹手,翻开的医书却显出血字:\"欲救苍生,先断至亲一指!\"
云疏将虎头鞋按在医书上:\"坏书书吓小貂!\"鞋底雄黄粉灼得人皮卷曲,露出内层夹着的半枚玉扳指——正“这……这是段嘉衍前世戴过的殉葬品!”男人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他赤手捏碎了扳指,碎玉中掉出一张泛黄的照片。
“这是什么?”旁边的人凑过来,看着照片上的内容,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蓝姨婆与太叔公并肩而立,手中捧着对婴孩头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惧,“这照片看起来很诡异,也许是某种邪术的象征。”
“那我们该怎么办?”另一个人焦急地问道。
“先别慌。”男人定了定神,“我们得找到疯医,他或许能告诉我们这一切的真相。”
“可是,疯医行踪飘忽不定,我们怎么找他?”
“我有办法。”男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铃铛,轻轻摇晃,“这是疯医给我的,只要摇动它,他就会出现。”
随着铃铛的响声,暴雨中传来梆子乱调,九具悬棺破土环立。一个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正是疯医。
“你们找我何事?”疯医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疯医,你看看这张照片,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男人将照片递给疯医。
疯医接过照片,看了一眼,脸色变得十分凝重,“这……这是一个可怕的诅咒。”
“诅咒?”众人齐声惊呼。
“没错,这是一个古老的诅咒,与段嘉衍的前世有关。”疯医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如果不解除这个诅咒,将会带来巨大的灾难。”
“那我们该怎么解除诅咒?”男人急切地问道。
“这需要找到源头,解开其中的谜团。”疯医沉思片刻,“我会尽力帮助你们,但这个过程可能会很危险,你们必须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他们知道,这场冒险才刚刚开始……
苏丹银簪挑破守宫砂,血珠甩向棺盖:\"《青囊书》载,疯医证道需血亲献祭......\"话未说完,主棺突然炸裂,棺中干尸右手缺失四指,左手紧攥的正是云疏百日时的长命锁!
\"太叔公?!\"老族长踉跄跪地,蛇头杖缠着的接骨木突然开花。干尸空洞的眼眶钻出赤红蜈蚣,虫身缠着段嘉衍的赤芍纹爬向医书。怀瑾挥匕斩断虫身,北斗胎记映出医书末页小字:\"取嫡脉指骨九钱,混怨气可活死人......\"
众人惊呼声中,怀瑾盯着那行小字,心中已有了计较。可嫡脉指骨九钱,这意味着要牺牲一位苏家嫡脉之人。
老族长颤巍巍站起,“若能救族中之人,我这把老骨头便豁出去了!”他正要挥刀剁指,却被怀瑾拦住。
“老族长,且慢。这活死人之法或许另有隐情。”此时,云疏眨着大眼睛,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爸爸说这是苏家祖上传下的宝贝,说不定有用。”
怀瑾接过玉佩,只见玉佩光芒一闪,医书上竟又浮现出新的字迹:“以祖佩引灵,化怨气为生机。”
怀瑾将玉佩置于医书上,刹那间,玉佩光芒大盛,干尸身上的怨气逐渐消散,赤红蜈蚣也化为一缕青烟。
云疏突然咬破手指,将血抹在虎头鞋上:\"书书喝饱了就不咬人啦!\"孩子抡起浸血的鞋底猛拍医书,铜铃震碎人皮封面的刹那,地缝钻出百条药蛇。念苏吹响骨笛,越冬的燕群衔来断肠草,将蛇群钉成个\"孝\"字。
段嘉衍赤手掰开干尸左掌,长命锁芯掉出截小指骨——骨面刻着苏丹的闺名!男人将军匕抵住自己尾指:\"蓝氏,看看谁才是真疯医!\"赤芍纹蔓上刀刃的刹那,医书残页突然自焚,灰烬中浮出太叔公的绝笔:\"吾以疯癫破天道,留指骨镇九棺......
怀瑾蘸着雨水在残页勾画,北斗胎记渗出金液:\"原来断指是为封印药人墓!\"少年掀开干尸衣襟,心口处缝着《截痨方》真本——字迹竟是用云疏胎记所书!
苏丹将断指骨埋入药田,嫩芽破土时缠住段嘉衍的军靴。男人抚过新生赤芍,见花蕊含着半枚带血的玛瑙戒,戒面浮出蓝姨婆的遗言:\"师兄,这局你终究输了......\"檐角铜铃骤响,震落藏在医书灰烬中的蛊虫,虫尸遇光凝成\"九棺移位\"的谶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