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面色凝重地将昏迷不醒的长子缓缓交托到丈夫怀中,她那原本白皙的面庞此刻被鲜血染红,一缕缕发丝也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两侧。
然而,她的目光却如寒星般冰冷,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青铜棺。只见她手中紧握着那支染血的银簪,毫不犹豫地将其尖端对准了棺盖,厉声道:“开棺!我倒要看看,这百年局中局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魑魅魍魉!”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巨响,药王鼎突然如倒扣的铜钟一般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青铜棺上。鼎内原本平静的灵泉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瞬间沸腾起来,化作无数道银色的细流,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尽数钉入棺椁的缝隙之中。
就在棺盖被灵泉银针掀开的一刹那,一道奇异的光芒骤然从棺中喷涌而出。与此同时,段嘉衍腰间的赤芍胎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一般,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棺中躺着个与他容貌相同的男子,胸口插着半枚青铜虎符,符身缠满苏丹当年接生用的脐带。怀瑾突然捂住北斗胎记:\"爹!他心口跳的是反关脉!\"
\"终于等到你了......\"棺中人睁开的瞳孔泛着蛇类竖纹,虎符突然飞入段嘉衍掌心。当两半符身紧紧贴合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寂静之后,一阵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从祠堂的方向传来,打破了这片宁静。
云疏惊愕地望向祠堂,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怀中的铜钥匙,原本是开启某个秘密的关键,此刻却在他的手中突然化为了齑粉,仿佛它所守护的秘密已经被揭开。
与此同时,药田的裂缝中竟然缓缓升起了九座与祖陵中一模一样的悬棺!这些悬棺在半空中摇摇欲坠,散发出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云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试图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而在他的耳边,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哥,四十七年了。”棺中人指尖渗出黑血,在棺椁刻出段氏族徽,\"当年蓝姨婆把我们泡在药鼎里,说活下来的那个要替段家镇守祖陵......\"虎符突然暴起青光,映出段嘉衍军装下的经络竟与棺中人完全镜像。
苏丹银簪疾射而出,簪尖刺破棺中人指尖:\"《素问》有云,反关脉者,气血逆流!\"黑血溅在虎符上,符身显现蓝姨婆的批注:“寅时三刻,双生子必亡其一”。
“小心!”怀瑾突然扑倒父亲,棺中人的军匕擦着段嘉衍咽喉划过。
段嘉衍惊出一身冷汗,他瞪大眼睛看着怀瑾,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怀瑾,你没事吧?”
怀瑾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我没事,爸爸,我们必须小心应对,不能让敌人得逞。”
段嘉衍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棺中的军匕上,心中涌起一股愤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人要对我们不利?”
怀瑾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也不清楚,但从这军匕来看,对方应该是有备而来。我们要想办法找出幕后黑手,保护好自己。”
段嘉衍握紧拳头,“没错,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怀瑾,你有什么计划吗?”
怀瑾深吸一口气,“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再商量对策。爸爸,你跟紧我。”
段嘉衍点了点头,两人小心翼翼地离开了现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少年后背撞上药碾,北斗胎记渗出金血:\"他的匕首沾着娘的金疮药!\"念苏的银貂暴起撕咬,貂牙却被匕首震断——刃面刻着苏丹的闺名!
段嘉衍赤手攥住刀刃,血珠顺着虎符纹路流入棺椁:\"你既知自己是被弃的那个,为何还要......\"
\"为何?\"棺中人扯开衣襟,心口处缝着苏丹儿时的肚兜,\"“当年她把你扮作嫡子送出,却把我钉在药人桩上!”狂风骤起,九具悬棺同时开启,每具棺中都躺着个与三宝容貌相似的孩童尸身。
苏丹的声音在风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悲愤和不甘。她的眼神充满了痛苦和决绝,仿佛要将这一切都撕裂。
“苏丹,你这是何苦呢?”一旁的药王鼎中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我不甘心!我要为自己和那些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苏丹咬着牙,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药王鼎中的声音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这样做只会让仇恨越来越深。”
“我不管!她对我和孩子们所做的一切,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苏丹的情绪愈发激动。
“可是,你这样做真的能让你得到解脱吗?”药王鼎中的声音试图劝说苏丹。
苏丹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会永远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
药王鼎中的声音似乎也被苏丹的坚定所打动,不再说话。
苏丹深吸一口气,突然割断长发,青丝缠住虎符掷向药王鼎:“《千金翼方》载,发为血之余,可镇邪祟!”
灵泉裹着发丝在鼎中沸腾,化作金针暴雨刺向悬棺。每一根金针都带着苏丹的愤怒和仇恨,狠狠地刺向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随着金针的刺入,悬棺中的孩童尸身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苏丹的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对复仇的渴望。
“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苏丹咬着牙说道。
药王鼎中的声音再次响起:“苏丹,你已经报了仇,现在可以放下仇恨了。”
苏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放下仇恨。但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要为自己和那些死去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云疏的虎头鞋突然发光,孩子跌跌撞撞扑向棺中人:\"伯伯的虎符在哭!\"
段嘉衍趁机将军匕刺入同胞兄弟的璇玑穴,刀刃触及的刹那,虎符突然噬主。棺中人浑身经络暴起,嘶吼声震落梁上尘灰:\"你根本不懂!她选你是因为......\"话未说完,怀瑾的算盘珠嵌入其百会穴,北斗胎记亮如白昼:\"《洗冤录》说死者为大,该安息了。\"
晨光穿透悬棺时,九具童尸化作蒲公英飘散。棺中人胸口的虎符寸寸龟裂,露出内层藏着的半张婚书——正是段嘉衍当年被调包的那封。苏丹颤抖着拼合残页,朱砂写的\"白首不离\"竟与她前世绝笔信的字迹重合。
“兄……”濒死的棺中之人蓦地攥住段嘉衍的手腕,将染血的肚兜塞入他怀中,“谨防祠堂的……”言犹未尽,老族长的蛇头杖骤然洞穿其心口,杖尖青铜蛇眼吞没了最后一丝魂魄。
正午验尸之际,怀瑾惊觉棺中人的脊骨之上满是药方。少年蘸着父亲的血拓印,宣纸显出的竟是云疏的成长记录:\"甲子年七月初七,药人血饲成......\"段嘉衍暴怒劈碎验尸台,灵泉水突然倒流进祖陵方向。
念苏抱着银貂缩在药柜后,忽然扯动苏丹衣袖:\"娘,祠堂的祖鼎......在吃虎符!\"众人奔至祠堂,只见鼎耳处新生虎纹正吞噬符身,鼎腹浮现蓝姨婆的狞笑:\"双龙夺鼎,这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