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硝烟揉碎,苏丹攥着搪瓷缸的手背青筋暴起。煤油灯将三个孩子的影子投在土墙上,怀瑾正用红头绳扎紧弟妹的胎发,念苏把铜钱串成北斗七星摆在门槛,云疏蹲在火塘边烤着艾草——1985年冬夜的寒风里,这场护母之战正弥漫着药香与硝烟。
\"娘,这是你接生我们时包的襁褓布。\"怀瑾从军绿挎包掏出泛黄的棉布,三道血迹在月光下泛着金纹,\"蓝婆婆要破阵,得先问过我们的生辰八字。\"
山坳突然传来狼嚎,银星叼着染血的绷带撞门而入。\"二哥,蝈蝈说东南方有坏人!\"念苏的羊角辫无风自动,腕间银铃在霜夜里叮当作响。
云疏闻言,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她放下手中的药勺,轻声问道:\"念苏,你确定吗?\"
念苏用力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嗯,我确定!蝈蝈不会骗我的!\"
云疏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念苏的蝈蝈有着特殊的能力,能够感知到一些不寻常的气息。她看了一眼垫在搪瓷盆下的作战图,图纸上圈着的后山暗道渗出的新鲜血渍让她心中一沉。
\"看来我们得小心了。\"云疏低声说道。
\"二哥,我们要去告诉其他人吗?\"念苏眨着大眼睛,有些紧张地问道。
云疏想了想,摇了摇头:\"暂时不要。我们先自己去查看一下情况,如果真的有危险,再通知大家也不迟。\"
\"好的,二哥!我跟你一起去!\"念苏紧紧地握着小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云疏微笑着摸了摸念苏的头:\"嗯,不过你要听我的话,不能乱跑,知道吗?\"
\"知道了,二哥!\"念苏乖巧地回答道。
云疏拿起一旁的佩剑,带着念苏朝着东南方走去。夜空中,繁星闪烁,仿佛在为她们指引着方向。五个绑着红绸的搪瓷脸盆被摆成五芒星,里面盛着炮制好的雄黄、朱砂、艾灰、灶心土和七七四十九颗桃核。
苏丹将孩子们的胎发浸入灵泉,发丝遇水竟化作金线。怀瑾踩着板凳在门楣系上三道金线,正对堂屋的镜子里突然映出蓝婆婆的鬼脸。云疏突然把熬糊的药渣糊上镜面:\"这样婆婆就看不见我们啦!\"
\"轰——\"
就在那土墙被铁锹猛力砸穿的一刹那间,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尘土飞扬之中,三道黑影如鬼魅一般裹挟着浓烈刺鼻的农药味道,风驰电掣般地冲进了屋内。
定睛一看,为首之人高举之物并非寻常所见的砍刀,竟然是一把锈迹斑斑、散发着岁月沧桑气息的铡草刀!这把铡草刀显然有些年头了,刀刃之上还残留着些许生产队牛棚里的稻草碎屑,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过往与经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领头人怒目圆睁,口中高喊:“老三点火!”与此同时,名叫怀瑾的人则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弟弟妹妹用力推入药柜夹层当中,并迅速合上柜门,以保护他们免受即将到来的危险。云疏踮脚点燃挂在房梁的艾草绳,青烟中浮现出段嘉衍教过的单兵作战阵型。念苏吹响骨笛,冬眠的毒蛇竟从瓦缝钻出,缠上来人脚踝。
苏丹的银针穿过胎发金线,在铡刀劈向药柜的刹那织成金网。领头的歹徒突然抽搐倒地——他手腕上的上海牌手表正在疯狂倒转,表盘渗出蓝婆婆特制的尸油。
\"当心农药!\"怀瑾突然大喊。第二个歹徒摔碎的玻璃瓶里,敌敌畏药液正腐蚀着金线。云疏抓起灶台上的小苏打粉扬过去,酸碱反应腾起的白雾里,第三个歹徒的假肢突然自燃——那铁皮义肢里竟塞满蛊虫!
金线一根根崩断时,念苏突然扯散羊角辫:\"用我的头发续上!\"女孩及腰的长发遇风而长,发梢卷住歹徒脖颈上的钥匙——正是祠堂密道的青铜钥匙。
怀瑾从军用水壶倒出灵泉水,云疏把烤焦的艾叶搓成团。当三个孩子将胎发、泉水与艾绒同时抛向阵眼时,五芒星突然迸发红光。歹徒们腕间的红绳齐齐断裂,露出蓝婆婆刺的蛇形纹身。
\"破!\"苏丹将最后三枚银针钉入阵眼。胎发金线突然化作火蛇,顺着歹徒们的解放鞋烧向裤腿。在焦臭味中,他们腰间别的双卡录音机突然自动播放——竟是蓝婆婆念蛊咒的磁带!
燃烧的磁带里爬出百足虫,云疏举起装麦乳精的铁罐扣住:\"这个给银星加餐!\"银貂却炸毛后退,因为罐底赫然印着1982年的生产日期——正是苏丹怀孕那年。
怀瑾突然翻开记账本:\"娘,他们喝的汽水瓶盖在这里!\"泛黄的纸页上,三个回收的橘子味汽水瓶盖正渗出黑血。苏丹用火钳夹起瓶盖,在搪瓷盆里炼出三颗腥红药丸——正是当年她孕吐时蓝婆婆送的\"安胎药\"!
就在此时,原本宁静的山间忽然被一阵震耳欲聋的拖拉机轰鸣声打破。这声音由远及近,仿佛要将整个山脉都撼动起来。念苏听到这个声音后,心中猛地一紧,她如同一只敏捷的小鹿一般,迅速地扑向了窗边。
“是爹爹的战友!”念苏激动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和期待。只见三辆军绿色的解放卡车如同一头头凶猛的巨兽,毫不留情地撞开了那道脆弱的篱笆。它们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车轮卷起滚滚尘土,场面颇为壮观。
而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每辆卡车车头所绑着的鲜艳红绸。这些红绸随风飘扬,宛如燃烧的火焰般夺目耀眼。仔细一看,便能发现这红绸竟然就是段嘉衍失踪那日,孩子们满怀深情与祝福,亲手为他系上的平安结。
就在这时,清晨的第一缕金色阳光悄然洒落在了那神秘的胎发阵之上。刹那间,光芒四射,整个胎法阵都被照亮得如同璀璨的宝石。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位于阵眼处的那个陈旧的搪瓷缸突然间发出一声清脆的炸裂声,就像是沉睡已久的巨龙猛然苏醒,咆哮着冲破束缚。苏丹接住飞出的青铜钥匙,发现齿痕竟与三个孩子的乳牙印完全吻合。怀瑾翻开被血浸透的账本,1985年12月那页浮现出金色小楷:胎发结阵,需以至亲骨血为引。
\"原来爹爹早就......\"念苏摸着卡车上的弹孔,泪珠掉在车辙印里长出血色小花。云疏把烤糊的艾草饼塞进苏丹手里:\"娘吃,爹爹的味道。\"
山巅突然传来蓝婆婆的嘶吼,药王鼎虚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怀瑾将染血的胎发缠上手腕:\"明日腊八,该我们给婆婆送份大礼了。\"
三个孩子站在卡车踏板上,朝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些本该在娘亲怀里撒娇的稚儿,此刻眼中跳动着药王鼎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