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狼山。
江澈跟孙淼才没听他们在议论什么,此时已经登上山门。
一路行来,山道上络绎不绝的都是前来学刀的武人,有上山的有下山的,所以两人也没引起什么注意。
不过在登上半山腰的殿前广场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广场前聚集了很多人。
跟之前去回梦宗似的,都不用他喊,一众高层就已经等在殿外了。
江澈这次没有选择跟孙淼才偷偷潜入,甚至还特意在山脚下的镇子里露面,虽说大部分人没见过自己,但里面肯定有狂狼山的眼线,必然已经把自己到来的消息禀报了狂狼山高层。
至于跟那大刀男子交手,一是他自己确实来了兴趣,二也是在给狂狼山准备的时间。
跟狂狼山不需要来那些虚的,就算对方布下天罗地网,高低也得闯一闯。
要从根本上击垮他们。
无论是实力还是尊严。
两人身后的山道乌泱泱跟了一大批人,都是刚才在镇子上奔走相告得到消息后赶来的武人。
江澈走进演武场,其他人倒是很自觉的都在外围聚集,给他们让出了空间。
主殿那边,六人严阵以待。
领头的是两个并肩而立的男子,左边那个一身结实的肌肉,穿着劲装像是一座小山似的,体型怕是比孙淼才还要魁梧两分。
右边男子要显得阴柔一些,身材颀长偏瘦,站在这人面前反差感特别明显。
两人身后是三男一女四人,神色颇为凝重的盯着他们。
“狂狼山山主严沧。”
江澈看向那大块头男子,目光微微偏移,又落在那阴柔男子身上,挑眉问道:“你呢?黄枫宗的哪位?”
之前黄枫宗宗主郑柄已经死了,逼宫的人中,其他人都在蹲大狱,唯独郑柄被杀。
这是带头的,杀之以儆效尤。
阴柔男子冷声道:“你一个将死之人,问这么多干什么?”
一开口,火药味直接拉满。
本来演武场外围还有不少人在议论纷纷,知情的把消息告诉别人,然后交头接耳一传十十传百,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武人赶来看热闹。
结果听到这话之后,议论声戛然而止。
瞬间变得寂静无比。
江澈都怔了下,随即好笑道:“有道理,将死之人,确实没必要知道名字。”
“看来你们已经做好准备了,怎么说?是一窝蜂上来打,还是布下了什么大阵,亦或是什么底牌手段?”
“都拿出来吧。”
严沧沉声道:“我狂狼山自开宗立派之初,就秉承着广结善缘的祖训,宗内刀法毫无保留,想学的愿意学的,尽管来学。”
“我自问没做过对不起天下人的事,诸多武人在场,都可验证我这话真伪。”
“此前逼供,总部已经不再计较,你身为金龙令使,却现在登门问罪,是何道理?”
“楚长青说的话是不管用了,还是武安部已经轮到你来做主了?”
“便是今日要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这番话传遍全场,落在这数百位武人耳中。
这些人来自天南海北,一旦分散,消息会以极快的速度传开。
而且其中有很多人,还在认同的点头。
狂狼山别的不说,仅是这一点,就值得让他们称道。
不然为什么宗门势力这么多,唯独只有狂狼山有这个魄力敢放开传承让天下刀客继承?
好处大家都说得上来,什么出了几个厉害的刀客念及香火情分什么的,但好处这么大,别人为什么不做?
实事求是的讲,江澈对狂狼山这一点都是非常佩服的。
只是严沧这番话,却让他想笑。
江澈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严山主看着这浓眉大眼的,原来也会搞避重就轻这一套啊?”
“你们参与逼宫是谋反,部长怎么处罚我自然不会多说,今天来也不是以金龙令使这个身份来的,而是以我私人的身份。”
“至于原因,严山主需要我说出来么?”
不等严沧说话,江澈话锋一转,语气冰冷道:“你狂狼山跟黄枫宗,一丘之貉,早在三月底就曾派人去安城杀我。”
“狂狼山出动了四位刀客,三名七品一名八品,这事儿你们已经进去蹲大狱的雷逞勇说,这些人并非你狂狼山弟子,而是前来学艺之后离开的。”
“他们的行为也只是个人行为,跟你们狂狼山无关。”
“那么我请问严山主,倘若这些曾经来狂狼山学过刀法的武人遇到生死危机,且就在你狂狼山眼皮子底下,你救还是不救?”
严沧脸色微变,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要救!”
江澈嘴角微掀,“是么?”
唰!
下一秒他身形一晃,几乎是眨眼间来到了演武场外围,一手扼住了一名三十来岁青年的脖子,将他提到了演武场内,继续跟严沧对峙。
这突兀的举动,让场内场外的人都吃了一惊,不知道江澈要干什么。
就算要找狂狼山跟黄枫宗报私人仇怨,也不应该拿身边无辜的人来要挟吧?
那青年在江澈手中如同玩具,脖子被扼住提起来,呼吸受阻,一张脸憋得通红,继而青紫。
江澈似笑非笑的看着严沧,问道:“那你现在救还是不救?”
严沧眼神冷厉,一步踏出,从左侧弟子手中抓过一柄夸张的大刀,朝江澈狂奔而来。
他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要救。
江澈始终岿然不动,等严沧临身了,才将手中青年甩向严沧。
这举动连孙淼才都没太看懂,跟个反派似的,拿无辜之人挡刀。
很败坏人品的。
何况场外还有这么多人看着。
事情传出去,对江澈的名声非常不利。
然而严沧并未收刀,那青年也没有想象中被严沧一刀劈成两半的血腥画面,而是凌空翻转,避开了严沧这一刀。
江澈嘴角微掀,没跟严沧对这一招,选择往后拉开距离,冷笑道:“我还以为你真要救他,怎么连刀都不收的?”
严沧一刀落空,那边孙淼才迫不及待出手了,一拳砸向刀身侧面,战意盎然。
江澈则继续说道:“还是说,在你眼中,你所谓的广结善缘,不过是一场利用罢了,这些人学了狂狼山的刀法,有利用价值的人就留着,没有价值的,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一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