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袤无垠的海天之间,浩然宗的二十条木制战舰犹如一座座浮空移动的小岛,正在快速前行。
此刻,它们整齐有序地分成了三支船队,开始呈扇形慢慢分散开来。那一艘艘战舰在发动机的推动下,静静地划破平静的夜空。
每一艘战舰都显得庄重而肃穆,舰身上散发着冷冽的气息。船帆在风的吹拂下微微鼓动,发出猎猎声响,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征程奏响一曲激昂的序曲。
游思雅站在旗舰的船头,目光坚毅而深邃,扫视着逐渐分散的三支船队。她深知此次返程之路充满了未知与危险,尤其是那隐藏在暗处的威胁,让每一位战士都无法掉以轻心。但她的身上,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只有坚定的信念和担当。
缓缓地,游思雅抬高了声音,那清冷而威严的声音在舰船上空回荡开来:“我,乌鸦,白云,各自带领一个船队。”
乌鸦和白云应声而出,他们分别站在自己所负责船队的前方,目光中满是决然和忠诚。在他们身后,战士们的身姿挺拔如松,眼神中闪烁着炽热的斗志,仿佛只要一息尚存,就会拼尽全力扞卫宗派的尊严。
游思雅微微皱眉,继续严肃地说道:“记住,一旦被发现,如果确定无法逃离,可以放弃船只,通过空间门逃离。”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中闪过一丝忧虑与坚定:“所有人可以逃,可以战死,绝不能被俘虏!”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在每一个战士的心中。他们明白,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被俘虏意味着什么。
“有一门修士秘术叫做抽魂,”游思雅的声音愈发低沉而凝重,整个海面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海风轻轻吹过,带动着舰船微微摇晃。“任何人都无法保守秘密,而且被使用过抽魂,人其实就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是行尸走肉而已!”她的话语像是一道警钟,深深地刻在战士们的脑海中。
战士们彼此对视,无需言语,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致的决心。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准备在这漫长而危险的返程之路上,用自己的生命和热血去战斗,绝不投降。
在游思雅的号令下,三支船队沿着不同的线路向着冰雪洞天疾驰而去。月色下的大海波涛汹涌,在他们身后翻滚,仿佛是在为他们送行。
在浩渺的海面上,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将一切吞噬。乌鸦忧心忡忡地站在船尾,凛冽的海风呼啸而过,吹得他的披风猎猎作响,却无法吹散那如影随形的忧虑。他缓缓地抬起头,望向身后的月色,那清冷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却好似透着一丝不祥的征兆。
乌鸦缓缓转身,目光坚定地对着身边的空武士们说道:“我们慢一点,为另外两个船队断后!”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隐隐有感觉,这一次的行程不会太平,一场血战或许即将拉开帷幕。那未知的危险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随时可能扑出来,将他们撕得粉碎。
然而,乌鸦深知,保护宗派的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普通人和修士,是他作为首领义不容辞的责任。因此,他再次强调道:“普通人和修士先通过融合空间门离开,空武士留下!”
这一命令刚一落下,便有一部分修士站了出来,高举着手高喊道:“我们也要留下!我们也是浩然宗的一员,怎能在这个时候置身事外?”
乌鸦看着这些热血澎湃的修士,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知道他们都是心怀热血与正义,想要为宗派冲锋陷阵,保卫同伴。但此刻,他必须保持冷静,为了整体的安全,必须做出最明智的安排。
他猛地一挥衣袖,大声呵斥道:“够了!我是首领,这是军令,不是儿戏,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他的目光如电,锐利地扫过那些坚持要留下的修士,仿佛要将他们的心思看穿。
修士的作用巨大,对于宗门而言,他们是巨大的生产力。乌鸦深知自己的责任重大,他需要计算得失。
所以,他不会再改变这个决定,哪怕会面临修士们的一时不解。因为他明白,只有让普通人和修士先通过融合空间门,才有可能在即将到来的灾难中给宗门留下更多的生机。
夜色愈发深沉,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的惨烈。将所有的七条战船捆在一起,形成一个奇怪的倒V字型飞行。乌鸦站在船尾,与十五名空武士们并肩而立,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宛如银色的雕塑群。
在浩然宗的战舰甲板上,海风轻拂,海浪拍打着船舷,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片神秘海洋的故事。乌鸦盘膝坐在甲板的中央,周围的一切都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他在这一刻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思绪在他的脑海中翻腾,一个人的生命一旦融入了群体,就如同一滴水汇入了大湖。那微小的一滴,或许在海量的湖水中转瞬即逝,消失得无影无踪,看似平凡而渺小。然而,它永远不会被彻底蒸发,因为它已然成为了大海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与其他的水滴共同构成了那片浩瀚的波涛。
而此时此刻,乌鸦深深地意识到,浩然宗对于他来说,就是那个包容万象的大湖。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洗礼中,在与同宗兄弟同甘共苦的日子里,在每一次为宗派荣誉而战的时刻,他已经将自己毫无保留地融入了这片温暖而强大的怀抱。
“生与死又有何惧?”乌鸦喃喃自语,声音在海风的吹拂下,稍纵即逝,却又无比坚定地落入了自己的内心。他本就是浮游人的孩子,大海就是他的摇篮,这片广袤的海域早已孕育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对于他来说,此生就应该死在这片大海之上,用热血和生命诠释浮游人后代的骄傲与使命。
能够与高手一战而死,那将是一种何等的荣耀!他并不渴望安逸地老死在病榻之上,那种碌碌无为的死亡方式无法匹配他那颗燃烧着的炽热之心。对于身为浮游人的空武士而言,这无疑是一种幸运,一种能够轰轰烈烈、无愧于天地间生死的幸运。
乌鸦缓缓的对自己说道:“吾生于浮游,生于沧海之上!死,亦如同一滴水,融入生我之海。”
就在这一瞬,乌鸦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不知不觉间进入了入定状态。他的昊脉开始疯狂脉动起来,如同汹涌澎湃的洋流,带着无尽的力量。周围大海中蒸腾而起的灵气,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纷纷朝着他汇聚而来。这些灵气在他的体内相互融合、转化,成为了生命的能量,源源不断地充实着他的经脉,强化着他的体魄。
海风依然在吹,海浪依旧在拍打着战舰,而乌鸦就这样静静地坐在甲板上,沉浸在入定的喜悦与安宁之中。仿佛在这片神奇的大海上,他找到了生命的真谛,也找到了自己在浩然宗这个庞大群体中的终极意义。
在那略显空旷的甲板上,胖胖的阿狗静静地待着,宛如一团肉肉的棉球在波涛的摇篮中安稳地蜷缩着。此刻,入定的乌鸦宛如一座宁静的山峰,沉浸在自己的静谧世界里,对周遭的一切浑然不觉。
阿狗歪着脑袋,那一双黑亮而又透着几分憨态的眼睛紧紧盯着乌鸦。它的大眼睛里满是灵动的光芒,仿佛在那平静的外表下,正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它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深意。
渐渐地,阿狗悄悄地、缓缓地朝着乌鸦爬去。它那圆滚滚的身子移动起来,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每一下挪动,身上的肉肉都仿佛是在与这海风轻柔应和。它的飞鳍有条不紊地交替着,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好似生怕惊扰了沉浸在入定之中的乌鸦。
终于,阿狗挪到了乌鸦的身边。它停了下来,安静地卧下,选择在乌鸦的脚边躺好,将自己的肚子轻轻贴在甲板上,仿佛要用自己的温暖去包围这个此刻与世隔绝的小世界。它的脑袋歪向一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乌鸦,仿佛在诉说着一种无声的誓言——在乌鸦入定的这段时光里,它将竭尽全力为乌鸦护法。
海风轻轻拂过阿狗的鳞片,仿佛也在为这个守护的故事增添着一丝温柔的色彩。云朵被船只轻轻的撕碎,却也更凸显出了这一片宁静中的守护。
阿狗依旧静静地躺着,它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动摇和懈怠,仿佛这就是它此生最重要的使命。它就像是一座小小的灯塔,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上,为乌鸦守护着这一方小小的安宁,无论风雨如何肆虐,它都会坚定地守候在这里。
乌鸦说过,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用生命来相互守护。
忽然,阿狗爬了起来,它的大眼睛看向后面,它知道那里来了一条大船,很大,很大,就像大海里的那一条沉船一样巨大。
阿狗跳上船舱,用嘴巴要咬住钟的撞锤,开始发出预警的钟声,所有的空武士一人负责一门重炮,开始跳跃纵横向着各自负责的炮位而去。
十四门重炮开始被装入灵石和炮弹,这一刻所有人严阵以待。
乌鸦听到了钟声,他的眼皮在不停跳动,昊脉和血脉同时鼓荡,所有的细胞在这一刻猛地将灵能吸入,每一粒细胞里都开始形成一粒微小的灵能之沙。
亿万粒沙啊,那是灵能固化的源头,他的细胞从这一刻开始变了。
原本新陈代谢,原本方生方死的细胞,开始慢慢走向更久远的生命周期,生命底层的细胞本身,开始一点点的自我进化之路。
乌鸦的身体,开始发出微微的明光,如同坐于风中的微光雕塑,他与月光同辉于天海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