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在凌晨三点驶入北京城区。胖子把车停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转头问道：\"林小姐，您家地址是？\"
林昭报了个海淀区的高档小区名字，顺手从货架上拿了几包方便面和矿泉水：\"记账上。\"
黑瞎子凑过来看小票：\"哟，还买了两包辣条？\"
\"夜宵。\"林昭把购物袋扔给后座的张起灵，\"张爷，帮忙拿一下。\"
张起灵单手接住袋子，另一只手仍按在青铜板上。吴邪好奇地凑过去：\"看出什么了？\"
\"不全。\"张起灵指尖轻抚板面凹陷的纹路，\"需要另半块。\"
林昭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所以你们大费周章，就为了一块拼图？\"
\"是钥匙。\"黑瞎子纠正道，\"青铜门的钥匙。\"
胖子突然一个急刹车，众人齐刷刷往前栽。林昭的额头差点撞上前座，被张起灵伸手挡了一下。他的掌心贴在她前额，温度偏低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抱歉抱歉！\"胖子指着路边，\"那是不是卖煎饼果子的？\"
吴邪扶额：\"胖子！这都什么时候了...\"
\"饿啊！\"胖子委屈巴巴地摸着肚子，\"从杭州一路开回来，就吃了两包辣条...\"
林昭看了眼手表：\"摊主还没出摊，等会儿。\"她转向张起灵，\"青铜门到底是什么？\"
车内突然安静。吴邪和黑瞎子交换了个眼神，胖子假装研究路边广告牌。张起灵沉默片刻，只说了一个字：
\"祸。\"
林昭挑眉：\"这解释值五十万？\"
黑瞎子噗嗤笑出声：\"林小姐，您这砍价功夫比胖爷还狠啊！\"
小区门禁处，保安狐疑地打量着这辆救护车和车上几个衣衫不整的人。林昭降下车窗：\"b栋2801，业主林昭。\"
\"林博士！\"保安立刻敬礼，\"这么晚回来啊？\"
\"加班。\"林昭面不改色，指了指后座，\"这几个是医学院的朋友，刚做完手术。\"
张起灵配合地举起沾血的绷带，保安赶紧放行。胖子小声嘀咕：\"好家伙，这演技...\"
电梯里，林昭按下28楼按钮。吴邪注意到她右臂的伤口又渗出血迹：\"要不要先处理下...\"
\"死不了。\"林昭掏出钥匙，\"医药费另算。\"
房门打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出乎所有人意料，林昭的公寓整洁得近乎苛刻——米色沙发一尘不染，书架上典籍按首字母排列，连茶几上的遥控器都摆成直角。
\"哇哦。\"黑瞎子吹了声口哨，\"林小姐有洁癖？\"
\"职业习惯。\"林昭踢掉鞋子，\"翻译古籍需要绝对整洁的环境。\"她指了指卫生间，\"热水器24小时开着，谁要先洗澡？\"
胖子第一个举手：\"我我我！一身臭汗...\"
\"每小时两百，洗发水沐浴露另算。\"
胖子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要不我还是臭着吧。\"
吴邪忍俊不禁：\"林小姐，您这...\"
\"市场经济。\"林昭打开冰箱取出几瓶矿泉水，\"常温的免费，冰镇的十块。\"
张起灵径直走向书房，将青铜板放在灯光下仔细观察。林昭跟过去，靠在门框上：\"看出什么了？\"
\"周教授改过铭文。\"张起灵指向一处细微的刮痕，\"原意被扭曲了。\"
林昭凑近看，发丝垂落在他手臂上。张起灵动作一顿，但没有躲开。
\"确实。\"她点头，\"这个'启'字被改成了'封'，完全相反的意思...\"突然，她停住了，\"等等，这行字...\"
张起灵的目光也变得锐利：\"你认识？\"
\"我论文里的推测。\"林昭声音发紧，\"周教授偷走后，故意改了几个关键字符。\"她指向铭文末尾，\"这里原本应该是'血启天门'，被他改成了'血封天门'。\"
吴邪倒吸一口冷气：\"所以汪家一直以为青铜门需要封印，实际上...\"
\"需要开启。\"黑瞎子接话，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这帮孙子差点坏了大事。\"
林昭突然笑了：\"所以我的论文值多少钱？\"
张起灵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你开价。\"
\"先欠着。\"林昭转身走向客厅，\"我去煮面，饿死了。\"
厨房里，林昭熟练地烧水下面。吴邪跟进来帮忙，欲言又止：\"林小姐，那个...谢谢你。\"
\"别误会。\"林昭头也不抬，\"我只是投资潜在客户。\"
吴邪笑了：\"那能不能投资点内幕？周教授为什么特意用你生日当密码？\"
锅里的水咕嘟冒泡。林昭盯着翻腾的水花，声音低了几分：\"我研二那年发现他剽窃，收集证据准备举报。他跪下来求我，说老婆癌症晚期，需要学术声誉拉赞助...\"她冷笑一声，\"结果那老混蛋转头就把我锁在着火的实验室里。\"
吴邪震惊：\"所以他的死...\"
\"意外。\"林昭撒下调料包，\"但很及时。\"
客厅突然传来胖子的惊呼：\"卧槽！这电视能看VIp频道！\"
\"按次收费！\"林昭立刻探头喊道，\"电影五十，球赛八十！\"
黑瞎子的笑声传来：\"林小姐，您这生财有道啊！\"
张起灵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口，手里拿着那块青铜板：\"需要另半块。\"
\"在汪家祖宅？\"林昭捞着面条。
\"嗯。\"张起灵顿了顿，\"明天出发。\"
林昭把面条分进五个碗里：\"预付三十万，装备自备。\"
吴邪弱弱举手：\"能...能赊账吗？\"
\"可以。\"林昭笑眯眯地递过筷子，\"日息百分之五。\"
胖子刚偷摸按开电视，闻言手一抖，遥控器掉在地上。黑瞎子捡起来，冲林昭晃了晃：\"损坏物品怎么赔？\"
\"从劳务费里扣。\"
张起灵接过面碗，指尖不经意擦过林昭的手腕。她抬头，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让她一时忘了抽回手。
\"值得吗？\"他突然问。
林昭知道他在问什么。卷入这场纷争，赌上性命，就为了一篇被偷的论文和一个已死之人的恩怨？
\"张起灵。\"她直视他的眼睛，声音轻却坚定，\"这个时代，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她顿了顿，\"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多。\"
张起灵沉默片刻，从颈间取下一枚古朴的铜钱，放在她掌心：\"定金。\"
铜钱入手冰凉，正面刻着\"乾隆通宝\"，背面却是一个奇怪的符号。林昭挑眉：\"古董？\"
\"嗯。\"张起灵声音很低，\"保平安。\"
黑瞎子在客厅起哄：\"哎呦，定情信物啊？\"
林昭反手把铜钱揣进口袋：\"折现多少？\"
张起灵难得地怔了一下，随即眼底浮现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无价。\"
夜深了，众人轮流洗漱休息。林昭抱了床被子给沙发上的吴邪，转头发现张起灵站在阳台上，背影融进北京的夜色里。
她走过去，递了罐啤酒：\"睡不着？\"
张起灵接过啤酒却没开，只是望着远处灯火：\"你父母。\"
\"普通的大学教授。\"林昭靠在栏杆上，\"搞土木工程的，连古董都不收藏。\"她喝了口啤酒，\"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最好永远不知道。\"
夜风吹乱她的长发。张起灵突然伸手，将一缕发丝别到她耳后。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两人都愣了一下。
\"危险。\"他收回手，\"下次别冲前面。\"
林昭晃了晃啤酒罐：\"加钱就行。\"
远处，北京城的灯火如星河般闪烁。谁也不知道，这场由一块青铜板引发的风暴，将会把他们卷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