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仿佛全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走了一般。他匆匆忙忙地洗了个澡,匆匆换了衣服,就随便吃了几口东西,然后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床上,瞬间进入了梦乡。
张母看着儿子那憔悴的面容和无精打采的样子,心疼得像被针扎了一样。她一边叹息着,一边自言自语道:“这衙门里的人都跟死绝了似的,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看看把我儿子累成什么样子了!唉……我的儿啊,你可真是命苦啊!”
然而,张志远却显得异常严肃,他打断了张母的唠叨,说道:“你别在这里说些有的没的了,这案子要是破不了,希安的捕头也别想再做下去了。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张母听了这话,心中一惊,连忙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张志远皱起眉头,一脸凝重地说:“历朝历代,税粮丢失都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这不仅关系到朝廷的财政收入,更关系到百姓的生计。如果衙门不能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那么从上到下,所有相关的人都逃脱不了干系。到时候,恐怕不只是丢了饭碗那么简单,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呢!出了岔子自然要有人站出来给交代。其余人等一概跑不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丢了乌纱帽都是轻的。”张志远说罢就起身开始踱步,“就怕经过此事,这无疑会引发王飞的猜忌之心。要知道,这王飞从小就是个小心眼儿,心胸狭隘,毫无气量可言。如此一来,希安此次遭遇反倒成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至于最终结果如何,那就全看他的运气啦!”
“我儿好心救他一命,他竟然还要猜忌希安?”张母听闻此言,满脸狐疑。“如此一来,日后还有谁敢为他效命呢?”
“话虽如此,但王飞这人并非科举出身,要想在仕途上有所作为,除非他能立下惊天动地的大功,否则恐怕难以晋升。况且,吏部的那些官老爷们,大多都是靠关系网层层攀附,而王飞上头既无同科之人,自己又未曾中举,家中也无人在朝中为官。俗话说得好,朝中有人好做官,可这王飞却是样样都不占啊!依我看,他能当上这个县令,恐怕已经是他的极限了。既然如此,他肯定容不得有人的名望超过他。所以,他必定会想尽办法去打压希安。”
张志远的分析可谓是鞭辟入里,头头是道。而事实也正如他所料,王飞果真开始在暗地里对张希安动手脚,妄图将其打压下去。
张希安感觉自己很久没有睡这么安稳了,待他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正赶上吃午饭。
饭桌上,张母不停地往张希安碗里夹菜,生怕他吃不饱似的。而此时的张希安,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于母亲的热情有些心不在焉。
原来,最近大街小巷都在传颂着张希安破案的奇事。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清源县城。人们对他的聪明才智和敏锐洞察力赞不绝口,甚至有人将他视为英雄。
就连许久不曾来往的张母的娘家人,也听闻了这个消息,特意送来了一些补品,以表示对张希安的关心和祝贺。然而,张志远却坚决不肯收下这些礼物。他淡淡地说道:“张希安还没睡醒呢,我可做不了他的主。”
实际上,张志远这样做并非真的是因为张希安未醒,而是想借此机会给张母出一口气。想当年,张家老爷子被抓进大牢,家中急需银钱打点关系。张母无奈之下,只好回娘家去借钱。
可谁知,娘家那边一听说张老爷子犯了事被下了狱,态度立刻变得冷淡起来。有的闭门不见,有的则是爱搭不理,甚至还有人对张母冷嘲热讽。张母受尽了白眼,却连一文钱都没能借到。
张母回到家后,心情异常沉重,她抱着尚在咿呀学语的张希安,痛哭了整整一宿。第二天,夫妻二人狠下心来,卖掉了家中的铺子和田地,这才勉强凑够了银子,将张老爷子从牢里保释出来。
此番张希安稍有起色,这群人又来攀附,张志远不为别的,就单纯想出这口恶气。“哼,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帮子势利眼还想来找好处?端的是脸皮厚!”
“爹,算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何苦这般,你这样,娘还怎么回娘家?算了吧”张希安劝道。张母听了默不作声。此时的她也没了主意。
“希安,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事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吃饭,吃饭。”张父略有敷衍地回答道。
另一边,江府
江清飞已经摔了第四个茶盏。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啊!”江清飞恼怒不已,指着大房夫人直骂。“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张希安起来了!”
江家大夫人抿着嘴,不作声。
“我那日说得可对?这张希安不简单,楠儿嫁过去准没错,好,听你的,把张家回掉了,人家转身就立功了。现在后悔?晚了!”江清飞明显有些情绪失控。他拼命拍着桌子。江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都是大气都不敢喘。“去把江楠叫来!去把江楠叫来!”江清飞喊道。顿时跑出一个仆人,飞奔而去。
不多时,江家千金江楠来到大堂。大堂里严肃且压抑的氛围让她十分不舒服。
“爹,怎么了?”江楠开口问道。
“爹问你,你到底想寻怎样的夫婿?今日你就在此当着江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的面,告诉你爹我!”江清飞的话语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爹,我。。。。。。”江家千金嗫嚅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
江清飞等了许久,见女儿说不出来什么,也是急火攻心。“好,好,好!既然你不想嫁人,爹不逼你!来人,把楠小姐送到清月庵里去,让她修道,让她清心寡欲,让她无父无母去!去!快去!”最后一句话,江清飞几乎是吼出来的。江家下人都颤颤巍巍地跪下,求江清飞三思。江楠也被吓傻了,她平日里自恃是江家唯一的女儿,江清飞对她虽然严厉,却十分偏爱于她。可今日这场面,着实把她吓着了。她从未见过父亲对她如此发火。
江家大夫人几乎是跪着爬到江清飞边上,求江清飞不要如此。江清飞袖子一甩,“你不要再说了,我心意已决。你们这些该死的,都聋了?还是要造反?听不到我说什么了吗?去把楠小姐送进清月庵!快去!”
下人们见江清飞已经如此,也不敢耽误,赶紧扶着江楠出去。刚走出门,就听到大堂里一顿打砸。顿时加快了脚步离去。
江清飞之所以如此恼怒,其中缘由可谓错综复杂。首先,他错失了张希安这样一个出色的女婿人选,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遗憾。张希安此时已然展现出他的潜力与价值,本应是江家的理想联姻对象。然而,由于江楠模棱两可的态度,这门亲事最终未能达成,这让江清飞感到十分懊恼。
其次,江清飞对自家儿子的能力也有所担忧。他深知自己在儿子前途上很难给予他太多的助力,若是可以搭上张家这条线,自己的儿子将来仕途无疑会顺畅许多,而现在呢?全没了!
当然,最为关键的一点是,江家已经回绝了这门婚事。江清飞深知张希安如今已非等闲之辈,他日若他真的得势,难保不会对江家心生怨恨。以张希安的能力以及张家老爷子留下的人脉,哪怕只是稍微刁难一下江家,恐怕江清飞多年来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因此,他此刻的恼怒不仅仅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好女婿,更重要的是对江家未来感到无比的担忧。
当然,江清飞此番做法一方面是为了发泄内心的不满和愤怒,另一方面也是做给外人看,尤其是做给张家看!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向外界展示江家的态度,让人们知道江家并非有意回绝这门亲事。甚至是后悔回绝这门亲事。同时,这样的举动也可以为将来可能出现的情况预留一些余地:如果有朝一日江家真的遭到张家的针对,那么他此时的表现或许能够成为一种谈判的筹码,使他在与张家的交涉中有更多的回旋空间。
其实江清飞这般做也是迫不得已。他不敢赌!赌错了就是江家现有的一切化为乌有!
但是不得不说,江清飞作为一个商人,其头脑确实异常灵活。他能够在复杂的局面中迅速权衡利弊,并采取相应的行动,这种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断的决策力,无疑是他在商场上取得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
与此同时,张希安对于自己所引发的这一系列风波却浑然不觉。此刻的他,正满心欢喜地走在去往皇城司的路上,对江家的鸡飞狗跳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