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乌云密布,遮住了皎洁的月亮,使得整个城堡沉浸在一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一楼主厅的大门处,厉爵霆犹如一位至高无上的王者,慵懒端坐在沙发上。
他身旁是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的栗枝;身后,站着阿乐与灰狼以及满脸担忧的威尔。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厉爵霆把玩着手中的佛珠,语气淡然,“你当真想走?”
栗枝不愿放过任何一丝可以离开的机会,相较于每日的担惊受怕,她更渴望能够离开。
“对!”她坚定回答,“你说过的,只要我能在半小时内走出这座城堡,你就会给我自由。”
厉爵霆微微勾起嘴角,但那笑容却比不笑时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但是,如果你没能成功离开,那就不是一条手绳能把我哄好那么简单了。”
“你,确定不再好好考虑一下?”
威尔站在身后,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拼命摇头想要给栗枝提示,但栗枝并没看他。
小姐真是太天真了,她怎么可能从少爷的手掌心里逃得掉呢。
少爷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她现在要是认个错、服个软,少爷肯定不会对她怎么样的。
可她却偏偏是个倔强的性子,就是也不肯低头。
栗枝的沉默,对厉爵霆而言,已是最好的答案。
很好!
既然她这么想走,那就让她感受一下什么是绝望!
他要亲手摧毁她的希望,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只能绝望的困在这个牢笼里,无处可逃。
“半个小时,一秒都不会多给你。”厉爵霆冷冷宣布,“现在,游戏开始!”
他的话音甫落,栗枝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沿着宽敞笔直的大道狂奔。
她之前每天都是乘车往返于学校与城堡之间,对路况并不熟悉。
但她心中有个坚定的信念:车辆都行驶在大路上,沿着大路,一定能找到城堡大门的路。
还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很好!
厉爵霆看着她那毫不犹豫、一鼓作气冲出去的背影,望着她因迫切渴望逃离而争分夺秒的紧张模样,心中那股不悦的情绪如同被点燃的火种,渐渐蔓延开来。
“枪。”
厉爵霆一抬手,阿乐立刻心领神会,迅速将手枪递到他的手中。
威尔吓得脸色惨白,连忙走上前去跪在厉爵霆面前,恳求道:“少爷,少爷,万万不可啊!小姐她会受不住的……她还年幼无知,肯定是胡言乱语,一时冲动而已。”
“年幼无知?胡言乱语?一时冲动?”厉爵霆冷笑着看向威尔,“你倒是挺敢为她开脱的。”
“她刚刚拿枪指着我的时候,可不像是一时冲动啊。”
“况且,我在我自己家,练练枪法怎么了?”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呼啸而出,紧贴着正在狂奔的栗枝脚边掠过。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
恐惧虽如潮水般涌来,但她已无暇他顾,勉强支撑着踉跄起身,又一次奋力向前奔跑。
“啧,偏了些。”厉爵霆瞥了一眼手枪,眉头微蹙,转头问阿乐,“是我最近的枪法生疏了,还是这枪有什么问题?”
阿乐真的暗暗叫苦啊,这不是挖坑给他跳嘛。
说是枪不准的话,他就得背上护主不力的罪名;要是说厉爵霆枪法生疏了,那就是找死。
“少爷,用我的。”灰狼适时递上自己的手枪,巧妙为阿乐解了围。
厉爵霆接过手枪,双手稳稳持枪,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不远处仍在拼命奔跑的身影。
威尔的恐惧比先前更甚,他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少爷,求求您,宽恕小姐这一次吧。”
厉爵霆对威尔的恳求置若罔闻,子弹嗖嗖两声,深深嵌入栗枝身旁大树的干躯。
再次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她浑身一激灵,随即又一次无力瘫坐在地上。
恰逢此时,天公不作美,大雨倾盆而下。
雨珠如同愤怒的精灵,被枪声惊醒后肆意挥洒,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与喧嚣之中。
栗枝在倾盆大雨中奋力挣扎而起,虽然脚步踉跄,却依然坚持着再次奔跑起来。
厉爵霆嗤笑一声,接着砰砰砰连续开了几枪,但是这些子弹都没有击中栗枝。
栗枝在雨幕中踉跄前行,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顽强爬起,手臂与腿上留下斑驳的擦伤。
但她的意志却如磐石般坚定,在朦胧的雨幕中,她依稀望见了城堡大门的轮廓。
那是她心中渴望的自由之地,正召唤着她继续前行。
厉爵霆望着栗枝的身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随后他站起身,步入屋内。
“时间一到,就去把她‘请’回来。”他语气冰冷地对阿乐下达命令。
栗枝拼尽全力冲向城堡大门,却眼睁睁看着它在自己眼前缓缓关闭。
“不,不要!”她歇斯底里地呼喊,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踉跄着冲到大门前,双手疯狂拍打着冰冷的门扉。
她看着站在门旁的两名保镖,声嘶力竭地哀求道:“开门,求求你们开门!”
这份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窒息。
两名保镖站立如松,面无表情:“小姐,半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到了,请您回去吧。”
“不,不可能的,时间还没到,你们开门,快开门啊!”栗枝哭泣着,拼命摇头。
“栗枝小姐,请跟我回去吧,少爷正等着您呢。”阿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栗枝的身后。
栗枝闻声转过身,慢慢爬向阿乐,带着哭音,恳求道:“阿乐,你让他们把门打开放我出去,好不好?求求你了,让他们开门。”
阿乐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语,栗枝听后,内心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绝望。
她逃不掉,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都依然被无形的枷锁牢牢束缚,无法挣脱这既定的命运。
她绝望地扯出一丝苦笑,心中满是苦涩的自嘲。
是她天真了!
这场游戏的开始与结束,从来都只掌握在厉爵霆手中,自始至终都是由厉爵霆一人主宰。
在绝望的深渊里,她凭借着最后一丝顽强的意志,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拖着受伤的双腿,一步一步,缓慢,艰难地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