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不错。”钱银给了岳云生一个赞许的眼神:“继续猜?”
本来有关沧澜阁杀手的消息就少之又少,岳云生连里面前二十都未曾见过,更别提知道那前几的了。
“我真猜不出来了。”岳云生挠挠头:“他们实力到底如何我都没有概念。”
只知道是很厉害的角色。
“所以到底是谁?”顾舟行好奇问道。
钱银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岳云生:“第、第一?”
“对啦。”钱银展颜一笑:“而且是十年来未曾变动的第一。”
杀手行业利润大,多的是一掷千金只为杀一人,其中风险与收益成正比。
高价的悬赏意味着极高的风险,杀人不成反被杀也不足为奇,杀手榜上的人轮轮换换,当真是命比纸薄。
钱银话锋一转,摇摇头:“不过可惜了……”
被钱银似是而非的话吊得不上不下,岳云生追问道:“可惜什么?”
难道那八卦流言是真的,这个杀手真被那教主收作男宠了?
等众人视线齐齐望向自己,岳云生才发现自己一个不注意,竟将心中所想尽数说了出来。
其中来自身后的那道视线最冷,眼神如刀,射在身上仿佛要将血液都冻结。
岳云生搓了搓手臂以缓解身上的寒意。
“我可惜的是今年这第一的宝座要易主了。”
钱银被岳云生的话逗笑了,一本正经道:“这男宠一事嘛……我也搞不清楚,想知道,只能问当事人了。”
岳云生识相地噤了声。
一个魔教教主,一个第一杀手,找谁问去?
把这经过好几道添油加醋的八卦舞到正主面前去,怕是嫌命活得不够长。
“为何要易主?”顾舟行拉回正题:“这个杀手死了?”
“死了?”钱银耸耸肩:“也许吧。”
按照沧澜阁的规矩和那阁主的脾性,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痛苦地死和不那么痛苦地死的区别罢了。
“为什么不是杀手叛逃,和教主在一起了呢?”
萧郁大胆推测:“杀手成了教主的人后,与教主互生情愫,日久生情,最后决定叛出沧澜阁,与教主双宿双飞……”
“这不就和前面对上了吗?”
众人目瞪口呆,消化着这个“缠绵悱恻”“悲婉动人”的故事——没有人注意到帽帷后苍流荒黑沉的脸。
“怎么感觉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岳云生抖了抖身体,抬头望向窗户外的天,晴空当照,万里无云。
“你……”顾舟行拍了拍萧郁的肩:“还是少看点话本吧。”
“你们真有意思。”钱银差点没憋住笑。
“你也很有意思,”萧郁看向哈哈大笑的钱银:“对吧,百晓生?”
岳云生与顾舟行又齐刷刷地看向钱银。
默了半晌,钱银幽幽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
岳云生&顾舟行:其实你根本就没想着隐藏身份吧?
钱银:“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就当做是方才我兄长冒犯大家的赔罪了。”
“当然——”钱银眨眨眼,补充道:“我视情况回答。”
几人又将视线挪到苍流荒身上。
作为一行人中当之无愧的“中心”,显然是由苍流荒来问最合适。
不想苍流荒却是兴致缺缺,沉着脸,扭头哄孩子去了。
他想问的有关楚家的事,钱银断然是不想回答,其他事他在沧澜阁的时候就知道的大差不差,也就无所谓这个“好机会”了。
“欸?他是又饿了吗?”
仰起脖子,岳云生瞧了一眼苍流荒怀中的小婴儿,还未看个真切,苍流荒就已转身,将孩子抱走了。
“他困了。”
见怀中白嫩嫩的小孩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苍流荒转身向楼上客房走去。
“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出发。”
徒留几人在楼下大眼瞪小眼。
收回视线,钱银笑着问道:“想好要问什么了吗?”
想了半天,没想出到底要问些什么,能够得到百晓生回答的机会不多,几人也不想随意浪费了,就暂且将问题留了下来,下次再问。
聊了几句,便也散了。
夜幕降临,窸窸窣窣的蟋蟀声与清脆的蛙声连成一片,在这片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
几人来的时候客栈只剩下两间房,萧郁十分自然地要求与苍流荒一间,岳云生与顾舟行则住进了另一间。
所幸两间天字房内部宽敞,床铺足够容下两人。
等苍流荒洗漱完回到房间时,萧郁已经脱下外衣,躺在了床上。
进来的人带着一身将散未散的水汽,平日扎起的长发披散开来,湿漉漉的,水珠在发尾聚集,将衣服打湿成一片深色的水痕。
氤氲的水汽削弱了几分锋锐的气势,眼眸半垂,昏黄的油灯打上一层光影,影影绰绰,犹如隔着一层雾,雾里看花,朦胧而又美好。
见到人,萧郁眼前一亮,手上不忘掀开被子,拍拍身侧的床铺,示意他躺过来。
可惜萧郁左等右等,满心期待,等来却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
轻轻将熟睡的婴儿放在床铺上,苍流荒给了萧郁一个眼神,意思不言而喻。
“你不睡吗?”萧郁压低声音问道。
“守夜。”
苍流荒言简意赅,随手将胸前一绺长发撇到脑后,双手抱胸,坐在桌前。
这里鱼龙混杂,谁知道是否会有歹人起不好的心思。
先前接了任务,需要提前摸清目标底细,他们经常隐藏在各种地方,几天几夜都不合眼,一夜不眠,对于这群职业杀手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
可萧郁却不依了。
要他陪着一个小屁孩睡,那还不如睁着眼睛和苍流荒一起守夜。
萧郁是个行动派,掀开被子,麻利地从床上跳下来,期间谨记苍流荒的警告,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睡得正香的小祖宗。
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探向了苍流荒的脖子。
头也不抬,苍流荒擒住了身后之人的手腕。
“我给你擦头发。”
挣了挣手,萧郁挥了挥手上的巾帕,捻起一缕苍流荒的长发:“你头发这么湿,等会儿别着凉了。”
萧郁又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习武之人,特别是练到苍流荒这个份上的习武之人,哪里会因为一点冷风着凉,这个概率,还不如说苍流荒被小镜天那小家伙的牙齿咬出血。
感受到苍流荒的无语,萧郁笑了两声,拿起帕子细细为他擦拭起头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