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虚弱的时光同样。
撑过最惨的集体衰弱期,爬起来他们又是几条好汉。
但世事难料,迎接他们的不是胜利的曙光,而是另一个无底天坑。
陈塘悲痛地原地沉思,掐着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一个红印子颜色慢慢加深,她心情复杂的琢磨半晌,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他们好像没有办法出去了。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片森林很大,大到顺着边缘,以他们超强的脚程徒步两个小时还没有走尽头。
这很不对劲,倒不是走太长时间了,而是森林太茂密了。
能想象吗,森林紧紧挨着大海,压迫每一寸土地,它们之间只隔着大海时常涨潮的空间,就这样植物还在顽强的试图继续往前探去。
这种生长状态直接把盐水里不易长植物的常识踩得稀碎,经过宋玉竹严谨判断,它们好像一夕之间突然变成盐水植物。
事出反常必有妖,尤其在这个末世里,说没有问题傻子都不信,更何况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傻子!
陈塘闭了闭眼,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
我滴老天鹅欸……
眼瞅着古怪的森林,她是极其不愿意踏进去,近距离感受大自然的。
但是没有办法。
他们现在位置很微妙,卡在大海与森林的交界线上,不管是海洋还是森林都能摸他们的边。
走了两个小时,累倒是不累,就是心里的危机感越来越重了,坚强的小心脏虚的厉害。
就好像马上就要面对围攻一样。
更该死的,这还不是危言耸听,这种奇妙的警报系统可是她从海里练出来的,他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老灵敏了。
雷达疯狂催促她赶紧选个方向,警告她不能再这样走了,如果继续,没准真的要面对夹击的可怕局面。
陈塘虚弱的笑了笑,扭头冲大海比了个中指,然后又把头转向森林,探出的手犹豫了一下,缓缓对它伸出小指,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我们……换方向吧,调整一下状态,待会进森林。”
她说了她说了她还是说了,陈塘极其不情愿的在心里痛斥苍天不公。
“好,休息一下吧。”
萧陆没有异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附和。
他早发现了,不对劲的太明显,哪怕是抱着侥幸心理继续往前走也早被无情打碎。
原地找个干净的位置坐下来,捶着腿,开始盘算最坏的状况。
其他人也没有疑问,毫不犹豫听从自家队长的话,找个地方坐下休息。
只是听队长的语气他们接下来不好过了。
上次这么沉重还是在海上将要被持续袭击一天呢。
坐下来这样想着,陌沫甜美的娃娃脸上瞬间皱巴巴的,顿时跟陈塘同款苦瓜脸。
倒是宋玉竹思维有些跑偏,探头探脑地看向眼前不怀好意的森林。
哇呜~先是大海,现在是森林,这是什么回合制游戏?
终于轮到我顶起一片天了吗?
不过一想到他终于能见到各种各样的神奇植物了,心里还有些美滋滋,早先用的厉害,他带的种子存货早就见底了,手上就只有常用的几枚,还是经过大海考验的优质种子,质量一级棒。
而且森林欸,看这片林子的诡异程度,想也知道有多少关于植物的宝藏,这对于他来说,属实是回到快乐老家。
眼巴巴看一眼近在咫尺的森林,开始幻想他大显神威的场面。
曲秋默默盘算自己的异能,早就没有炸弹存货了,不过他们的实力变强,也可以凭空捏造,还是能够耗得起。
‘小风?接下来我们要省着点用异能了,可不能无限使用炸弹了。’
‘知道了,真啰嗦。’
‘抱歉,我还是太弱了……’
‘哼哼,等着吧,到时候我来,在海上本大爷没办使力,现在都到了陆地,终于本大爷能够发挥了。
听着!
本大爷才是最强的!其他人都不行!’
‘可是我觉得队长才是……’
曲风瞬间炸毛,正想说什么就被打断。
“啾啾,给我重新做两把刀吧,带刀鞘可以背的那种。”
听到好久没听显得陌生的昵称,反应了一下,意识到是叫自己的,曲秋连声答应,其实他早就想好刀的收纳要怎么做了,只是先前太着急,武器随时要用,加上不好意思开口,就没说,现在听到要求立马就想好怎么做。
下一秒,流光微闪,包裹着看不清的物件渐渐形成清晰的轮廓。
没过多久,细碎的光芒化作点点星子消失,露出机巧成型的双刀以及刀鞘收纳。
陈塘满意地拔刀,同样暗沉乌黑的唐刀模样,两条夸张的大血槽蔓延其上,看着就是是把好刀,而且重量上更加沉重,完美承接她的力量。
“干的不错!”
轻轻拍了拍曲秋的肩膀,三下两下的把刀固定在背上,交叉而立,嫩脸上不经意间显露少年的意气风发,令她看着更像一个侠客。
“芜湖~超帅的队长!”
看了一会,一旁的宋玉竹非常捧场,情绪价值拉满,然后果断向曲秋寻求帮助,虽然他是个法师,但没关系,还有近战法师这个选项。
“啾啾~给我也来一个,我单刀,要轻一点的!”
“我也是,啾啾,在他的基础上再轻一点,如果加一点水纹就更好了,拜托拜托。”陌沫发出想要专武的声音。
“啊?还能这样?那我也要,要带藤蔓的!啾啾~”
萧陆沉思片刻,遗憾的发现精神系真的没有什么专武的标志,“给我也来个吧,不要花里胡哨的,谢谢。”
一下子被热情淹没的曲秋脸红的不知所措,连声表示一定会的,随即赶紧闭上了眼,做出努力状。
‘小风,我们队友人很好的,他们很行的。’
‘哼哼╯^╰,我要大砍刀!’
嬉笑间几人坐下休息的位置发生改动。
不知不觉中把曲秋风包围起来,看似松散实则每一面都在暗中警戒。
他们五个战斗单位不知不觉中,早已把保护最需要保护的队友刻在本能之中。
之前一直是萧陆,现在是异能正在消耗的曲秋风。
至于辅助单位一直很机灵,藏栗早早趴在最强的陈塘肩上,抱鱼喜欢熟悉气息的陌沫。
——
没过多久,一把把定制款的唐刀出现,除了花纹变化,轻重不一,跟陈塘的大致相同,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一家的。
乐滋滋的抱着到到处看,对曲秋又是一阵夸耀赞美,他整个人被夸的晕乎乎,面颊通红,想换小风出来但被沉默拒绝,没有办法的他只能用恢复异能的借口逃避糖衣炮弹的腐蚀。
见好就收,其他人也不乘胜追击,放过可怜的啾啾,或许还有装死的小风。
稀罕了好一会才把刀别在腰间,一边摸着新出炉的刀,一边安静的等待曲秋的异能恢复。
太阳终于爬到了中间,热情的把光线挥洒在每一个地方。
穿过层层枝叶照射在地上,形成一个个破碎的光斑。
深处,光也透不过去的地方,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狩猎,血腥层层覆盖,地面早已变得黑透。
不远处,一个枝丫无风自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更可怕的是,像它这样的还有很多。
“准备好了吗?”
安逸的休息抚平她的烦躁,陈塘重新变得冷静下来。
或许不是冷静,而是回到了初衷。
她表示烂命一条就是干,干死你算我赚了,我死了就那样吧,不对,我死了也要把你拖下水!
回归本质的她,现在强的可怕,伸展四肢做热身运动,想了想补充一句。
“准备好下一个狂欢了吗?狂欢旅行团,下一个打卡地点——森林!”
中二之魂熊熊燃烧。
好在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确实很合适,中二的话没有砸到地下,真切的落回他们心中。
如同鸿毛一般扫去他们的阴霾,心态重新变得平稳,颇有队长被迫随性的姿态。
“准备好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如果说大海只是鱼类生物的天堂,它本身没有异状,也可能是他们没有资格接触。
那么,森林就是目光所视之处,不管是活蹦乱跳的,还是应该安静不动的,下一秒都有可能跳出来狠狠创你一下。
一周前异变的动植物还不是很多,一周后就开始群魔乱舞,抽象的让人没眼看。
显然,在他们艰难求生里,世界悄咪咪的给他们憋个大的,闪瞎他们的眼。
诡异的是,这片森林不知道为什么基本没有丧尸生物,就连没有变异的普通生物也非常少,森林中最常出现的各种虫子几近于无,这可能是唯一的好消息。
但相对,森林里的变异生物多的发指,模样各异,能力五花八门,没有特意找他们茬,而是它们本身就时时刻刻处于互相攻伐之中。
换句话来说,这里是彻头彻尾的丛林法则。
能者上,庸者下。
“咔嚓——”
安静躺平的枯枝被无情踩断,偏偏外来者毫无愧疚之心,所以就被制裁了。
与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枯树仿佛被注入生命瞬间暴起,脆弱的枝干镀了一层光泽,变得坚硬似铁,一条条枝丫尖端泛着刀锋般的寒芒,齐刷刷朝猎物袭去。
但在这里猎物与猎人的角色从来不是固定的,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
多数尖刺被灵活避开,重重的扎在泥土里,掀开树叶带出浓烈的腥臭。
矮身避开最为粗壮的枝干,十几条粗细不等的枝干紧跟其后步步紧逼,青年双手持刀,寒光一闪,三根追击者齐刷刷断开,流转在其上的光泽暗淡下来,锋利的表面萎靡不振,枝条软软的垂了下去,重新变成不起眼的枯枝。
其他枝条似乎也受到影响,停滞一秒,但在下一刻,更为凶狠的朝他进攻,令人奇怪的是青年没有试图逃跑,抱着比它们还要拼命的姿态对着枯树主干进攻。
随着他的逐渐逼近,守护的枝条越来越疯狂,密密麻麻的血洞出现在青年身上,但却没有一处是致命伤。
按理说,青年打发不要命,对自己的脆弱点完全不设防,四面八方灵活袭击的枝条,早就该把他扎死了。
但现实就是,枝条只能给他造成骚扰和进行走位陪练,真正的伤害却没有多少。
短短几分钟,围在青年身旁的树枝越来越少,除了几条又硬又粗,看着像主要枝干的几个,其他的竟被砍断完,一路上软软的枯枝躺了一地。
枯树越来越暴躁,主干轻微晃动,它无法忍耐这个危险的人逐步靠近,再一次集结所有力量。
一瞬间,剩下所有的枝条再一次从各个角度同时朝青年攻击。
快要接近他的时候,异象突变,一个银白色很厚实的金属壳包裹住青年。
尖刺扎穿金属壳,却仅仅如此了,它只能扎穿壳子,突进去几厘米就被迫停下。
就在它们卡停想要抽回时,青年扭过头握着刀,兴奋地想要朝最粗的进攻,就在付出行动的时,猛然一顿。
似乎是听到不想听的,不情不愿的听话转回去,刀锋一转,朝原定方向疾冲。
撞金属壳上头破血流的惨案没有发生,在他动的瞬间,金属壳化为光电消失。
一刀砍断挡路的枝条,青年迅疾如闪电,几个跳跃来到枯树面前,没有丝毫犹豫,夸张的大刀携带划破空气的锋芒把脆弱的枯树本体拦腰斩断。
追击的全部枝条失去活力,落到地上,变回几个枯枝。
曲风从残局中扒拉出黑中透绿的晶核,撇撇嘴一脸郁闷。
他还没有打高兴……
‘小风,下一次吧,这次围过来的变异兽太多了,现在我们该回去找地方吃饭了。’
回想起这几天的伙食,曲风郁闷的表情一收,有点期待。
正要往回走,踩到枯枝又一声咔嚓,他停下脚步想了想。
拿刀把几条笔直的枯枝砍成整齐的几段,在衣服上撕了一条长布条,收拾一捆柴火背在身后,原地跳了几下,确定不会掉后,满意的点点头,大步流星的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