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含柳也不是个傻子。
呆了一会儿,就反应了过来。
敢情这个胡县令压根就没有后手,刚刚那么说,纯粹是为了保住他自己的命啊!
“回答的很好。”沈昭昭要的就是这个节奏,说完,手一挥,在杨含柳的肩上拉了一道口子。
杨含柳痛呼出声,猩红着眼睛瞪着胡县令。
胡县令一手捂着耳朵,一边十分谄媚地看着沈昭昭,“姑娘还有什么问题,尽管我,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无不言!”
哪儿还有刚刚醒来那会儿的自信和傲慢?
“狗娘养的东西,你想自己苟且活命,就害我!”杨含柳肩上疼得厉害,愤而怒骂胡县令。
她就不该轻信他!
胡县令默默地移开了一些位置,离杨含柳远些,“就是为了保命。”
沈昭昭“啧啧”了一声,“男人哈,前脚多热情和你上床,后脚就能多冷漠把你踢下床。”
战南星十分用力地清了清嗓子。
沈昭昭意识到自己跑题了,开始了接下来的提问。
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试探两人。
结果很让沈昭昭满意。
这一次,杨含柳也没藏着掖着,开始疯狂抢答,生怕自己落后胡县令一星半点。
一时间,两人身上的口子数量,不分伯仲。
“你又是怎么投入太子麾下,杨家的其他人呢?”沈昭昭看向杨含柳,问道。
杨含柳已经杀红了眼睛,得意地瞥了眼干瞪眼的胡县令。
这个问题,只有她能答!
“我们已经回到京城,我家的男子都被判发配重苦役,女的被判充了军妓。”
“我是为了不被充了军妓,才在牢里抓住机会,正好东宫的人来牢里挑些人,我这才效命太子。”
“除了这次的童子杀,之前在京城的刺客、在草丛中放养毒蛇、在仙源村制造龙扒,是不是太子做的?”
胡县令急忙抢答,连连点头。
“不是!”杨含柳猛地大喊了一声,得意地看了眼胡县令,“他骗你们,我曾经偷听过太子近侍说话。”
“龙扒不是太子做的,其他都是!”
“我没骗人!”胡县令急忙澄清,“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上头来话,我做事而已,刚刚那些,我确实不知道……”
沈昭昭和战南星对视一眼。
这个胡县令,恐怕是榨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不知道还说是太子做的,该死。”战南星主动开口,伸手,要来沈昭昭手中的匕首,“我来。”
他不想沈昭昭为了他和战家的事情,双手沾上人命。
之前是他无能。
现在他就这么看着,是万万舍不得的。
胡县令抖成了筛子,拼命磕头。
这对是什么阎罗王夫妻啊!
早知道他白日就不该过来惹人家找什么尸首,现在自己的小命休矣!
他就要变成尸首啦!
利刃划过,胡县令不甘地瞪着眼睛,倒了下去。
杨含柳吓得脸色煞白,像看鬼一样地看着战南星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床榻上。
曾经,她看战南星,是战家最阳光明媚的三公子,见人脸上都带着笑。
后来,他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残废,天天阴郁地关在房中不见人。
现在,杨含柳的眼睛里,倒映着一个一身是血,仿若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男人。
“鬼……是鬼……”杨含柳哆哆嗦嗦地喃喃自语。
沈昭昭知道,现在是一个关键时机。
战南星在这个时间点,当着杨含柳的面杀了胡县令,目的就是为了一举卸下杨含柳最后的防线。
她问出了今晚最后的一个问题:
“对战老将军有恩的人是陛下吗?”
“还是另有其人?”
杨含柳懵懂地看着沈昭昭,“什么?”
一直提着一口气的战南星轻轻呼出胸口的浊气。
是他太急了。
祖父都被瞒着这么多年,这件事的真相,怎么可能会让杨含柳一个小棋子知晓?
沈昭昭摇头。
看来今晚的收获仅限于县衙后院库房里的东西了。
一个胡县令,就是落实上头命令的工具。
一个杨含柳,连工具都称不上,只能算一次性用品。
沈昭昭把匕首交给战南星:“她的生死,你定,或许要不要问问你母亲?”
和胡县令不同。
杨含柳。
怎么说也是战南星的亲戚。
战南星抬手示意杨含柳过去。
杨含柳抖得厉害,拼命地摇头。
沈昭昭没忍住,在她身后踢了一脚。
杨含柳失去重心,趴在战南星的脚边。
而后,感觉到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头顶,她正要抬头,就听到战南星轻声叹息着说道:
“杨家表妹……”
战南星这人,如果温柔起来,嗓音足够给人错觉。
杨含柳心里狂喜。
表哥还是顾念着亲戚感情的!
她无需怕他的。
只要是男人,对于可怜的女人都是怜香惜玉的!
杨含柳整理好心情,可怜兮兮地抬头,开口:“表哥,含柳残花败柳,已经不奢求能同三嫂平起平坐,只盼能伺候表哥和姑母……”
战南星收回手,打断了她:
“走好。”
沈昭昭一转身,就看到战南星的脚边,杨含柳的脖子被开了一道大口子。
鲜血四溅。
沈昭昭突然有点头疼了,这案发现场,拍电锯惊魂都够格啊!
杀人容易,毁尸有化骨水,灭迹可就太难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