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时,李麦恍惚以为自己已经死去。
他的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脑袋里仿佛有一群蜜蜂在嗡嗡作响,雪白的墙壁反射着光芒,刺眼得让人想立刻闭上眼睛。
李麦努力聚焦视线,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模糊和不真实。
他的喉咙干涩得像是一片沙漠,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灼热的沙粒,身体却感到一阵阵的寒意袭来,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冰与火的较量。
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手背上扎的点滴,让李麦意识到自己正在医院。
他试着动了动手臂,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醒了啊……”
就在李麦想要扯着他那干裂的喉咙求助时,门打开了。
方灿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李麦睁开眼睛,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咸不淡的问候了句,然后还是没忍住给他递了杯水。
看着方灿面无表情地扶他起来,李麦心里居然有些发怵,他干咳了两声,就着方灿的力度喝了两口水,缓解了嗓子里的疼痛,才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问道:“灿哥,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高烧42度,差点儿以为你要被烧成傻子!”
说到这儿,方灿仍旧忍不住后怕。
他不知道对着李麦背后下黑手的到底是什么人,遇袭的地方实在过于偏僻,只有路边的一个摄像头拍下了一个男生慌慌张张的身影。
但因为当时夜色已深,监控录像过于模糊不清,李麦归根结底,也只是被冻得重感冒,警察私底下已经和方灿暗示了别对找到人抱有多大的希望。
可如果他运气没有那么好找到人呢?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单薄的衣服,空无一物的房间。
差一点儿,面前这个对着他虚弱微笑的少年,可能就要消失了。
“灿哥,对不起,我错了……”
李麦拿手指拽住方灿的衣角,轻轻地晃动:“我以为他们只会言语上难听些,行动上孤立我,顶多拦住我打我一顿,是真没想到有人会下这么重的手。”
说到这儿,李麦也是生气到不行。
早就听闻韩国霸凌的恐怖,但李麦心里也是真的没怎么当回事儿,他没想到居然有人这么狠,这手段甚至能称得上谋杀。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不要太过特立独行,和那些前辈们服个软?捧一捧他们,送一点儿礼物,又不会让你掉一块肉。”
“现在好了,”方灿叹了口气,“本来你人际关系简单,应该挺好查的,可如今,心里对你不满的人一抓一大把,到底是谁对你下的手,想查出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方灿没有说出警察私底下对他说出的话,只是安慰李麦:“不过别担心,我已经帮你报了警,那些对你下手的人一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对韩国的警察没抱什么希望,听到方灿这样说,李麦也只是点点头。
他其实心里有一个怀疑对象。
被人背后偷袭时,李麦恍惚闻到了一种香味。
雪松,生姜,沉香,百合。
陈腐的酸味混合着花香,隐约传来一阵木质的焚香气息。
如此独特的香味,他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但李麦没有声张。
他只是有些焦虑地问道:“灿哥,医生有说我身体什么时候能好吗?”
方灿一看就知道李麦在担心什么,但他也只能一摊手,无奈地道:“别想那么多,离月底的月末考核还有大半个月时间,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好好的休息,其他的事情等你康复了再说。”
“给。”
方灿把掂来的白粥打开,顺便还帮李麦调整了一下床铺的倾斜度。
“我本来买了你最近最想吃的炸鸡汉堡,可惜你这是没口福了。”
“……灿哥!”
看着让人一点儿食欲都没有的白粥,李麦痛苦地皱巴了脸。
“行了,我已经替你和老师们请好假了,这两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床上休息,别想着些有的没的。”
知道方灿担心他,李麦乖乖的点头。
……
或许是来了韩国一直心神紧绷,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李麦这次生病持续了很久,一直不见好。
反反复复的发烧,就像恶魔般反复无常地侵袭着身体,让人感到无助和疲惫。
每一次体温的升高都像是一场无法预测的风暴,席卷而来,然后肆虐过后,留下一片狼藉。
不论是方灿,还是名井南,甚至连已经出道,忙得不行的Jackson和bambam都抽时间来看望过他。
随着距离月末越来越近,李麦也从刚开始的焦躁不安变得平静了许多。
他知道,这一次考核他是赶不上了。
“没关系,反正你的舞蹈和rap现在还不能看。”
名井南正坐在旁边给李麦削苹果。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那原本染成红色的长发,头部顶端开始渐渐显露出几缕黑色的发丝。然而,这点细微的变化并没有对她的美丽造成任何影响,相反,这些黑色的发丝像是一种独特的点缀,让她的形象更具魅力和个性。
“我说mina怒那啊,你在你亲爱的弟弟面前,怎么永远这么言辞犀利呢?”
“麦子酱说的没错,我还从来没见过mina酱这样的一面呢!”
听到李麦这样说,将手中的向日葵在花瓶里插好的momo走了过来凑趣道。
同为日本出身的练习生,名井南和momo还有Sana的关系十分要好。
听说姐妹新认得弟弟生病住院,momo和Sana便也经常跟着名井南过来一起探望,一来二去的,李麦也跟这两个姐姐熟悉了起来。
这次Sana临时有事,便只有momo陪着名井南来了医院。
“看样子你心态调整的还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名井南将手中削好的苹果切开放到盘子里,扎上牙签后递了一个给李麦:“就你这性子,我还生怕你因为错过一次考核就哭天抢地。”
李麦讪讪。
不得不说,虽然认识没多久,但名井南是真得了解他。
但已经在方灿面前破防过了的李麦还是要点脸的,所以他只能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将手上的苹果塞进嘴里,边嚼边咬牙切齿地道:“怎、么、会。”
“那可能是我想多了,”名井南淡然地点点头,“还不是因为你前段时间拼命的劲头吓着我了吗?”
“不说这个了,怎么样,有找到袭击你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