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时易没有回应“愿望”的问题,他产生了一个疑惑:为什么“愿望”也可以做到穿越时空?
“愿望”是“书写”的碎片,时空错乱是“错乱”的能力,这是两个不同的神!
他自己的能力几乎是“心想事成”,代价是失忆,而穿越时空这点,明显超出了他记忆可承载的范围,他无法做到。
而“愿望”不仅可以做到,看起来还没有付出什么代价,这合理吗?
齐时易一拍脑袋,觉得自己糊涂了,“异常”本就不正常,还谈什么合不合理?
“愿望”变回了人型模样,脸上满含笑意:“不要总是把想法写在脸上。”
他缓缓靠近齐时易,悠然说道:“整个世界都充斥着祂们的权柄,我们时刻都在被祂们污染着。”
齐时易被“愿望”看着头皮发麻,直觉告诉他即将发生不好的事情。
“愿望”的话语已经在黑暗里回荡:“如你所想,如你所愿。”
黑暗里出现了一条裂缝,几乎没有间隔,无数裂缝瞬间遍布整个黑暗世界。
……
异常处理部的成员都站在天上的坚冰之上,下方已经被冰山掩埋。
虚空在震颤。
不,与其说是震颤,不如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波动。
原本空无一物的虚空,此刻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这些涟漪并非寻常的水波,而是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组成,每一个光点都闪烁着不同的色彩,像是将整个宇宙的星光都揉碎在了这里。
世界出现了某种异样的律动,虚空开始崩塌。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崩塌,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变化。
原本虚无的空间开始出现裂痕,这些裂痕并非黑暗,而是更加纯粹的空无。
从这些裂痕中,流淌出了某种无法形容的存在。
祂来了。
【恶鬼】并没有陨落在冰山之下,可冰山上所附带的不祥给它带了不幸。
祂仅仅出现,便让【恶鬼】庞大的身躯崩溃瓦解,最终冰山一样,毫无抵抗能力的消失。
祂没有形体,没有边界,甚至没有实质。祂就像是一团流动的概念,一种纯粹的意识。
当祂降临的瞬间,整个虚空都为之震颤。那些碎裂的光点开始重新组合,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个大小不同的绚丽气泡,气泡上浮现着一幅幅瑰丽的图案。
每个气泡都是一个世界,无数的气泡在祂周围诞生又湮灭,看到时间长河在祂脚下流淌。祂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悖论,既是一,也是万;既是真实,也是虚幻。
虚空中开始出现锁链。
不,那不是真正的锁链,而是规则的具现。
每一条锁链都由无数细小的奇异符文组成,这些奇异符文在不停地流动、重组,演绎着世间万物的规律。
锁链相互交织,在虚空中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而祂就在这张网的中心。
某种力量在试图阻止祂的降临!
突然,所有的锁链同时崩断。
符文四散飞舞,在虚空中化作一场水墨雨。每一滴水墨雨中都蕴含着一种规则,一种命运。
当这些水墨雨落在虚空之中,所有人都感觉到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然而,无数的绚丽气泡接住了所有的水墨雨水,虚实转换,所有的水墨雨水都消失在气泡之中,似乎某种虚幻的东西被真实发现、戳破。
众人看到许多小气泡破碎,山川在虚空中隆起,河流在虚无中流淌。这些景象并非实体,而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存在。
祂正在重塑这个世界,用祂的方式重新定义一切!
祂是“梦幻”,如梦似幻,虚实相生。
在过去,“永夜”率先阻止祂,时空错乱,在未来变成了“书写”率先阻止祂。
先后顺序变了,结果却没变。
祂成功降临了。
忽然,钟声在未被冰山摧毁的希望孤儿院里传出,在空中回荡。
这本该是不可能的事,希望孤儿院虽然是由教堂改造过来,但原来悬挂着铜钟的那个位置早就空空荡荡。
然而此刻,那悠远而低沉的钟声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光亮突然消失了,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黑暗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绚丽气泡成了潮水中的浮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世界成了一幅潦草的画卷。
黑暗开始凝聚,起初只是淡淡的阴影,像是普通的夜色。
但很快,这些阴影变得浓稠起来,如同墨汁般在空气中流淌。
它们缠绕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一个人影缓缓浮现。
他穿着一件古典的黑色长袍,袍角无风自动。
长袍上绣着暗金色的纹路,那些纹路像是活物般在布料上游走,时而化作狰狞的兽首,时而化作诡异的符文。
他的面容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只能看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他完全现身的瞬间,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他是“高阶异常”,同样也是“异人”,他名为“夜”,拥有“永夜”权柄的夜。
希望孤儿院的彩绘玻璃突然全部碎裂,但碎片并未落地,而是悬浮在空中,折射着不存在的月光。
那些碎片中倒映出无数张面孔,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尖叫,有的在狞笑。
每一张面孔都扭曲变形,仿佛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忽然面孔不断收缩,仿佛视角被无限拉远,所有面孔都变成了绚丽气泡。
世界被绚丽气泡点亮,迷幻色彩让人头晕目眩,让人忍不住想立刻进入梦乡。
不,整个浒城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夜,抬了起手,修长的手指苍白得近乎透明。
随着这个动作,周围的黑暗如同臣服的野兽般匍匐在他脚下。
他的指尖萦绕着一缕缕黑气,那些黑气时而化作毒蛇,时而化作利刃,时而化作锁链。
\"好久不见,梦幻!\"
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那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令人战栗的寒意:
\"看来,你已经忘记了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