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真呀么,真高兴,嘿嘿…”
控制了整个顺天府衙的唐辰,像个穷人乍富的土财主,看着陆续被押回衙门的各级官吏,如同看着自动归圈的牛马。
“嘿嘿,没想到老子也有一天会成为牛马的头,难怪人人都想当老板,这感觉,真是太踏马的爽了。”
哼着不着调的小曲,唐辰从二堂走到大堂,又不嫌累地挨个到六曹押房中转悠了一圈,瞧着那些瑟瑟发抖的吏员,他自我感动地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别紧张,今年第一年顺天府出题嘛,皇上比较重视,才派我们来的,大家照常办公就行,不用拘束,不用拘束,就当我们不存在,啊。”
无视掉那些带着怨毒的目光,唐辰走到了户曹押房,意外见到一个熟人。
商大壮。
商大壮很郁闷,一品楼楼梯断裂,老爹趁混乱,偷拿出那位李姑爷的墨宝,便让他来找他的七舅姥爷,劝说七舅姥爷到府试那天,趁机在李鸿的卷子上做个记号,保证他高中,为此还搭上了一只甲鱼。
正劝说着呢,一群没有任何标识的皂衣衙役,突然破门而入,不由分说,将他们一股脑地全都带回顺天府府衙。
他又不是顺天府的吏员,跟抓他来的那人说明情况,想让他们放了自己,可他们根本不搭理他,只说让他等着。
等了又等,等的他肚子都叫了三遍,才见到一个干瘦的少年,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少年似乎认识自己,进门后转圜一圈,就直奔自己而来,这令他大喜。
“这位小官爷,我是一品楼的厨子,不是顺天府的吏员,就是给他们送饭时,被您的手下误抓了,您看要不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唐辰摸了一下自己的真脸皮,笑道:
“一品楼的少东家,怎么会只是个厨子,商贡生这也是来参加府试报名的?”
商大壮自己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科考?把他按年猪的价格卖了也不是那块料啊。
闻听此言,他慌忙摆手,“不,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唐辰反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商贡生太心切了,那正好,今天就报名吧。”
说着,不待商大壮解释,他转头问旁边一个老学究:
“府试需不需要报名?在哪里报名?”
那老学究偷瞄了一眼,唐辰腰间佩戴的比他自己腿都长的腰刀,战战兢兢回道:
“回上官,需要报名,以往都要到学政衙门去报名,核验身份,缴纳一定数额的笔墨费用。”
“还要收钱?”唐辰惊讶了一下,虽然他知道后世考试都需要报名费,可他真不知道科举考试还会收钱的。
不都说天下读书人,都是天子门生吗?
门生排队进天子的门里,还要收钱,哈,这就有点意思了。
那老学究不明白眼前的少年郎官为啥这么激动,唯唯诺诺回答道:
“恩,是,太祖高皇帝规定府试,会试,殿试,皆需由朝廷负责笔墨纸砚,禁止士子们自行携带,这些笔墨纸砚的钱由报名参考的士子们掏钱买。
太宗皇帝后来觉得收士子们的钱有损朝廷威严,不利文教大兴,可太祖定规又不能更改,便将笔墨费用定额在三文钱,象征性地收一下。”
一听才三文钱,唐辰大失所望,不过转脸他又高兴起来,报名费三文钱,但座位考号可以单独卖啊,而且等九千岁笼络到一批富二代官三代后,还能将他们有意识地集中在某个号码段,方便后续操作。
想到此,他兴奋地问道:“考号呢?是抽签?还是?”
老学究忙道:“是!抽签,验证身份,报名后当场抽签定号,领了号牌,便等着到时来府学贡院考试便可。”
听到此,有种天助我也的兴奋,令唐辰想大笑三声,不过在众目睽睽下,这么做又有点太二,便强制收敛情绪,道:
“那就写个告示出去,本次考试报名改在顺天府衙,反正核验身份什么的还需要你们户曹和礼曹,没必要去什么学政衙门,来回跑太麻烦。”
“这…”那老学究不知眼前少年郎官是什么身份,但看进驻的这些皂衣衙役都听他的,情知官位低不了,而且府尹大人到现在没出面,便知这些行为都是被默许的,他一名老吏便是有意见也不敢发,想了想还是小心提醒道:
“告示需要府尹大人和学政大人联合用印才可。”
“哦,嗨,我当是什么事。”唐辰摆摆手,招呼外面喊道,“来人,去请学政大人,来顺天府衙门。”
“是!”有人领命抱拳离去。
“好了,先替商贡生报个名,也让我看看你们是怎么运作的。”
说着,唐辰也不顾商大壮的反对,自顾自拉着他在户礼二房中走动。
好在商大壮作为一品楼的少东家,在坐的几乎都认识,担保人几乎不用找,旁边那个老学究就是他七舅姥爷,现成的官方担保人。
验明正身,报名取号。
唐辰大方的连签都没让他抽,直接给了他一个天字一号的号舍。
报完名,拿了号码牌的商大壮整个人像做梦一般,连走路都像是踩在云端。
自己只是送个甲鱼,帮阁老家的姑爷作个弊,怎么就变成自己来参加科考了,他连子曰俩字指的是谁都不知道,参加哪门子的科考。
可那个少年郎官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而且少年郎官身后跟着的亲随,更是虎视眈眈的,一个两个都散发着一股迫人的杀气,让他这个厨子,根本不敢靠近。
商大壮艰难咽了一口唾沫,“那,官,官爷,小的可,可以走了吗?你也知道这一品楼内今儿出点状况,小…”
他话还没说完,唐辰笑着打断道:
“商贡生既然是一品楼大厨,那就请暂去府衙厨房,给这些官老爷们准备些吃食,毕竟接下来还要有的忙,不能辛苦累着了,这些可都是国之栋梁。”
“啊,哈,是!”商大壮愣怔一下后,认命般的颓唐应下。
他知道自己走不了了,自己好像卷入什么了不得的纷争中,而且眼前这个少年郎官对他似乎很熟悉,就是要拿他当个标牌,达到一些他不知道的目的。
正当他耷拉着脑袋,在一名皂衣衙役引领下,向府衙后厨走去时,忽听府衙仪门处传来一阵嘈杂。
紧接着,那少年郎官似接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匆匆向仪门外走去。
六房吏曹哪有心思办公,听到动静纷纷向外张望,内心期盼着这个突然冒出来,行事无所顾忌的少年赶紧滚蛋。
“卑职,办事不力,惊了大蛇,请唐旗牌责罚!”
见到少年出来,赵起元挣脱李荣搀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灰败之色。
唐辰瞧着浑身上下满是血迹的赵起元,和生龙活虎的李荣,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好嘛,被绑的毫发无损,救人的伤痕累累,这叫什么事。
“先下带去治伤,李荣你跟我说怎么回事?”
唐辰挥挥手,让人将赵起元带去衙役班房治伤,转头问李荣。
“是!”已经撤掉伪装的李荣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那位的管家和那个顺天府的班头跑了。”
闻听此言,唐辰豁然而惊!
尼玛,这不是砍乌龟头,剁到自己手了嘛!
焯!
这是怎么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