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长安东街的\"人来人往茶楼\"的苏行正在灯下,总结一天的收入,忽听轻轻敲门声,忙问:\"谁?\"
\"苏大哥!\"一个女子的声音,\"是我!\"
苏行开了门,借着烛火,看见一个妙龄女子,忙道:\"小妹,我这儿是茶店,不留宿。\"
仇督紫烟轻声道:\"苏大哥,我来取《玉液琼浆》。\"
苏行放下烛台,\"我没有什么《玉液琼浆》!\"
\"你有的,我就放你这。\"仇督紫烟微微一笑,\"苏大哥,我就知你是靠得住的人,才请你帮忙收藏。你仔细瞧瞧,我就是仇督紫烟,我本就是个女子,现在恢复原状了。\"
苏行重又掌烛细细看了她,眼,鼻,嘴,脸,果然一无二样,才放下心来。
他取出酒籍,交还给她。
仇督紫烟取些散银给他,以示保管之恩。
苏行坚决不肯收,\"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呢?如果你还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只管说,只要我能力范围内,能帮的,我一定帮!\"
仇督紫烟道:\"苏大哥,我会记着你的好!\"
又一天,李臣仙往灵圆寺。
桑索师太告诉他,仇督紫烟已离京,寻找令狐遗浮去了。
\"哦?\"李臣仙愣了一愣,道:\"她心中终究是有他的!\"
桑索师太问:\"臣仙,你喜欢紫烟,是不是?\"
\"喜欢紫烟?\"李臣仙又是一愣,耸耸肩,\"师父,紫姻她好难接近,太孤高了!\"
桑索师太道:\"如果你不是真心喜欢她,就不要穷追不舍,免得伤害一颗少女的心。\"
李臣仙笑着反问:\"如果我是真心喜欢她呢?\"
桑索师太道:\"可你不要忘记,你是个已经订亲的男人。\"
李臣仙道:\"这就是我最大的难题了!\"
桑索师太道:\"隆冬初一成亲吉日,你父皇都已诏告天下了,你还能咋的?\"
\"可我真的每天都想见到紫烟!\"李臣仙揪揪头发,\"师父,你说我该怎么办?\"
\"情害人心啦!\"桑索师太不免神伤,\"一切只能靠缘份了!臣仙,你最好还是去见见苏小姐。\"
不管怎么样,李臣仙还是听她的话,去见了苏素辞。
苏素辞一见他,按捺不住满腹相思,投入他的怀中,娇滴滴的,\"仙皇子,你可把我想死了……\"
李臣仙推开她,\"还是这么不矜持!\"
苏素辞再次靠过来,不免娇嗔:\"你我都那样了,还这样……\"
李臣仙不解:\"怎样了?\"
\"唔……\"苏素辞水葱似的手搂住他的脖子,\"就那样嘛……\"
李臣仙几乎是怒了,推开她,\"你……\"
苏素辞一脸懵懂的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冤家,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令狐遗浮与千里香回到醴泉,恰是澹台晴秀的下世之日。
他上完香,在坟前栽了两株松柏。因想母亲凄苦一生,不曾欢乐过,不由悲痛。
幸有千里香在旁,又得她婉言相劝。
他们在家居住数日,遂又结伴同行,游览天下风景。
游览之余,精心练就《清松真经》的各种奇功。
烟波江岸,悬崖峭壁,树木葱葱。
烟波江里,水雾蒙蒙,雨丝绵绵。
江水孤舟,白纱为帘,红木为盖,悠哉飘浮。
令狐遗浮独倚舟柱,欣赏风景,兴致很好。
千里香屈膝盘坐,独饮香茗。
令狐遗浮拉她起来,并肩而站,指帘外,笑道:\"千里,烟波湖上,风景优美,想晴景更动人了。\"
千里香抬手轻绾纱帘,只是微微一笑。
令狐遗浮见她眉宇隐着忧丝,不由问:\"千里,近日来,你似乎特别不开心,为什么?\"
千里香道:\"令狐哥哥,我与你在一起,总有一种罪恶感,太对不起夜雨了。\"
令狐遗浮握住她的手,\"千里,我们在一起,就好好的过,高兴的过,别想这么多。\"
千里香道:\"我们是不是好自私?\"
令狐遗浮道:\"我们的世界不要别个来主宰!\"
千里香道:\"可我根本不想这样子,对夜雨太不公平了。\"
令狐遗浮道:\"你总替她着想,她为你想过没有?\"
千里香道:\"如果老天让你只能择其一,那么我宁愿退出。\"
令狐遗浮将她拉到怀中,\"千里,我爱有三,日、月与你,日为朝,月为暮,你为朝朝暮暮。\"
\"令狐哥哥,你终究是我抓不住的光。\"
\"千里,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啾……啾……\"
上空突响两声长叫。
他们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黄鹰追着一只孔雀。
孔雀长啸一声,返首啄鹰。
鹰抖翅搏击。
鹰雀盘旋追逐。
\"萧管!\"令狐遗浮惊叫,\"是师父的鹰!\"
千里香问:\"那孔雀是谁的?它们斗的好凶啊!\"
\"不知道!\"令狐遗浮道,\"师父肯定在附近,我们去找找。\"
他们两个弃舟,几个翻飞,跃过广阔江面,稳落江边。
鹰雀已飞向山顶。
他们也就走着盘旋路,十拐九折,到了山顶。
山顶有一绿树环合的翘角亭子。
亭中石桌边,坐着清松道长与另一老道,两个目不转睛的盯着盘中棋子,身子一动不动,唯有清风拂袖。
令狐遗浮见他们全神贯注的对棋,不便叫喊,只拉千里香近前观战。
棋盘星罗密布,粒粒相叠,棋式不同于一般的棋手,非常复杂。
令狐遗浮知黑色棋子是师父的多方阵,对这阵法,很为清楚。
只是那白棋所布阵法,似人形,又似树形,令人费解。
亭外,风微微。
亭内,寂静幽深。
许久,那老道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只见他长指甲一弹,又破了清松道长一式。
多方阵只剩一式了,清松道长似很焦急,身体微抖。
令狐遗浮认真思索,茅塞顿开。见那老道正要胜最后一步棋,他急忙岀手,抓起一粒黑棋朝\"白人\"左肩一甩。
\"呜\"的一声,\"白人\"不堪受力,竟为棋屑。
那老道脸色大变,双目如鸹直盯令狐遗浮,沙哑着嗓子,问:\"你是什么人?\"
令狐遗浮一施礼,\"清松道长名下,复姓令狐,名遗浮!\"
清松道长含笑捊须,口中却喝:\"遗浮,还不快快见过庐山川忧子老前辈!\"
川忧子见令狐遗浮是清松道长的徒弟,顿感脸上无光,衣袖一起,一股疾风直向他。
令狐遗浮疾提双足,向上纵起。
疾风自他足底,落向一棵大树,树杆断折,无声倒下。
若不是他避的快,岂不五脏俱裂?
令狐遗浮避风之时,孔雀从空俯冲下来,向他眼睛啄去。
千里香瞧的真切,\"唰\"的一下,拔剑出鞘,向孔雀刺去。
她出剑之时,川忧子展掌,一道白光击向剑柄。
清松道长急发力挡住。
两道白光一碰,烟雾四起。
孔雀翅中一剑,惨叫向上飞。
飞鹰赶到,猛追不舍。
孔雀羽毛一抖,五光十色,似有百只。
飞鹰迷路,乱飞乱转。
孔雀因负剑伤,疼痛不已,一个筋斗,倒栽下来。
川忧子纵身接住,放在肩上。
清松道长唤一声:\"萧管!\"
铁嘴飞鹰自空而下,\"咻\"的一收翅膀,钻进主人的大葫芦里。
川忧子扫他一眼,\"清松,几十年来,你尚未破我的沙棋阵,你徒弟却破了,怎么搞的?\"
清松道长笑道:\"哈哈,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
川忧子道:\"你不感到老脸无颜么?还哈哈哈!\"
清松道长仍不失朗笑,\"老兄,我的徒弟既胜过我,又强过你,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川忧子狠\"哼\"一声,\"只待西王母下山,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了断!\"
清松道长道:\"想来西王母也该下山了!\"
川忧子道:\"你是巴不得早点见到她!\"
清松道长道:\"六十年了,聚聚,也好!\"
川忧子不再理会他,打了一声啸。
孔雀即展翅飞向天空,立时无影无踪。
他亦随雀消逝。
清松道长望他消失方向一叹笑,\"几十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冲!\"
千里香问:\"老前辈,你们两个与西王母是否有化解不了的纠葛?\"
\"你是西王母的什么人?\"清松道长含笑望着她,\"出剑之快,天下首推西王母。而刚才你所出之剑,很有她的风格。否则,你休想伤跟了川忧子七十多年的孔雀!\"
千里香由衷的说:\"什么都瞒不过老前辈您!\"
这日,碰巧庐山八仙也在烟波江岸漫游,忽听孔雀啸声,忙遁音去见师父。
川忧子问:\"八个徒儿,你们下山这么久了,可曾败过谁手?\"
慕容楚楼忙不迭的答话:\"禀师父,下山以来,我们打败过天下不少高手。其中就有制律二韵剑客,金龙帮黄龙帮两大帮主。\"
冷愁拂道:\"师姐,我们根本不曾打败他们四个,顶多只是平手。\"
慕容楚楼道:\"如果大师兄一心一意向着我们,不把他们打死才怪。\"
川忧子双眉一锁,厉声问:\"胥乔,你为什么要向着外人?\"
赫连胥乔垂首,\"本来,制律二韵剑客无错于我们八仙,而八师弟却用飞天神掌打伤令狐大侠。师父曾教导徒儿为人处世,只能做有良心的事。所以,徒儿不敢见死不救!\"
\"很好!\"川忧子点了点头,\"你倒没有忘记为师教诲!\"
冷愁拂不服,将气发向慕容楚楼,低骂:\"全怪你自鸣得意!否则,我也不会被大师兄在师父面前败不是。\"
慕容楚楼低笑:\"这本来就是事实,又不是大师兄捏造。\"
川忧子道:\"似你们几个这么年轻,能与制律二韵剑客和金龙黄龙两大帮主打个平手,也算不错了,就不必狠心打死他们。不过,为师今天得命你们狠下心来,去杀一个人!\"
八仙齐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