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
雀哥带着人又来了工地。
他下意识地往工地门口瞅了瞅,没看到那辆熟悉的白色小电驴,也没看到那个戴白帽子的身影。
“哈哈!那傻逼玩意儿果然怕了!不敢来了!”雀哥心里一阵狂喜,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看来昨晚那顿打没白打!
他立刻招呼那个眼镜小弟阿文:“阿文!快!上车!今天就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阿文推了推眼镜,镜片下闪过凶狠的光,点了点头,快步走向那辆熟悉的渣土车。
不远处,关建刚看到阿文上来,那双平静的眼睛微微一动,没有任何犹豫,也跟着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就在雀哥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远处,一个骑着小电驴的身影,晃晃悠悠地出现了。
标志性的牛舔发型,只是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额头上贴着纱布,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正是昨天刚“享受”过特殊待遇的牛秘书!
他竟然又来了!
“我操?!”雀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妈的,这人属狗皮膏药的吗?!这么抗揍?!
吴迪看到牛秘书那副惨样,忍不住乐了,扯着嗓子喊道:“哟!牛秘书!您这是怎么了?昨晚骑小电驴不小心摔沟里去了?”
牛秘书听到这话,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不劳费心。一点小意外。”
他心里冷笑:还装蒜?等工地出了事故,我看你们还笑得出来!到时候,你们这帮打人的,还有主谋王铁,一个都跑不了!就算王铁把责任推给小弟,老子也要利用关系,让他身败名裂!
雀哥和他身后的小弟们,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一个小弟凑到雀哥耳边,都快哭了:“雀哥,还动手吗?这瘟神又来了……”
另一个小弟也抱怨道:“是啊雀哥,今天不会又要白干一天吧?我真不想铲土了……”
雀哥看着牛秘书那张贴满创可贴的脸,心里也是又惊又怒。
妈的!这人是铁打的吗?被打成这样还敢来?!
他咬了咬牙,妈的,不管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对着小弟们低吼道:“怕个卵!他来了又怎么样?今天必须动手!阿文已经上车了!”
没过多久,挖机开始给阿文和关建刚所在的那辆渣土车装土。
雀哥走到车窗边,最后对阿文交代了几句,眼神阴冷。
阿文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决绝的凶色。
随着挖机将最后一斗土倒入车厢,渣土车缓缓启动,驶向工地大门。
雀哥看着远去的卡车,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王铁,你的死期到了!
他却不知道,在工地角落的一个临时铁皮房的一个窗口,吴迪正举着一台高清摄像机,镜头牢牢锁定着刚才雀哥和阿文交谈的画面,以及缓缓驶出工地的渣土车。
看着雀哥那得意的嘴脸,吴迪放下了摄像机,嘴角同样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猎物,已经入网了。
...
渣土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车厢里,阿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偷偷瞟向旁边开车的关建刚。
这司机,从上车到现在,屁都没放一个。
肌肉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个闷葫芦,四肢发达,应该好糊弄。
阿文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但手心还是忍不住冒汗。
车子开到半路,经过一段尤其颠簸的路段。
“哎,师傅,停一下,停一下!”阿文捂着肚子,表情痛苦,“颠得我有点想吐,下去透口气,顺便看看后面车厢的土有没有洒出来。”
关建刚没说话,只是默默地靠边停车。
阿文如蒙大赦,赶紧跳下车,装模作样地绕到车后看了看,又走到路边干呕了几声。
趁着关建刚没注意,他迅速矮身,猫腰钻到车底。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他摸索着找到那根油亮的刹车管线,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锉刀,屏住呼吸,对着管线猛挫了几下。
时间紧迫,为了防止被怀疑,他向打磨了一半,接着赶紧从车底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若无其事地回到副驾驶。
“好了师傅,走吧。”
车子继续前行,最终抵达了卸车点。
这是一片比工地更荒凉的郊区,杂草丛生,只有几条被工程车压出来的简易土路。
虽然前两天也来过,但今天,阿文看着这片空旷死寂的地方,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风吹过荒草,发出呜呜的声响,像鬼哭。
他定了定神,盘算着等会儿卸完土,找个机会再溜下车,把刹车线彻底弄断,然后就开溜。
就在阿文琢磨着怎么动手的时候,旁边的关建刚突然开口了,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我去蹲个坑。”
说完,他拉开车门,跳了下去,径直走向不远处的一片小树丛。
阿文一愣,随即心中窃喜。
真是天助我也!
他立刻推开车门,轻手轻脚地跳下车,再次钻到车底。
这次他不再犹豫,拿出工具,对着那根已经被磨损的刹车线一阵猛搞。
“咔嚓”一声轻响,成了!
阿文抹了把额头的汗,一种混合着兴奋和恐惧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爬出来,拍干净手上的油污,坐回车里,点上一根烟,手却微微发抖。
这车要是开回市区,刹车失灵……会撞死多少人?
他不敢想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
妈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管不了那么多了!
烟还没抽完,他忽然听到车外传来“噗哧噗哧”的铲土声。
他好奇地探头望去。
只见关建刚正拿着一把铁锹,在小树丛边上,一锹一锹地挖着一个坑。
嘿,这司机还挺讲究,拉完了还知道埋起来。
阿文心里嘀咕着。
可他越看越不对劲。
那坑……也太大了吧?
长条形的,足足有一人多长,半米多深。
这他妈哪是埋屎的?这分明是……
阿文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