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廊水区,芦苇桌球。
“呯!呯!呯!”台球撞击声震天响,混着低音炮里轰鸣的音乐,在空荡的大厅里回荡。
一间办公室里,两个女生端坐着,正跟一个瘦的和麻杆一样的中年人谈着什么。
“前俩月保底两万,干得好还能往上蹿!”中年人眼珠子却滴溜溜乱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月月闻言眼珠立马亮了。
小冉却拧着眉头,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月月拿胳膊肘捅了捅小冉:“这工资在茂江算是到头了!你还不满足吗?难不成让你那爱吹牛的男朋友养活你?”
小冉没有理会月月,而是看向中年人:“具体是干啥?”
“还能干啥,陪客人耍两杆子,把场子搞热乎。”中年人说得轻巧。
“可我们不会打这玩意儿啊!”
“没事儿,先从初级助教干起,慢慢学呗!”中年人咧嘴一笑。
“咚!咚!咚!”
隔壁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台球进洞的声音。
月月和小冉顿时脸色一变。
“没事儿,没事儿,那是高级助教在‘上课’呢!”中年人赶紧打圆场,“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干初级的,只管陪着打球就行!”
“那……高级的能挣多少?”月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五万起步,上不封顶!”人事伸出五个手指头,来回比划着。
月月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五万块!她做梦都不敢想这数!
小冉却扯了扯月月的衣角:“要不……咱还是再合计合计吧。”
“合计个屁啊!这好事儿还能等着你?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中年人有点急眼了,“这机会可不多,过了这村,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们回去考虑一下,今晚给你答复。”
小冉一锤定音,刚准备离开。
突然,一个穿着花衬衫,长相普通的男人晃荡了进来,正是七星帮姜川。
“六哥今儿个来了,要俩‘新货’开开荤!”
中年人瞥了一眼两女,压低声音道:“还没招到新人呢、”
“这不就是吗”姜川无所谓的点点头,看向两女的目光,像是看粘板上的猪肉。
月月和小冉心里“咯噔”一下,扭头就想跑。却被姜川伸手拦住。
“等会儿!”
“你……你们可别乱来啊!”小冉吓得声音都变了。
“乱来?嘿嘿……”姜川冷笑两声,“看来你们是不知道这是啥地界儿吧?芦苇桌球可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中年男人对二人打着圆场”,声音充满蛊惑。“陪我们六哥一天,两万块钱到手,不比你们辛苦上班强?这机会不多的。”
两女对视一眼,月月提议:“要不就先答应着?就当挣个快钱了,再说,他们这么多人,咱要是直接走恐怕占不到便宜!”
小冉却摇了摇头:“不行!这种事儿,有了头一回就有第二回,到时候想脱身都难!”
“那可由不得你!”姜川冷笑一声,“来人,把她们给我弄进去!”
“哗啦”一声,几个膀子上纹着青龙白虎的小弟, 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
“我们也不是好惹的!”月月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咋的,你们还有人?”姜川压根没当回事儿。
“我弟是茂江学院扛把子,你们掂量掂量!”月月大声嚷嚷。
姜川一愣,眼珠子瞪得更大了:“骑鬼火那个?”
“没错!”月月大声应了一声,心想,马远最近也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加入什么鬼火帮,确实混了辆鬼火摩托车骑。
人事和姜川对视一眼,都有些犯嘀咕。那个王铁,确实有点来头,就连六哥谭修都不想直接跟他硬碰硬。
月月没想到自己弟弟的名字这么好使,她胆子也大了,扯着嗓子说:“快放我们离开,不然我现在就给我弟打电话!”
小冉没有说话,心里想到,上回刘波跟了个什么铁哥混,好像也是骑鬼火的,这年头,鬼火这么流行的?
她本来也想给刘波打电话,但看月月好像把这帮人给镇住了,就没吱声。
“我去跟六哥说一声,你把她们看住了!”姜川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小冉和月月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真没看出来,你哥还挺有能耐啊!”小冉感叹道。
“那是!”月月得意地一扬头。
一间台球包厢门口,姜川敲了敲门,却被一个一字眉中年人拦住了。
“六哥忙着呢,等着!”一字眉冷冰冰地说。
“有急事!”姜川压低了声音说。
“六哥忙的事情,就不是急事了吗?”一字眉冷冷开口,让姜川直接噎住。
包厢里头,谭修正拿着球杆面色平静的打着台球。
一个大肚子、头顶有点秃的中年男人,抱着球杆坐在沙发上,浑身哆嗦。
正是承华建筑的周总。
“老周啊,我待你不薄吧?你也知道我和王铁那小子不对付,你他娘的还敢跟他搅和到一块儿?”谭修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谭修心里憋着一团火,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昨天老周给他打电话,他就觉得不对劲,派人一查,才知道老周竟然背着他偷偷见了王铁!这让他有种戴绿帽子的感觉?于是派人把老周借来。
老周的脸白得像一张纸,汗珠子顺着脑门往下淌,在灯光下闪着光。
“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谭修眯缝着眼睛,语气里带着威胁,“我知道你和王铁那小子有勾当,我要你假装答应他,等到了节骨眼上,再狠狠地坑他一把!”
老周抓了抓头发,连连点头:“我答应!我答应!”
谭修这才露出一丝微笑:“来,打两杆子?”
“不……不了,公司还有一堆事儿呢,我得赶紧走了。”
老周哪还有心思打球,用力抓了抓头发。
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
谭修点了点头,老周如蒙大赦,脚下生风,转身就往外走。
“等一下!”
谭修突然开口。
老周吓得一哆嗦,差点没跪下。
“老周啊,咱俩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改不了说瞎话就抓头发的毛病啊?”
谭修的声音阴森森的,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