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奥利弗哭笑不得的是,
现在最稳妥的方法是翻厕所。
准确的说,
是翻母亲厕所的垃圾桶。
一般女性在11岁到49岁,每个月都会经历一次“大出血”。
运气好的话,
在母亲光临过的厕所里就能会找到用过的棉条,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测出母亲的真假。
他之所以一下就想到了卫生棉条,
是因为在读初中的时候,班上有的女生流鼻血的时候,会用卫生棉条堵鼻孔,
当时他有个哥们很深刻地点评这种行为“等于把肛塞当奶嘴”,
于是他就记住了“卫生棉条”这种东西。
然后可笑的是,计划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他像一个藏在暗处的耗子,东翻西找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母亲留下的血迹。
不过他并非一无所获,在这个过程中,他排除了奥利维亚、威廉和肖恩这三人的嫌疑。
前者在她的的浴室找到了血液样本,后两个则来自于左厅地板的血迹。
试纸总共只有六张,现在只剩三张,还要为母亲预留一张。
也就是说,他顶多还能再测试两个人的真伪。
由于实在找不到更多潜藏在山庄内的伪人线索,奥利弗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已经下山的艾莉婕身上。
就在对着窗户发呆的时候,他看见母亲竟然拿猎枪守在花园,像是在等候谁。
他马上就想到了一个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如果查理和艾莉在这个时候回来遇到她会发生什么?
不行,必须得做点什么。
吸引她的注意力,或者把她骗走,怎么都行。
于是奥利弗来到花园,像个乖孩子一样向她打招呼:
“妈,让我帮你看大门吧。”
他的声音明显有些紧张,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母亲是不是伪人。
如果是伪人,那她就有可能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甚至在开口的一瞬间,他已经在后悔自己的行动过于草率了。
然而听到这话后,母亲看起来很高兴。
“噢,我的乖宝贝,”她转了转血红的眼睛,“你去吧,不要走太远。”
奥利弗本来还想和她解释自己是因为太饿了所以才偷偷跑了出来,没想到她好像根本不记得把自己关在地下室的事。
他忐忑地走过母亲,害怕她会朝自己开黑枪,然而一直走到庄园门口什么也没有发生。
更让他意外的是,艾莉走了以后,山庄大门还留着一条缝,母亲似乎没有察觉已经有人溜出去了。
就在奥利弗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把她骗回屋子里的时候,他听到了盘山公路上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他跳到路边的石头上远眺,只见一辆黑色凯美瑞正在朝着自己的方向驶来。
这车看起来有些眼熟。
直到汽车来到庄园门口,奥利弗才看清查尔斯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心下一惊,
怎么只有他一个人,艾莉婕呢?
随后,他回头瞥了一眼院子,母亲正提着枪气势汹汹地往这里赶。
于是奥利弗赶紧跳了下来,想用一切办法把查尔斯赶走,可他刚和查尔斯说了一句话,母亲就杀到了门口。
母亲二话不说就举枪威胁查尔斯。
他绷紧了神经,准备随时扑出去抢枪。
幸运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查尔斯不满地摇了摇头,开车离去。
“乖儿子回去吧,还是我来看门。”母亲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奥利弗只好点了点头,他回到自己房间,重新梳理目前已知的信息。
他越来越感觉到,母亲似乎不像是什么“伪人”。
她虽然枪杀威廉,打伤肖恩,但她不但对自己手下留情,也没有伤害查尔斯或者其他人,如果她真的是伪装成人类的杀人机器,手里有枪的她杀人易如反掌,为什么还要手下留情。
他隐隐地感觉到,母亲虽然现在很疯狂,但似乎有着自己的行为逻辑,并不以杀戮为目标。
对于母亲来说,什么东西是她所有行为的核心?
奥利弗想了想,认为答案显然只有一个:
「家庭」。
她现在的行为就像一个患上了偏执症的机器,所有行为都围绕着这个关键词,哪怕用扭曲的手段也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时他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可能。
会不会,并不是所有的伪人都是以杀戮为目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自己仍然有必要验证母亲的真伪。
毕竟她有武器柜的钥匙,不能让这种关键资源掌握在一颗定时炸弹手里。
就在他东想西想的时候,他听见有人在门口转动着钥匙串。
随后“咔嚓”一声,自己锁上的门被推开,奥利维亚持枪出现在门口。
“下去,午餐的时候到了。”她的声音很冰冷。
听到这话,奥利弗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跟着她走下楼梯。
但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几乎心脏骤停。
只见长长的餐桌两边坐着许多人,都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椅子上。
这餐椅非常沉,被绑在上面几乎不可能起身,更别说逃脱。
母亲兴奋地站在一旁,对着奥利弗说:
“我的奥利,快坐下!”
一旁的奥利维亚用枪托推了推奥利弗。
他知道母亲大概不会朝自己开枪,
但是奥利维亚可不见得,
于是只好坐了下来。
在奥利维亚用绳子绑住自己的时候,他小声骂道:
“奥利维亚,你就是个白痴!为什么要帮母亲干这些蠢事?!”
奥利维亚没有急着回话,在里三层外三层绑住弟弟后,她伸了伸亮晶晶的指甲。
然后,
她狠狠地用指甲掐着弟弟的脸皮,
直到在他的脸上掐出血来才松手。
“像你这样的废物,当然不可能明白,”她轻蔑地笑着,“母亲就是我的一切,没有她我什么都不是。如果她要疯,我就陪她一起疯,如果她要下地狱,那我也下地狱。我是她最疼爱的女儿,我这么做都是理所应当。”
奥利弗紧咬牙关,姐姐掐着自己的时候一声不吭。
姐姐一定很想听见自己的惨叫,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让她爽。
他马上反唇相讥:
“呵呵,最疼爱的女儿?你好好想想,母亲对你笑过吗?你再仔细想想,母亲和谁在一起的时候笑得最开心?你这个‘最被疼爱的女儿’不会什么都看不出来吧?”
听到这话,奥利维亚脸色忽然变得阴沉起来。
她用枪管顶住弟弟的下巴,好像恨不得手里拿的是一把匕首,这样就可以贯穿他的头颅。
“不好意思,你想挑拨我和母亲的关系,这种把戏太低级。克制才是爱,放纵不是,母亲只对我严厉,她只爱我。”
“既然不是,那你生气干嘛?”
听到这话,奥利维亚白皙的脸蛋先是一阵绿,然后又一阵红,最后额头的青筋暴起,看起来格外狰狞。
“不,我不生气,”她狠狠踩着弟弟的脚,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了上去,“我只是在等母亲一声令下,然后我就把你们所有人都杀了。尤其是你,我会很高兴地把你活剥,然后把你的脸皮做成马桶垫,这样每次上厕所的时候,都会让我感觉很舒服。”
“当然,”她补充道,“如果你被剥完了皮之后还没有死掉的话,我可以让你先坐在自己的脸上第一个尝试,到时候还请你不要恨我。”
奥利弗听见姐姐煞有介事地描述着自己的惨像,心想比起母亲,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疯婆子。
明明不是伪人,心却比伪人还狠毒。
但是他并不打算服软,撇了撇嘴道:
“那可太好啦,一想到死后还能亲到我美丽姐姐的屁股,我就很开心。”
这回奥利维亚没有再回话,只是又抬起手指,用指甲在他脸上掐出两道新的血印。
就在两姐弟斗嘴的时候,多乐斯推着一辆餐车来到二楼的楼梯口。
因为停电,电梯无法使用,她只能走下螺旋梯,一盘一盘地把食物端下来。
在不知疲倦来回走了十几趟之后,她终于把所有菜品都端到了桌子上。
所有的盘子上都有餐盘盖,
玛丽为大家揭开第一道菜。
她掀起盖子,
露出一只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