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希悦拿着纸张看了看,随后放进衣服口袋里:“十三这个小姑娘倒是聪明,你若是想要个助手,她很不错。我等会儿就让十三与阿三来照顾你,但是每天的训练还是不能少,你监督一下。”
张希念点点头,摇了摇小手:“大姐,你去忙吧,我困了。”
走出房间的张希悦,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没有关,张希悦抬脚走了进去。只见张希瑶正看着账本,听到有人进入书房,张希瑶抬头:“大姐,你来了。”
“你也别太累,天天抱着账本,也不嫌烦。”张希悦坐在张希瑶对面,很是耐心地说着。
“下个月就是五妹的一岁生辰,咱们要大办吗?大姐。”张希瑶脸色苍白,说话语气也是淡淡的。
“不用办,三弟还在服徭役,咱们低调点好。你也别多想,谁也不愿意三弟去干活,可这也是无奈之举。”张希悦拍了拍张希瑶的肩膀。
张希瑶本就是温柔娴静的性子,循规蹈矩的她,这次却希望自家大姐能让三弟不去服徭役:“大姐,咱只是觉得,十三岁的三弟去徭役,是不是太过于残忍。”
张希悦本想解释两句,更想劝慰两句,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被她憋了回去。
张希瑶与张希念不一样,张希念婴儿身体里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成熟灵魂。
她如何忍心让十四岁的小姑娘了解世界的残酷,怎能让她知道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才是生存之道。
少女嘛,还是天真烂漫好一点。
张希悦抱住张希瑶,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
张家村孙家这时正在吃晚饭,蛋糕的收入蒸蒸日上,再加上孙家三兄弟轮流服徭役,孙家饭桌上的饭食相当丰富。
吃了晚饭的孙家人都坐在堂屋,孙氏与大儿媳张氏正准备起身收拾碗筷,孙老头此时开口说道:“儿媳妇,你来,咱有些话跟你说说。”
“好嘞,爹。”孙氏擦了擦手,跟着孙老头走了。
“儿媳妇,今儿个老张头跟咱说了件事,张家大丫头去年就及笄了,也该说亲了,别的姑娘十三四岁就定亲,她都十六了,还没说亲。你明日去问问,是嫁出去还是找个上门郎君。”孙老头吃了饭,擦了擦嘴巴,慢条斯理地说着。
孙氏本就是个直性子,腾地一下站起来:“爹,大丫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呢!嫁出去了二丫他们怎么办?若是找个上门郎婿,万一是个贪财的怎么办?引狼入室啊!”
“糊涂,大丫姐弟没有父母,婚事就得咱们操心,不能因为弟弟妹妹耽搁婚事啊!成了老姑娘,咱们怎么给他们父母交代呀。”孙老头觉得自家的儿媳什么都好,就是喜欢一惊一乍,马上都要当奶奶了,还这么毛毛糙糙。
没错,孙山的媳妇怀孕了,去年结婚,今年年初就传出怀孕的喜讯。
“爹,咱觉得大丫的婚事咱们真没法管呀!”孙氏面露难色,很不情愿的样子。
“你懂啥,若是大丫喜欢一个男子,难道让她一个姑娘家自个儿去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今他们无父无母,咱们不来替她操持,谁来?大丫爹对你们的好,都忘记呢?”孙老头扫视一圈自己的儿孙们,言辞凿凿。
“行吧,爹,咱明日就去探探口风。”孙氏也只能放低声音,墨迹半天才说出这句话。
孙老头这才点点头:“又不是让你劝她明日就成婚,而是问问大丫有没有这打算。”
孙家的房间并不隔音,孙氏的声音早被堂屋的几人听得清楚。
孙扬内心狂跳,大丫到底心悦怎样的男子?他还记得,大丫曾经抱过自己呢。
孙林心里却是无尽吐槽,一人单挑二十壮汉的大丫,谁若是娶了她,不得挨多少毒打?还真是要命的苦差事。
第二日一早,孙氏果然来到张家院子。
张希悦正在前院捶打木头桩子,招招犀利,拳拳生风。
张家院子白天从不关门,也没人看守,这也是张希悦对张家村人的信任。
当孙氏踏进门的那一刻,张希悦就停止了动作,用帕子擦了擦汗:“孙大婶,你来啦!”
孙氏极为不自然地点了点头,讪笑一声。
第一次见如此奇怪的孙氏,张希悦也只能跟着微笑,带着孙氏来到自己的房间。
张希悦给孙氏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下:“怎么呢?孙大婶有事找我吗?”
“是有点,嘿嘿。”孙氏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又是喝水,又是摸茶杯。
“这茶杯真好看啊。”
“真好看,还是一对儿。”
“这桌子也真好看,也是成双成对呢。嘿嘿。”
张希悦:......
在孙氏明里暗里的解释下,再加上稀里糊涂的废话,孙氏一个人说了半个时辰,说到最后都没有问出:大丫,你可否有中意之人。
张希悦其实一开始就明白孙氏的来意,只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十六岁就要定亲这种荒唐事。
她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知道孙氏的一片苦心。毕竟古代就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家没有长辈,能为自己操心婚事的只能是相熟的长辈。
张希悦内心很是矛盾,到底是跟风嫁人呢?还是说孑然一身呢?自己与古代相公真的会有话题吗?
上辈子单身,这辈子也单身,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张希悦微微一笑,很是平淡地说道:“孙大婶是要给咱定亲吗?”
孙氏一脸茫然无措,这是什么情况?一个姑娘家,居然直接说出这样的话。她吞了吞口水,随后快速点头:“是是是!咱就是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刚说出这句话,孙氏恨不得把自己嘴巴给缝上,自己怎么能对小姑娘说出这种话呢?
更让孙氏没想到的是,张希悦居然一本正经地回到:“没有,不过孙大婶可以为我相看相看也行,毕竟咱年纪也不小了,只能让孙大婶多操心了。”
“好嘞,好嘞!”孙氏被张希悦的话,瞬间弄得激情澎湃。随后她又问道:“那是要上门郎婿还是嫁出去啊?”
张希悦没想到还能有上门女婿一说,果然,哪个时代都可以有上门女婿嘛。
她轻咳一声:“都行都行。”
孙氏走后,陈金便拿着一箱子石头找到张希悦。
张希悦打开箱子,里面全是奇形怪状,颜色各异的石头,每块石头身上都绑着纸条。纸条上面记录着卖石头的人住址与姓名。
“倒是心细,谁叫你这么做的?”张希悦拿起一块石头,忍不住连连点头。
“是二小姐。”陈金恭敬地回答,依然一本正经。
张希悦仔细翻看箱子里的石头,虽然各式各样,可没有一块是矿石,她遗憾的关上箱子:“这一箱扔了吧。”
“是!”陈金虽然很是不解,但依然遵从命令。
张希悦看了一眼木箱,冷不丁的脱口而出:“先别丢,陈叔,你把这箱石头搬到小五那里,没准她喜欢。”
“是!”陈金依然不动声色,抱着木箱走了。
冬天还没结束,天气依然阴冷,但服徭役的人们却干得热火朝天。
赴徭役的十三四岁少年,除了张希诚外,还出现了不少年岁相当的孩子。
张希诚身体干着重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身心俱疲。
悲催的张希诚并没有遗传张家特有的劲儿大,这一年里,被自家大姐保护太好,日子太过安逸。赴徭役短短三天,都快让这少年接近崩溃。
“愣着干嘛呀,麻溜干活。”看守的小官吏朝着某个男人猛抽一鞭子,男人颤颤巍巍不敢吭声,拖着瘦弱的身体继续挖着土。
“呸,贱皮子,要打你才会干活。”留着小胡子的官吏朝着地上吐了一嘴口水,拿着鞭子悠然自得地背着手乱转。恶狠狠的样子,十分欠揍,但在场的人们没有一个敢反抗。
这样残酷的场面,每天都会上演,不仅是张希诚,所有人都选择充耳不闻,挥动双手使劲干活,少受皮肉之苦。这种情况下,谁管别人庭院雪,出头鸟谁也不会当。
阿二负责每天来接张希诚,只不过一直不靠近,仅在远处观察。
他是个聪明人,若是明目张胆的去接张希诚,那些小吏心里肯定不平衡,万一给张希诚穿小鞋就不好了。
这次他却没有选择躲起来,而是坦然地走向看管的小吏。
看到走来的阿二,几个小吏都沉下脸色,不约而同地拦住阿二,其中一位小吏,厉声呵斥道:“徭役重地,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嘿嘿,各位官爷,小的有事与官爷们商量。”阿二满脸笑意,语气中尽是讨好。
“啥事?”其中一位算是头子的官吏,斜着眼睛问到。
“好事,好事!”阿二一边说,一边悄悄在每一位小吏手里放下十两银子。
官吏们个个喜笑颜开,对阿二的态度也缓和不少。
“好好干活,不准偷懒!”官吏头子转身朝着干活的人们吼了两句。随后阿二就跟着几位官吏来到一木棚子里。
“说吧,啥事?”其中一位官吏直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