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正月,凛冽的寒风如同疯狗,在大明的土地上肆意啃咬,冰冷的气息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之中,小冰川期,大明就这烂命运呀,即使穿越了也没改变。街道上行人寥寥,个个裹紧棉衣,行色匆匆,试图抵御这彻骨的严寒。
在这冰天雪地的时节,大明的朝堂之上同样风云变幻,内阁斗争犹如隐藏在黑暗中的暗流,每一次涌动都可能掀起惊涛骇浪,影响着整个国家的走向。
崇祯皇帝欲意整合辽东诸将的调遣,这也算他有点脑子,知道辽东将门牵扯复杂,经过多日的权衡与考量,最终决定加封马科为兵部侍郎等重要职务,并委以整合山海关诸将的重任,同时任命他为督监。崇祯心中十分清楚,马科在山海关地区并无深厚的根基,不像那些地头蛇般盘根错节难以掌控。
选择马科,正是看中了他相对容易被崇祯遥控指挥这一点,期望他能成为朝廷制衡山海关军事势力的有力棋子,顺利达成自己对山海关军事布局的规划,稳固大明的北方防线。
而在朝堂的另一侧,兵部尚书杨嗣昌和首辅温体仁正为了军政事务争论得面红耳赤,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激烈的言辞在朝堂上回荡,毕竟涉及利益,谁也不软。
杨嗣昌主张加强对辽东地区的粮草管控,以保障前线战事的顺利进行;而温体仁则从全局战略出发,认为目前内外暂稳,应优先稳固朝堂各部,双方僵持不下,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和妥协,最终敲定了一个略显尴尬的任命 —— 新任辽东粮道总督于堂到任。这位于堂实际官职只是知州差遣,却被赋予了包管冀东的重任,驻地就设在静海,这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谭威无缘无故多了个上司。
与此同时郭函也接到了返回山海关的调令,他在静海附近的布置即将告一段落。
在郭函临行前一天,他身着一袭黑色披风,头戴貂皮暖帽,带着一众同样身着厚重冬装的亲卫,顶风前往圭圣军军营。
他心中想着本来答应谭威独立成军,此时突然来了个上司,确实有些尴尬,不过谭威军职挂在山海关,相对还是自由些的,此次离开前,定要去军营看看这支部队的情况。当他们来到军营门口时,两名站岗的军士立刻上前,手持长枪,交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站住!军营重地,未经允许,不得入内!” 一名军士大声喝道,颇有认死理的样子,声音在寒风中传出老远。
郭函微微皱眉,刚要开口表明身份,值勤校尉赵国强恰好从军营内巡逻至此。赵国强一眼便认出了郭函,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满脸惊喜,快步上前,“啪” 地一个立正,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激动地说道:“郭将军!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说着他连忙挥手示意军士放行,同时热情地将郭函一行迎进军营。
郭函对刚才的一幕甚是奇怪,不过想到谭威本就是怪人,也就不多想迈进营门,一阵寒风吹过,他下意识地裹紧了披风。不经意间他的目光扫到了营门两侧悬挂的标语:“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再凑近一看,顿时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心中暗自感慨:“这规矩写得实在是妙!简简单单的几条,却将军纪的精髓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一边轻声念叨着,一边继续往军营里走去。
放眼望去营房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一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屋顶上的积雪被清扫得一丝不苟。军士们身着统一的冬装,虽然衣服略显单薄,但个个精神抖擞,站得笔直,眼神中透着一股坚韧和自信。郭函心中暗自点头,对这支军队的军容军纪颇为满意。然而他也察觉到军营里有些异样,往日里的热闹喧嚣不见了,显得有些空荡冷清,不见谭威等人的身影。
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于是问道:“谭威将军和其他军士都去了何处?” 赵国强恭敬地回答道:“回郭将军的话,除了值勤校尉和站岗军士外,全营每天早上都要进行十里越野训练。”
郭函听后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忖:“十里越野?这是什么训练科目?我在军中多年,竟从未听闻。”就在他满心疑惑,准备进一步询问时,忽然听到营门外传来一阵整齐而有力的跑步声。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郭函心中一动,连忙转身,朝着营门的方向望去 。
在寒风呼啸中谭威全身披挂,身姿矫健地跑在十里越野跑队伍的最前头,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踏得节拍,身后的军士们紧紧跟随,脚步声整齐划一,宛如阵阵闷雷在地面滚动。当谭威的目光触及到军营门口的郭函时,他迅速抬起手臂,有力地挥了一下大声喊道:“全体都有,立定!” 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
军士们听到命令,立刻一二三收住脚步,动作干净利落,迅速站成整齐的队列,没有一丝慌乱和嘈杂。谭威大步走向郭函,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郭将军,许久不见,您怎么来了?” 郭函看着眼前精神抖擞的谭威和纪律严明的队伍,眼中满是赞赏的问道:“谭威,你们这是在演练什么兵法?这般整齐有序,我竟从未见过。”
谭威笑着解释道:“郭将军,这不是什么兵法,而是十里越野跑,除了完成五军府章程规定的训练外,我从与山林猛兽搏斗的经历中学到,这种训练既能增强体能,又能在奔跑中练习队形。您看大家在奔跑过程中保持着紧密的协作和整齐的步伐,一旦到了战场上,就能更好地协同作战。” 郭函微微点头,虽然觉得这种训练方式有些古怪,但仔细一想,却又十分合理,不禁对谭威的创新思维和训练方法暗自佩服。
郭函环顾四周看着眼前这支训练虽方式奇特但纪律严明、充满精兵气势的圭圣军,对谭威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他拍了拍谭威的肩膀,两人并肩巡视军营,边走边聊,军士们也各自在领队的指挥下各自去训练,走了会儿,郭函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谭威,我此次来还有一事相告,朝廷最近人事变动频繁,我接到命令,要回山海关了。今晚有一场迎送晚宴,新任辽东粮道总督于堂也在,你务必参加。” 谭威眼中闪过一丝深虑,想了会说:“郭将军放心,我只管训练好圭圣军,其余自从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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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晚宴在一片热闹的氛围中拉开帷幕。宽敞的大厅内,灯火辉煌,众人依次入座。于堂端坐在主位,神态威严,尽显上位者的气势;郭函坐在他的旁边,目光扫视着全场。郭函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今日这场晚宴,一来是为我饯行,二来是让大家与新任总督于堂大人以及随行官员相互认识。” 众人纷纷起身,举杯向于堂和郭函致意。
谭威作为新人,心中明白这是一个与各方官员接触交流的好机会,自己这个三不沾更要搏个人缘,于是主动与身边的官员们一一打招呼。他面带微笑态度谦逊,众人也都热情地回礼,一时间气氛融洽而和谐。
然而当介绍到一位于堂的随行武将时,情况却发生了变故,谭威走来时恭敬地行礼,脸上带着友善的笑容:“见过将军,日后还请多多关照。”那武将却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冷冷地瞥了谭威一眼,态度十分冷淡,他不仅侧身避开了谭威的行礼,还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随后转身大步离开,只留下谭威尴尬地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周围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愣了一下,随即又都很懂事的活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