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唯看着没有碰过的午餐陷入沉默,这些天的澹台灼给他一种感觉,一种她在努力远离他的感觉,好像这个家和他成了洪水猛兽,澹台灼避之不及。
可是每当他试着问出口的时候,澹台灼总是否认他的想法,认为他想太多了。
她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惶恐不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变化而他还懵懂无知。
夜里澹台灼是被幽幽的哭泣声吵醒的,她吓了一跳了,打开灯,发现封唯哭的眼睛通红,他捂着脸不让她看,“你怎么哭了?”
封唯擦着眼泪不说话,他缩在床头的一角,像是一只要被抛弃的幼兽。
“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的蛔虫对吧?”
她语气温和,和以往一样,就好像一切都是他的疑心在作祟,封唯不是不肯说,而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只是猜测,一切都是他的情绪作祟,他恨死自己敏感脆弱的神经。前两天父亲催他再生个孩子,说青珵一个孩子太孤独了,他一直犹豫,生孩子肯定会耽误他的工作,最近灼又太忙总是在加班,他都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半晌他抽噎着开了口,“父亲说让我们生个二胎。
“怕青珵孤单。”
“就这事啊?这也值得你哭,爱哭鬼。”她宠溺的笑着,把他抱进怀里,封唯靠在她的肩膀,咬着唇不敢说自己的猜测。
“二胎的事情不急,你不是马上要评正教授了?孩子多少我无所谓,你之前说不想做全职主父,那现在可是关键时期,咱们先等等,你要是想要孩子,过两年也行。”
床帘把漆黑的夜色都挡在了窗外,澹台灼的语气依旧温和从容,但她的眼睛已经冷了下来,如果是以前,她是满意封唯和他做的一切,但现在她看见了更有可能的未来,如果娶了叶长鹫,叶氏集团岂不是可以改名为澹台集团了?凤凰女又如何,没成功才是笑话,成功了只有仰望她的份。
叶长鹫下贱愿意做小,成为那个扰乱她们家庭秩序的破坏者,但她不能让这件事翻到台面上,和封唯离婚这件事不能成为她的污点,以后等她掌握了叶氏集团就不需要在意这种事情,但现在她得博个好名声。
这段时间她对封唯、黎雨越来越冷淡,黎雨很好处理,他还是个大学生,要面子,家里又穷,只要钱到位,她再安抚几句就够了;封唯不同,她们毕竟结婚三年了,还有个孩子,说起来好笑,三十岁的男人,居然还和十八岁的男人一样天真,不过澹台灼就是看重这一点太真,她找丈夫不就是想要一个这样的男人吗?
就这样崩溃,在日复一日的怀疑里精疲力尽,最后痛苦的说出离婚,你以为你寻找到了解脱的良药,其实那不过是我早就给你准备好的毒药。
也算是解脱,毕竟离开了她。
澹台灼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午饭,不合你的胃口吗?”他犹豫着,最终还是开了口。
“我和同事一起吃的饭,你知道的,我刚来这个公司,不能不合群。”
封唯没说话,他很想说,难道他的厨艺就这么拿不出手吗?
“好了,睡觉吧。”
一个月后,封唯觉得自己疯了,他开始怀疑澹台灼出轨了,毕竟叶长鹫从大学就喜欢她,但他找不到任何证据,她身上从没有陌生的香水味,手机里也没有任何的越轨的信息,他一边质问自己是否太神经质,一边继续检查她的衣着行踪。
一无所获,他开始怀疑澹台灼早有准备,她就是出轨了才会这样防备。
这天晚上澹台灼终于受不了,已经是深秋了,她们本该在床上睡觉,谁知道封唯半夜起床检查她的衣物,她面无表情地打开灯,封唯慌张的扔掉她的外套,黑色的大衣落在地上,他想去捡却又害怕。
她看着他,眼睛是愤怒和疲惫、还有无奈,她叹了一口气,下了最终判决,“我们离婚吧。”
封唯慌慌张张的踩在大衣上,他面色苍白,茫然无助,和当初两个人谈恋爱时一模一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澹台灼从他旁边过,捡起外套拍了拍上面的灰,挂回了衣帽架上,“也许是我哪里做的不称职,你才会这样误会,我太累了,小唯,你知道这段时间我多痛苦吗?我想劝你,又怕你觉得我心里有鬼,你这样折腾下去,我们已经到头了。”
“我会改的,会改的,你别生气,灼,你别生气。”他祈求的看着她,眼睛依旧澄澈干净,让人喜欢,如果不是叶长鹫,她绝对不会伤害他。
“你声音小点,别吵醒了孩子。”
封唯像是拿到了免死金牌,眼睛亮了起来,“灼,就算为了孩子,信我一次,我会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改的。”
“如果他还是不答应离婚呢?”叶长鹫躺在她的腿上,幸好他的办公室里放着一个长沙发。
澹台灼翻文件的动作没有停,“他迟早会的。”
“阿灼你真好。”叶长鹫沉浸在幸福里,恍然没有察觉澹台灼的语气有多冰冷。就算察觉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封唯天生配不上这一切,而他值得,值得和澹台灼相配,和她白首偕老。
当澹台灼把离婚协议书放到封唯面前的时候,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他还是没忍住哭了出来,这一次澹台灼没有抱住他,她只是把卫生纸放在了他的面前。
“什么东西我都不要,我只要青珵。”只要孩子还跟着他,以澹台灼对澹台青珵的喜欢,她一定会经常来看孩子的。
澹台灼皱眉,她早就猜到封唯的想法,但澹台青珵是她唯一的孩子,被母父知道,还不知道会多生气,目前来说,先忍一时,等她彻底掌控了叶氏集团,让封唯给她做小也不是不行。
“可以。”封唯露出失望的神情,他刚刚希冀能靠孩子挽救的想法也落空了。
半年后澹台灼和叶长鹫结婚,婚礼隆重,叶氏集团的公老虎结婚了,还是跟他的秘书,都说他凶悍不顾家,没有女人敢娶,只有找自己秘书解决。
“长鹫,捧花到了,你来看一下。”
叶长鹫把刚刚的几个用户拉黑,放下手机去看他的妻子,澹台灼穿着白色的简单礼服,白色的捧花格外精致,那是即将从她们手里传递出去的祝福,叶长鹫有些嫉妒,他不想传递出去,但一看见澹台灼又觉得满足了,此生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