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城中,董卓正在做着迁都的最后准备。
先是下令他的弟弟董旻,带着西凉军按照拟好的名单捕杀城内的富户,并夺取富户们的财富。不只是杀富户家主,而是全部灭门,连富户家的家丁仆夫都不放过。
正如贾诩对王通所说的那样:西凉人没有仁慈。
以董卓之凶暴,斩草必要除根。
雒阳的纳税人口超过百万,实际人口大约在150左右。又是富户的汇聚之地,被灭门的富户在300家以上,而被杀害者超过三万!
洛水因鲜血而染红。
伊水为死尸所阻塞!
通过捕杀富户,董卓获得了大量的粮草和数千车金玉珠宝。
杀完了富户之后。
董卓又下令用军队押送百姓迁往长安,西凉军军纪败坏,在押送的姓的过程中,干尽奸淫掳掠之事。800多里的迁都途中,遍布百姓尸骸。
随后,李儒又对董卓道:
“吕布此人,天性刻薄,性情反复无常,若不施以非常手段,恐怕难以忠于相国。”
董卓问道:“有何非常手段?”
李儒笑道:“属下有一计,名叫“釜底抽薪!那邙山之上,有着历代汉室皇帝、皇后、王侯的陵墓。在这些陵墓之中,有着富可敌国的殉葬财物。
相国可让吕布去邙山上挖掘这些汉室帝王及皇族之墓,取其墓中之财养军!”
董卓闻言,连称妙计。
此计之妙,不仅在于能获取巨额的财富。最重要是,是可以将栓牢吕布!
此时,汉朝还没有灭亡,刘协还是皇帝。想想看,吕布将刘协的祖先的坟墓给挖了,刘协会怎么想?天下汉室皇亲同戚会怎么样?天下士族世家又会怎么想?
那些汉室皇帝和皇亲国戚们,绝对会将吕布恨之入骨。
此时的天下各方诸侯,虽然心里都想着自己当皇帝,但是,在表面上,也都还是遵汉室刘姓为主。如果吕布挖了历代汉室帝王的陵墓,又有谁还敢收留吕布?
别说收留吕布,就连跟吕布打交道,甚至是说说话儿,他们都会担心受到别人的诟病,坏了自己的“忠义”之名。
这是要让吕布自绝于天下。让吕布无路可走,无友可交,别无选择,只能死心塌地的跟随他董卓,做他董卓家中的一只恶狗!
随后,李儒又对董卓道:“等到迁都完毕,按照计划,咱们会将这雒阳城一把火烧干净。到时候,火烧雒阳之事,也交给吕布去做。”
董卓闻言,连称妙计。
想想看,这雒阳城,乃是闻名全天下的最大最繁华的城池,要是被吕布将它烧了,吕布必会因此而臭名远扬,甚至是遗臭万年!
到时候,吕布别无选择,只好答应做他董卓的一头恶犬。
这才是董卓对吕布的真正态度。
……
不过,就在董卓准备将天子迁往长安之时,却接到了牛辅派人送来的急报:
急报上写的是:“荡寇将军王通擅自下令胡封伍习弃守美阳,马腾五万贼军兵逼长安!”
“这是为何!”
董卓大惊。
赶紧叫来信使细问:“王通为何下令胡封弃守美阳?”
“小的不知。”
“那么,王通的军队现在何处?”
“小的不知。”
“莫非王通投靠了马腾?”
“小的不知。”
“又或者王通有什么别的计谋?”
“小的不知。”
董卓勃然大怒:“这也不知,那也不知,我要你何用?来人啊,拉出去砍了!”
两旁武士闻令,如狼似虎一般扑上前来,将那信使扑倒在地,拉了就往外走。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那信使拼命地大叫道:“不是小的不知,是牛辅将军也不知!”
“且慢。”
一听牛辅也不知道王通的情况,董卓只好挥了挥手,让武士们退下。
那信使又赶紧爬回来,拜倒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等待董卓的发落。
……
董卓倒是没有再发火。
而是仔细看了看那封牛辅的来信,又问道:“马腾进攻长安的军队,有5万人马?”
“是的!”那信使道。
“这……”
董卓愣了一下,转身问李儒道:“文优,你之前不是说……马腾进入关中的军队,只有三万人马吗?
可是,现在看来,马腾进攻长安的兵力就有五万。加上沿途城池布下的守军,其总兵力应该是超过了七万。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出入?”
“回禀相国大人。”
李儒向董卓拱了拱手道:“咱们当时收到的情报,确实是说马腾进入关中的人马只有三万。
陈仓离这里太远,相距达1500多里。情报的收集和传递并不会很及时,中途出现什么变故,产生一些误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实际的情况,在王通到了关中之后,应该是会很快就打探清楚的。”
董卓又问:“王通到了关中之后,可曾送来军报,将敌军的实际情况上报?”
“未曾。”
李儒道:“王通初次统兵,又太年轻,难免会有疏忽。虽然,按照军法中的“十七禁律五十四斩”,王通犯了误军之罪,当斩首示众。
但是,还请相国大人念在他是初犯的份上,对他从轻发落。”
这番话,看似在为王通求情。
实际上是在提醒董卓……王通未及时上报敌军实际兵力,是犯下了“误军”之罪。
这就是李儒的手段。
王通到了长安时,其实是给董卓写过两封信的。但是,送信的使者还未出函谷关,就被李儒安排的人杀掉了。
在那曲曲折折几百里的崤山道上,将人杀了丢到悬崖下,不出一天,便会被野兽吃得干干净净。
而现在,李儒却又居心叵测,委婉地提醒董卓,想要以“误军”之罪惩治王通。
果然!
董卓听了李儒的话后,很是生气。
非常愤怒地说道:“文优休要为他求情,本相掌军几十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靠的就是军法严明!”
说到这里,便挥了挥手。
让那信使先下去。
然后,才问李儒道:“文优啊,依你看,这王通究竟是去了哪里?”
“回禀相国大人。”
李儒叹了口气道:“华雄将军是韩遂的杀父仇人,王通不太可能会投降马腾;王通兵力太少,也不可能与马腾正面对抗。王通这样做,除非……”
“除非什么?”
董卓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说……王通让胡封弃守美阳,是想以长安城为诱饵,诱使马腾的主力进攻长安。
而他自己,则带着他的麾下人马,隐介藏形,去袭取敌军的粮草,断马腾的后路?”
“是的!”
李儒道:“应该……只能是这样的。”
“何其愚也!”
董卓怒骂了一声,无力地坐在胡椅上。
很是痛心地说道:
“如此浅显的计谋,寻常人都只要一眼就看出来了,又如何瞒得过久经沙场的……马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