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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西江月》词写道:

忠义立身之本,奸邪坏国之端。狼心狗幸滥居官,致使英雄扼腕。 夺虎机谋可恶,劫牢计策堪观。登州城郭痛悲酸,顷刻横尸遍满。

话说当时吴学究对宋公明说道:“如今有个机会,是石勇引荐来入伙的人带来的。这人跟栾廷玉交情极好,也是杨林、邓飞的至交好友。他得知哥哥攻打祝家庄不顺利,特意献上这条计策来入伙,当作进身之礼,随后就会到。五天之内,咱们就能施行此计,您看如何?” 宋江听后,十分高兴,说道:“妙啊!” 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那么,这到底是什么计策呢?后面自然会揭晓。

看官们可要记住这段话,它和宋公明第一次攻打祝家庄时,是同一时期发生的事。只是这故事不能这边说一句,那边说一回,所以暂且先放下这两打祝家庄的事儿,先来讲讲那个前来入伙的人抓住机会的故事,后面再接着说相关情节。

原来,在山东海边有个州郡,名叫登州。登州城外有一座山,山上常有豺狼虎豹出没伤人。于是,登州知府召集猎户,在公堂上发下限期捉拿的文书,要求他们捕捉登州山上的老虎。同时,还责令山前山后的里正也立下捕虎的文书,若限期内不把老虎解送到官府,就要受到严厉责罚,戴上枷锁,绝不宽恕。

且说登州山下有一家猎户,兄弟两人,哥哥叫解珍,弟弟叫解宝。兄弟俩都使浑铁点钢叉,武艺高强,在当地猎户中堪称第一。解珍有个绰号叫两头蛇,解宝的绰号叫双尾蝎。他们父母都已去世,也都还没成家。哥哥解珍身高七尺有余,紫棠色面皮,腰细膀阔。曾有一篇《临江仙》词,专门描述解珍的厉害:

虽是登州搜猎户,忠良偏恶奸邪。虎皮战袄鹿皮靴。硬弓开满月,强弩蹬车。 浑铁钢叉无敌手,纵横谁敢拦遮。怒时肝胆尽横斜。解珍心性恶,人号两头蛇。

弟弟解宝更是厉害,同样身高七尺有余,脸圆身黑,两条腿上刺着两个飞天夜叉。他要是发起脾气来,恨不得翻天覆地,拔树摇山。也有一篇《西江月》词,专门讲解宝的本事:

性格忘生拚命,生来骁勇英豪。赶翻麋鹿与猿猱,杀尽山中虎豹。 手执莲花铁镋,腰悬蒲叶尖刀。腰间紧束虎筋绦,双尾蝎英雄解宝。

兄弟俩领了官府的限期文书后,回到家中,整理好窝弓、药箭、弩子、钢叉,穿上豹皮裤,套上虎皮袄,拿着铁叉,径直前往登州山上,布下窝弓。他们在树上等了一整天,却毫无收获,只好收拾窝弓下山。第二天,他们又带上干粮,再次上山守候。眼看着天色渐晚,兄弟俩又把窝弓布下,爬上树去。一直等到五更天,还是没有动静。他们只好把窝弓移到西山边布下,一直坐到天亮,还是没等到老虎。两人心里着急,说道:“限期三天内要交上老虎,要是迟了,就得受责罚,这可怎么办啊!”

到了第三天夜里,他们埋伏到四更时分,不知不觉身体困乏,两人背靠着背,就想稍微睡一会儿。还没合上眼,忽然听到窝弓发出声响。兄弟俩一下子跳起来,拿起钢叉,四下查看,只见一只老虎中了药箭,在地上打滚。两人拿着钢叉,朝着老虎走去。那老虎见有人来,带着箭就跑。两人在后面紧追不舍,追到半山腰时,药力发作,老虎支撑不住,吼叫一声,骨碌碌地滚下了山。解宝说:“好了!我认得这山,是毛太公庄后的园子,我们下去找他家要老虎。” 于是,解珍和解宝兄弟俩提着钢叉,径直下山,来到毛太公庄前敲门。这时天刚亮,两人敲开庄门走了进去。庄客进去通报太公。过了好一会儿,毛太公出来了。解珍、解宝放下钢叉,行礼说道:“伯伯,好久不见,今天特地来打扰您。” 毛太公道:“贤侄怎么来得这么早?有什么事要说吗?” 解珍说:“没事也不敢打扰伯伯休息。如今小侄因为官府发了限期文书,要捕获老虎,我们一连等了三天。今早五更射中一只,没想到从后山滚到伯伯的园子里了,麻烦伯伯借条路,让我们去取老虎。” 毛太公道:“这有何妨。既然落在我园子里,二位先坐会儿。想必兄弟俩肚子饿了,吃点早饭再去取吧。” 说完,他叫庄客去准备早饭招待他们,还劝两人吃了酒饭。解珍、解宝起身道谢说:“多谢伯伯的好意,麻烦您带我们去取老虎,好让小侄交差。” 毛太公道:“既然在我庄后,有什么好怕的?先坐着喝杯茶,再去取也不迟。” 解珍、解宝不好违背,只好又坐下。庄客端来茶,两人喝了。毛太公道:“现在和贤侄去取老虎。” 解珍、解宝说:“多谢伯伯。”

毛太公带着两人来到庄后,让庄客拿钥匙开门,可怎么都打不开。毛太公道:“这园子好久没人来开了,怕是锁簧生锈了,所以打不开。去拿铁锤来,把锁砸开。” 庄客拿来铁锤,砸开了锁。众人走进园子里查看,找遍了整个园子,都没看到老虎。毛太公道:“贤侄,你们俩是不是看错了,没认仔细,说不定老虎没落在我园子里?” 解珍说:“我们俩怎么会看错!我们在这长大,怎么会不认得!” 毛太公道:“你们自己找吧,找到了就抬走。” 解宝说:“哥哥,你看,这里的草都被压倒了,还有血迹,老虎怎么会不在这里?肯定是伯伯家的庄客抬走了。” 毛太公道:“你别这么说!我家庄上的人怎么会知道园子里有老虎,还把它抬走?你也看到了,刚才是当着你们的面砸开锁,和你们一起进园子找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解珍说:“伯伯,您得把这只老虎还给我,好让我去官府交差。” 毛太公道:“你们两个太不讲理了!我好心请你们吃酒饭,你们反倒诬陷我拿了你们的老虎!” 解宝说:“哪里诬陷您了!您家也是里正,官府也给您发了限期文书,您没本事捉老虎,反倒来抢我们现成的。您把老虎拿去请功,却让我们兄弟俩吃限期的棍棒!” 毛太公道:“你们吃限期棒,跟我有什么关系!” 解珍、解宝瞪大了眼睛,说道:“你敢让我们搜一搜吗?” 毛太公道:“我家内外有别,和你家可不一样。你们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太无礼了!” 解宝冲到厅前,没找到老虎,心中怒火中烧,就在厅前打了起来。解珍也在厅前折断栏杆,冲了进去。毛太公大喊:“解珍、解宝白日抢劫!” 两人打碎了厅前的桌椅,见庄上早有防备,便赶紧跑出门,指着庄上骂道:“你赖了我的老虎,咱们官府里见!”

解氏深机捕获,毛家巧计牢笼。

当日因争一虎,后来引起双龙。

两人正骂着,只见两三匹马朝着庄上奔来,带着一群随从。解珍听声音,知道是毛太公的儿子毛仲义,便迎上去说道:“你家庄上的庄客,抢走了我的老虎。你爹不但不还给我,还想打我们兄弟俩。” 毛仲义说:“这两个乡下人不懂事,我父亲肯定是被他们骗了。你们两个别生气,跟我回家,我把老虎还给你们就是了。” 解珍、解宝连忙道谢。毛仲义叫人打开庄门,让他们两个进去。等解珍、解宝一进门,毛仲义就叫人关上庄门,大喝一声:“动手!” 只见两廊下走出二三十个庄客,还有刚才跟在马后的那些人,都是官府的差役。解珍、解宝措手不及,众人一拥而上,把他们兄弟俩绑了起来。毛仲义说:“我家昨夜自己射死了一只老虎,你们怎么能来白白赖我的?还趁机抢夺我家财物,打碎家里的东西,该当何罪!把你们押到本州,也算是为州里除了一害!”

原来,毛仲义在五更时就先把老虎解送到州里去了,然后带着一帮差役来捉解珍、解宝。没想到解珍、解宝没识破他的计谋,正中圈套,百口莫辩。毛太公让人把他们兄弟俩使用的钢叉,以及所谓的一包赃物,还有许多打碎的家具什物都扛上,把解珍、解宝剥得赤条条的,反剪双手,捆绑起来,抬着押送到州里。本州有个六案孔目,姓王名正,是毛太公的女婿。他早已先到知府面前,把事情都禀报好了。解珍、解宝刚被押到厅前,还没等他们分辩,就被推倒在地,一顿毒打,硬要他们招认 “混赖大虫,各执钢叉,因而抢掳财物”。解珍、解宝受不了拷打,只好屈从招供。知府让人取来两面二十五斤重的死囚枷锁,给他们戴上,关进了大牢。毛太公和毛仲义回到庄上,商量道:“这两个家伙不能放过!不如干脆把他们结果了,以免后患。” 于是,父子俩亲自来到州里,叮嘱孔目王正:“一定要斩草除根,别留后患。我会去打通知府那边的关节。”

话说解珍、解宝被押到死囚牢,带到亭心来见这里的节级。为首的这人姓包名吉,他已经收了毛太公的银两,又听了王孔目的话,一心要结果解珍、解宝的性命,此刻正坐在亭心里。小牢子对解珍、解宝二人说道:“快过来,在亭子前跪下!” 包节级大声喝道:“你们两个就是那什么两头蛇、双尾蝎,是吧?” 解珍说:“虽然别人给我们起了这样的绰号,但我们真的从没陷害过良善之人。” 包节级怒喝道:“你们这两个畜生!今天落在我手里,我要让两头蛇变成一头蛇,双尾蝎变成单尾蝎!先把你们押进大牢去!”

一个小牢子带着解珍、解宝走进牢里,见四下无人,这小节级便说道:“你们两个认得我吗?我是你们哥哥的妻舅。” 解珍疑惑道:“我只有亲弟兄两个,没有别的哥哥。” 小节级又问:“你们俩难道不是孙提辖的兄弟?” 解珍道:“孙提辖是我的姑舅哥哥。可我没和你见过面,您莫非是乐和舅?” 小节级说:“正是。我姓乐名和,祖贯是茅州人氏。先祖带着全家来到这里,把我姐姐嫁给了孙提辖。我就在这州里当差,做个小牢子。因为我唱歌好听,大家都叫我铁叫子乐和。姐夫见我喜欢武艺,还教了我几路枪法。” 乐和到底是怎样的人呢?有诗为证:

玲珑心地衣冠整,俊俏肝肠语话清。

能唱人称铁叫子,乐和聪慧是天生。

原来乐和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各种乐器他都通晓,一学就会;做事能举一反三,说起枪棒武艺,更是喜爱得不行。他看解珍、解宝是好汉,有心要救他们,可无奈单丝不成线,孤掌难鸣,只能先给他们报个信。乐和说:“告诉你们俩,如今包节级收了毛太公的钱财,肯定要害你们性命。你们打算怎么办?” 解珍说:“你要不提孙提辖也就罢了,既然提到他,那就麻烦你帮我传个信。” 乐和问:“你要我给谁传信?” 解珍说:“我有个堂姐,是我爷爷那边的亲戚,她嫁给了孙提辖的兄弟,住在东门外十里牌。她是我姑姑的女儿,叫母大虫顾大嫂,开着一家酒店,家里还杀牛、开赌场。我那姐姐厉害得很,三二十人都近不了她身,就连姐夫孙新那么大的本事,都比不过她。只有这个姐姐和我们兄弟俩关系最好。孙新、孙立的姑姑,就是我母亲,所以他们俩又是我的姑舅哥哥。麻烦你悄悄给她传个信,把我的事告诉她,姐姐肯定会来救我。” 乐和听了,嘱咐道:“贤亲,你们俩先放宽心。” 他先去弄来些烧饼、肉食,带到牢里,打开牢门,给解珍、解宝吃。随后,他找了个借口,锁上牢门,让别的小节级看守,自己则径直朝着东门外的十里牌奔去。

很快,乐和就望见一家酒店,门前挂着牛羊等肉,后面屋子下,一群人正在那里赌博。乐和看见酒店里有个妇人坐在柜台后面。仔细打量,这妇人长得如何呢?但见:

眉粗眼大,胖面肥腰。插一头异样钗环,露两臂时兴钏镯。红裙六幅,浑如五月榴花;翠领数层,染就三春杨柳。有时怒起,提井栏便打老公头;忽地心焦,拿石碓敲翻庄客腿。生来不会拈针线,正是山中母大虫。

乐和走进店里,对着顾大嫂作了个揖,问道:“这里是孙家吗?” 顾大嫂连忙回答:“是啊。您是要沽酒?还是要买肉?要是想赌钱,后面请坐。” 乐和说:“小人就是孙提辖的妻弟乐和。” 顾大嫂笑着说:“原来是乐和舅,好几年都没见了。您和姐姐长得真像。舅舅快请里面喝茶。” 乐和跟着顾大嫂走进里面的客位坐下,顾大嫂便问道:“听说舅舅在州里当差,家里又忙,一直没机会见面。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乐和回答:“小人无事也不敢来打扰。今天公堂上正好押进来两个犯人,虽说没见过面,但早就听说过他们的大名。一个是两头蛇解珍,一个是双尾蝎解宝。” 顾大嫂忙问:“这两个是我的兄弟,不知道犯了什么罪被关进牢里?” 乐和说:“他们俩射了一只老虎,被本乡的财主毛太公给赖了,还被毛太公诬陷成贼,说他们抢掳家财,押到州里来了。毛太公上下都使了钱,早晚要让包节级在牢里把他们俩害死。小人路见不平,可一个人又救不了他们。心想一来和你们沾亲带故,二来义气为重,特地来给你们通个消息。解珍说,只有姐姐能救他们。要是不早点想办法,就难救他们了。” 顾大嫂听了,大声叫苦,连忙叫伙计:“快去把二哥找来,有急事商量!” 几个伙计没一会儿就把孙新找了回来,孙新和乐和见了面。孙新又是怎样的人呢?有诗为证:

军班才俊子,眉目有神威。

鞭起乌龙见,枪来玉蟒飞。

胸藏鸿鹄志,家有虎狼妻。

到处人钦敬,孙新小尉迟。

原来孙新祖籍琼州,是军官的子孙,因调防到登州驻扎,兄弟俩便在此安家。孙新长得身强体壮,学了一身好武艺,尤其擅长几路鞭枪,因此很多人把他们兄弟俩比作尉迟恭,称孙新为小尉迟。顾大嫂把乐和说的事跟孙新讲了,孙新说:“既然这样,让舅舅先回去。他们俩已经被关进牢里了,全靠舅舅多照应。我们夫妻商量个周全的办法,再去找舅舅。” 乐和说:“只要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帮忙。” 顾大嫂摆酒招待了乐和,又拿出一包金银,交给乐和:“麻烦舅舅把这些钱带到牢里,分给大家和小牢子们,让他们好好照顾我那两个兄弟。” 乐和道谢后,收了银两,回到牢里为解珍、解宝打点,暂且不提。

再说顾大嫂和孙新商量起来。顾大嫂问:“你有什么办法能救我两个兄弟?” 孙新说:“毛太公那家伙,有钱有势。他怕你两个兄弟出来后找他麻烦,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要把他们俩害死。要救他们,除了劫牢,没有别的办法。” 顾大嫂说:“那我们今晚就去。” 孙新笑着说:“你太鲁莽了!我们得好好谋划,劫了牢还得有个去处。要是没有我哥哥和另外两个人帮忙,这事办不成。” 顾大嫂问:“另外两个人是谁?” 孙新说:“就是那叔侄俩,最爱赌博的邹渊、邹润,他们现在在登云山台峪里聚众打劫。他们和我关系很好,要是能得到他们的帮助,这事就能成。” 顾大嫂说:“登云山离这儿不远,你赶紧连夜去请他们叔侄俩来商量。” 孙新说:“我这就去。你准备好酒食菜肴,我一定把他们请来。” 顾大嫂吩咐伙计宰了一头猪,准备了各种果品和下酒菜,摆好了桌子。

天色渐晚,到了黄昏时分,只见孙新带着两位好汉回来了。为首的这位姓邹名渊,原本是莱州人氏。他从小就爱赌钱,是个闲汉出身,但为人忠良慷慨,武艺高强,气性也大,容不得别人欺负,江湖上人称出林龙。邹渊是怎样的人呢?有诗为证:

平生度量宽如海,百万呼卢一笑中。

会使折腰飞虎棒,邹渊名号出林龙。

第二位好汉名叫邹润,是邹渊的侄儿,年纪和叔叔差不多,两人身材都很高大。邹润天生异相,脑后长着一个肉瘤,因此大家都叫他独角龙。邹润平时和人争吵时,一旦发起火来,就会一头撞过去。有一天,他一头竟把涧边的一棵松树给撞折了,看到的人都惊呆了。邹润又是怎样的呢?有诗为证:

脑后天生瘤一个,少年撞折涧边松。

大头长汉名邹润,壮士人称独角龙。

当时,顾大嫂见到邹渊、邹润两位好汉,赶忙请他们到后面屋子坐下,随后把解珍、解宝被陷害以及打算劫牢救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大家就此商量起劫牢的具体计划。邹渊说道:“我那边虽说有八九十号人,可真正的心腹也就二十来个。明天干了这事儿,咱们在这儿就待不下去了。我倒是有个好去处,心里想去那儿很久了,就是不知道你们夫妻二人愿不愿意去?” 顾大嫂毫不犹豫地说:“不管什么地方,只要能救我两个兄弟,我都跟着去。” 邹渊接着说:“如今梁山泊发展得十分兴旺,宋公明特别愿意招揽贤才。他手下有我三个相识的人在那儿,一个是锦豹子杨林,一个是火眼狻猊邓飞,还有一个是石将军石勇,他们都入伙好长时间了。咱们要是救了你两个兄弟,干脆一起去梁山泊投奔入伙,你们觉得怎么样?” 顾大嫂立刻应道:“太好了!要是有谁不去,我就用乱枪把他戳死!” 邹润提出疑问:“还有一件事,咱们要是成功救了人,就怕登州会派军马追来,这可怎么办?” 孙新回答说:“我亲哥哥现在是本州的兵马提辖。如今在登州,就数他本事最大,好几次草寇攻城,都是他给杀退的,在这一带名气很大。我明天亲自去请他,让他答应帮忙。” 邹渊有些担心:“只怕他不肯落草为寇。” 孙新自信满满地说:“我自有好办法。” 众人就这样吃喝到半夜,随后休息,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孙新让邹渊、邹润两位好汉留在家里,派了一个伙计,带着一两个人,推着一辆车子,嘱咐道:“赶紧去城中军营里,把我哥哥孙提辖和嫂嫂乐大娘子请来,就说:‘家中大嫂病得很重,麻烦来家里看望一下。’” 顾大嫂又特意叮嘱伙计:“就说我病得快不行了,有几句要紧的话,必须让他们马上来,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交代了。” 伙计推着车走了以后,孙新就专门在门前等候,准备迎接哥哥。

到了饭点的时候,远远地看见车子来了,车上载着乐大娘子,后面孙提辖骑着马,带着十几个军汉,朝着十里牌这边过来。孙新赶忙进去告诉顾大嫂:“哥嫂来了。” 顾大嫂吩咐道:“就按我之前说的做。” 孙新出去迎接哥嫂,说道:“嫂嫂先下车,一起到房里看看弟媳妇的病情。” 孙提辖下了马,走进门来,只见他身材高大,面容淡黄,留着落腮胡须,正是绰号病尉迟的孙立。他能拉开硬弓,驾驭烈马,使一杆长枪,手腕上还悬着一条虎眼竹节钢鞭,海边的人见了他,都望风而降。孙立是怎样的人呢?有诗为证:

胡须黑雾飘,性格流星急。

鞭枪最熟惯,弓箭常温习。

阔脸似妆金,双睛如点漆。

军中显姓名,病尉迟孙立。

当时,病尉迟孙立下了马,走进门就问:“兄弟,你媳妇得的什么病?” 孙新回答:“她得的这病,有些蹊跷。哥哥到里面细说。” 孙立便跟着进去。孙新吩咐伙计,让那些跟着马的军士去对面店里喝酒,又让伙计把马牵走,然后请孙立到里面坐下。过了一会儿,孙新说:“请哥哥、嫂嫂去房里看看病人。” 孙立和乐大娘子走进房里,却没看到病人。孙立疑惑地问:“弟媳病在哪个房间?” 这时,只见顾大嫂从外面走进来,邹渊、邹润跟在她身后。孙立问:“弟媳,你到底得的什么病?” 顾大嫂说:“伯伯,给您行礼了!我得的是救兄弟的病!” 孙立不解地问:“这可奇怪了!救什么兄弟?” 顾大嫂说:“伯伯,您就别装糊涂了!您在城里难道不知道,解珍、解宝是我兄弟,难道就不是您的兄弟?” 孙立说:“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哪两个兄弟?” 顾大嫂说:“伯伯,如今事情紧急,我就直说了。解珍、解宝被登云山下的毛太公和王孔目设计陷害,他们早晚要害了我这两个兄弟的性命。我现在和这两位好汉商量好了,打算去城里劫牢,救出我两个兄弟,然后一起去梁山泊入伙。我怕明天事情败露,会连累伯伯,所以我假装生病,把伯伯和嫂嫂请来,商量个周全的办法。要是伯伯不肯帮忙,那我们就自己去梁山泊。如今这朝廷也没什么道理可讲,跑了的没事,留下的反倒要吃官司!常言说:近火先焦。伯伯要是因为我们吃官司坐牢,到时候也没人给您送饭。伯伯您看怎么办?” 孙立说:“我可是登州的军官,怎么敢做这种事?” 顾大嫂说:“既然伯伯不肯,那我们今天就跟伯伯拼个你死我活!” 说着,顾大嫂身边就抽出两把刀来,邹渊、邹润也各自拔出短刀。孙立连忙喊道:“弟媳且慢!别这么着急,让我好好想想,咱们慢慢商量。” 乐大娘子吓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顾大嫂又说:“要是伯伯不肯去,那我们先送嫂嫂走,我们自己去动手。” 孙立说:“就算要这么做,也得让我回家收拾一下包裹行李,看看情况,才能行动。” 顾大嫂说:“伯伯,您的小舅子乐和已经给我们通风报信了!我们一边去劫牢,一边去取行李,来得及。” 孙立叹了口气,说道:“你们既然都决定这么干了,我也没法推脱,不然日后还得替你们吃官司。罢了,罢了,罢了!大家一起商量着办吧。” 于是,孙立先让邹渊去登云山寨,收拾好财物和人马,带着那二十个心腹到店里集合。邹渊领命去了。孙立又让孙新进城,找乐和打听消息,顺便和他约好,暗中把消息传递给解珍、解宝。

第二天,登云山寨里邹渊收拾好金银财物,带着那伙人赶来相助。孙新家里也有七八个贴心的伙计,再加上孙立带来的十几个军汉,总共有四十多人。孙新宰了两头猪,一只羊,大家饱餐了一顿。顾大嫂把尖刀贴身藏好,扮成送饭的妇人,先行出发。孙新跟着孙立,邹渊带着邹润,各自带着伙计,分作两路向城里走去。正是:

捉虎翻成纵虎灾,赃官污吏巧安排。

乐和不去通关节,怎得牢城铁瓮开。

且说登州府牢里的包节级收了毛太公的钱物,一门心思要陷害解珍、解宝的性命。当天,乐和拿着水火棍,正站在里门的狮子口边上,只听到铃铛响。乐和问道:“什么人?” 顾大嫂回答:“送饭的妇人。” 乐和心里已经明白,便过去开门,把顾大嫂放了进来,然后又关上门,带着她往牢房里面走去。包节级正在亭心坐着,看到这一幕,大声喝道:“这个妇人是什么人?竟敢进牢里送饭!自古牢房都不能通风报信。” 乐和说:“这是解珍、解宝的姐姐,来给他们送饭。” 包节级喝道:“别让她进去!你们替她送进去就行。” 乐和接过饭,走到牢门前,打开牢门,把饭递给解珍、解宝。解珍、解宝问道:“舅舅,昨天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乐和说:“你姐姐进来了,就等前后呼应了。” 乐和说着,就把解珍、解宝的匣床打开了。这时,小牢子进来报告:“孙提辖在敲门,想要进来。” 包节级说:“他是军官,来我这牢里干什么?别开门!” 顾大嫂一个转身,走到亭心边上。外面又传来喊声:“孙提辖发脾气了,在砸门。” 包节级听了很生气,便走下亭心。顾大嫂突然大喊一声:“我的兄弟在哪里?” 说着,从身边抽出两把明晃晃的尖刀。包节级见情况不妙,转身就往亭心外面跑。解珍、解宝提起枷锁,从牢眼里钻了出来,正好迎上包节级。包节级来不及反应,被解宝一枷梢重重地打在头上,脑壳被劈得粉碎。与此同时,顾大嫂手起刀落,瞬间就放倒了三五个小牢子。众人一起呐喊,从牢里冲了出来。孙立、孙新两人守住牢门,看到解珍、解宝等四人从牢里出来,便一起朝着州衙前面跑去。邹渊、邹润早已在州衙里把王孔目的头砍了下来。街市上顿时喊声大作,行人纷纷往城外跑。孙提辖骑着马,弯着弓,搭着箭,跟在后面。街上的人家都关紧了门,不敢出来。州里当差的人认得是孙提辖,谁也不敢上前阻拦。众人簇拥着孙立,一起奔出城门,朝着十里牌方向走去。他们搀扶着乐大娘子上了车,顾大嫂骑上马,大家一起上路。

解珍、解宝对众人说道:“那毛太公这老贼太可恶,和我们结下深仇大恨,怎能不报此仇!” 孙立接口道:“说得在理。” 接着下令:“兄弟孙新与舅舅乐和,你们先护送车驾前行,我们随后跟上。” 孙新和乐和便簇拥着车驾先行出发了。孙立带着解珍、解宝、邹渊、邹润以及一众伙计,径直朝着毛太公的庄子赶去。此时,毛仲义正和毛太公在庄上庆祝寿辰,开怀畅饮,毫无防备。这伙好汉齐声呐喊,冲进庄内,将毛太公、毛仲义以及他们一家老小全部诛杀,一个都没留下。他们在卧房里搜出十几包金银财宝,又从后院牵出七八匹好马,选了四匹用来驮运财物。解珍、解宝挑了几件上好的衣服穿上,然后一把火将庄院烧了个干净。众人骑上马,带着随行人员,没赶三十里路,就赶上了前面的车驾人马,于是合在一处继续赶路。一路上,他们又从庄户人家夺得三五匹好马,随后便星夜兼程,朝着梁山泊奔去。

没过一两天,众人来到石勇的酒店。邹渊与石勇相见,问起杨林、邓飞的情况。石勇回答道:“宋公明去攻打祝家庄,他们二人都跟着去了,两次进攻都失利了。听说杨林、邓飞都被困在那里,具体情况也不清楚。据说祝家庄的三个儿子都是豪杰,还有教师铁棒栾廷玉相助,所以两次都没能攻破那庄子。” 孙立听后,大笑道:“我们众人来投奔大寨入伙,正愁没有半点功劳。我献上一条计策,定能打破祝家庄,当作进身之礼,你们看如何?” 石勇听了,十分高兴,说道:“愿闻良策。” 孙立解释道:“栾廷玉那家伙,和我是同一个师父传授的武艺。我所学的枪刀功夫,他知晓;他会的武艺,我也都清楚。我们今天就装作是从登州调往郓州防守,路过此地前来拜访,他肯定会出来迎接。我们趁机进去,里应外合,大事必成。这条计策怎么样?” 孙立正和石勇说着计策,只见小校前来报告:“吴学究下山了,正前往祝家庄救援。” 石勇一听,赶忙让小校快去通知军师,请来这里相见。话还没说完,就有军马来到店前,原来是吕方、郭盛和阮氏三雄,随后军师吴用带领五百人马也到了。石勇将众人迎进店内,一一介绍相见,并详细说明了众人前来投奔入伙以及献计的事情。吴用听后,十分欣喜,说道:“既然众位好汉愿意为山寨出力,暂且先别上山,就麻烦各位前往祝家庄施行此计,成就这段功劳,怎么样?” 孙立等人听了,都很乐意,纷纷答应下来。吴用接着说:“我现在就出发。到时候交战时,我率领人马在前,众位好汉随后一起赶来。”

吴学究商议妥当后,先来到宋江的寨中。只见宋公明眉头紧锁,面带忧愁。吴用摆酒为宋江解闷,详细说道:“石勇、杨林、邓飞有一伙相识之人,为首的是登州兵马提辖病尉迟孙立,他和祝家庄的教师栾廷玉是同门师兄弟。如今他们一行八人,前来投奔大寨入伙。特意献上这条计策,作为进身之礼。现在计策已经商量好了,里应外合,按此行事,他们随后就来拜见兄长。” 宋江听后,喜出望外,之前的愁闷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连忙吩咐寨中摆酒,准备筵席,等候众人前来。

再说孙立让自己的随从等人跟着车驾人马找地方歇息,只带着解珍、解宝、邹渊、邹润、孙新、顾大嫂、乐和,一共八人,前来参见宋江。众人相互行礼完毕,宋江摆酒设宴款待,这些暂且不提。吴学究暗中向众人传达号令,告知他们第三天该如何行动,第五天又该怎么做。交代清楚后,孙立等人领了计策,便和车驾人马一起朝着祝家庄进发,准备依计行事。

再说吴学究说道:“劳烦戴院长回山寨一趟,赶紧把这四个头领给我找来,我有用他们的地方。”

正是因为吴学究让戴宗连夜去山寨找这四个人,才有了后续的故事。这一行动,不仅打破了祝家庄,还壮大了梁山泊的声势。真可谓是天罡龙虎相逢之日,地煞风云际会之时。那么,军师吴学究到底要找哪四个人呢?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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