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走了,仇仁忙回了桌前,把酒菜向史信挪了。直倒出来一片地方。又拿了绢布擦了。
“最难酬得美人恩啊!”
仇仁摇头晃脑的说着。直把史信呕的不行。
史信一个现代人,前身又是个纨绔。两辈子都不是个会写诗的。
所以看见摇头晃脑写诗的,便觉着对方真的是很装。
史信有些饿了,仇仁又不来烦他,便一口酒一口菜的自己吃起来。
饭钱已经花了,自然是要吃好的。
饭半饱,酒半足。史信便端着个酒杯看下边的情景。
下边倒可谓蔚为壮观了。一群的书生冥思苦想。
有得了令的,摇头晃脑找韵。没得了才思的皱着眉头苦想。
看了一阵,恰巧看到那云儿姑娘向他这边看来。
便向云儿姑娘举了举杯,算是打过招呼。
那边的云儿姑娘也是蹲了一蹲,给史信回礼。
时光如梭,转眼那柱香便烧没了。有看着香的丫鬟说道:
“各位相公老爷们停笔。
时间到。”
说不得有写得了的。便把自己写的诗作交给来回收卷的人。
当然也有没写出来的,不住的摇头。
冯紫英便又跳出来说道:
“那么让两位姑娘将诗作念出来。让我们也听一听,然后选出来五首。由两位姑娘定下前三名来。”
下边这话顿时惹得大家一致的赞许。
两个姑娘便一人拿了一打文稿来念。
那秋华姑娘先是拿了一张念道:
“这是颍州解元谢远山的诗。咳咳!
今朝天幸遇娇娥,眉眼弯弯似月波。
一步三摇身姿妙,从此梦里影常挪。”
在史信看来这就是一坨屎。可下边却是欢呼不断。把史信搞得也糊里糊涂的。解元就这水平吗?
那个叫谢远山的也是站起身手摇着折扇。不住的点头。
“小生不才献丑了。
其实我来之前便听闻冯紫英公子才华横溢。气度不凡。
我这点微末怎么敢在冯大家都面前抛砖引玉了。”
史信听了也是会心一笑。看来这诗会就是冯紫英扯得犊子。
人恐怕都是他找来的托。
怪不得秋华要出题他不让,他直接命了个题呢?原来是准备好了的。
就像周星驰演的唐伯虎点秋香一样。这美人要有绿叶衬托。这诗也是要有陪衬的绿叶的。
果不其然,云儿姑娘也念了一首,也是不怎么样。这首还是那之前出声的江南解元苏砚溪写的。
“美人恰似花中仙,玉骨冰肌气质甜。
轻歌曼舞惊四座,时光为她也流连。”
史信表示就这。那江南才子都死绝了吗?让你当解元。你这不妥妥的顺口溜吗?
这苏砚溪恬不知耻的站起身来说道:
“云儿,秋华姑娘,不若把冯公子的诗念出来吧!这般念下去也不是办法,真个是时间紧迫。
也让我们好好瞻仰一番。剩下的人若是觉着不如冯公子。到时合该弃权,也省些时间。
把时间腾出来,好让我们一同论道岂不更妙?”
便是说了这话,下边的书生,却是都赞同起来。
这他喵的要是没鬼,那就出了奇了。
二楼的仇仁当场不干了。
我他喵的写了半天,你让我弃权?当即喊起来。
“哎!你算干什么的?
就你写的那样。我比你写的强百套。你凭什么代表我。让我弃权啊?
我的诗还没念呢?”
下边的那个苏砚溪听了一看上边。这苏砚溪也是有些眼力的。上边这位穿的可是大内侍卫的服装。
他知道大雍是天下舍人入京,给皇帝当侍卫的。看来这位父亲仇都蔚也是个有权势的。
便有些不敢说话了。
边上的冯紫英却是笑了。
“仇老三。就让你把诗读了又能怎么样?”
说罢,便优雅的回身和秋华姑娘说道:
“两位姑娘不妨把仇老三的诗找出来念念。”
那秋华和云儿便把那诗作翻了翻。从中间拿出一个满是墨点的纸来。
那秋华姑娘看了一眼,直想扶额,比刚刚那两个的诗更是不堪。
冯紫英却是看出来了。接过那纸来一看。哈哈大笑起来。
“这诗还是我来念吧!别污了两位姑娘的口。
说罢,一脸坏笑的摇着头念道:
“秋华模样真好看,樱桃小口笑灿烂。
分别之后常思念,天天盼着把面见。
哈哈哈哈!仇老三,啊!仇老三。你这诗当真是跟闹着玩似的。”
那些士子也跟着大笑起来。
楼上的仇仁也是挂不住面子。
“冯家的小白脸。你笑话哪个呢?
笑话人不如人。你的诗就必是好的吗?
拿出来听听。恐怕还不如我呢?”
那个颍州的谢远山笑道:
“仇公子这就失算了。
刚刚冯公子写诗时,我便在一旁,我也是见了。
那诗当真是绝世之才。
我现在还记得。
我便念给仇公子听听。”
说着清了清嗓子。
那冯紫英便把手背了过去。半扬着头。一副高傲模样。
就听那个谢远山背诵道:
“眉似春山含远黛,眸如秋水漾清波。
朱唇轻启樱桃绽,浅笑嫣然入画岚。”
史信听了空洞无比,又是把美人眉毛比作春山的黛,又把眼睛比作秋水,把嘴比作樱桃。
实则这不过是捡前人的话拿来说说。拾人牙慧,当真空洞无比。
要史信看还不如仇仁的顺口溜。起码那是真情实感。
可是就这样,那群士子却是一起起起哄来。
“好!
冯公子大才。”
那江南的苏砚溪更是夸张的说道:
“冯公子有子健之才,我等生逢冯公子,当真是幸甚。
然又不幸。我等只能望其颈背,终生追赶啊!”
那个冯紫英已经飘飘然了。
“哪里是我写的好。只是秋华姑娘出尘,我不过照实写了罢了。”
台上的秋华姑娘一派羞涩模样。
“冯公子谬赞了。冯公子谬赞了。”
冯紫英便走到秋华姑娘面前。
“姑娘大才,我能和姑娘秉烛夜谈。当真是一大幸事。”
楼上的仇仁不干了。
“哎哎哎!冯小白你干什么呢?
你赢了吗?你就秉烛夜谈?”
说着话。仇仁有些急了。按他的想法。什么秉烛夜谈,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一屋。那还不天雷勾地火吗?
说完话。仇仁便急匆匆的赶往楼下去了。
史信见了。知道好戏要开场了。便也跟着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