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山上,在安葬好各位战死兄弟的遗骸之后,花荣心中的压抑之情总算减轻了一些。
当晚查看了这两天青州城里传递出来的情报,花荣对于这几日慕容彦达、王文尧和青州城里各家族之间“狗咬狗”的矛盾毫无兴趣。
于是,他又让来福找来二叔,询问有关佃农补偿章程的制定情况做得怎么样了。
花勇刚一踏入花荣简单装饰后的办公房内,就对花荣说道:
“荣哥儿,现在佃农们的情况很不妙。”
花荣满脸吃惊地问道:
“二叔,怎么了?
是不是出了啥大事?”
“青州城这边,咱们花家原先的那些佃农,土地都被王文尧又重新给夺了回去。
一些佃农为此还和王文尧派出的官差和士卒发生了极为惨烈的大规模械斗。
可最终,那些佃农还是没能避免土地被收回的结局。”
花勇声音低沉,无赖地向花荣详细地说道。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王文尧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狼。
哼,他这分明是在准备让我们加快收拾他的节奏啊!”
花荣怒不可遏地冷冷说道。
花勇一听花荣这话,连忙劝道:“荣哥儿,你千万莫要冲动。
王文尧在青州城里护卫森严,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切不可一不小心就暴露了我们当下的实力。”
花荣听后,朝着花勇说道:
“二叔,你放心,派兄弟们去刺杀王文尧这种风险极大的事,侄儿是断然不会做的。
再说,王文尧毕竟是朝廷任命的青州通判,倘若因我们刺杀而身亡,朝廷定然不会放过我们。
我们现在的实力还不宜和朝廷正面碰撞。”
花勇听完花荣的话,悬着的心这才总算放了下来,接着又问道:
“荣哥儿打算如何收拾王文尧?”
“先暂时让青州的那些家族和慕容彦达跟他狗咬狗,互相撕咬去吧!
如今,我们还不宜暴露自身实力。”
花荣面色阴沉,语气淡淡地说道。
说完,花荣又指向桌上的情报,对着花勇讲道:
“二叔,您瞧,青州城里的那些家族,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断不会放过王文尧这混蛋的,我们只需在后面稍稍推波助澜即可。”
叔侄俩说完又小声嘀咕了一阵,花勇笑着说道:
“荣哥儿,我待会儿就安排下去,此次定要让王文尧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说完后,花勇又满脸关切地看着花荣,又念叨了几句,让他不要过于操心,该休息的时候就得好好休息,不要把身体累垮了。
花荣无奈,只能一一应承下来。
花勇离开后,花荣独自一人安静地坐在房内,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最近这几天,他一直极为忙碌,试图以忙碌来使自己不要去想其他的人和事,但是当下,一个人安静的待下的时候,他又不得不沉浸于深深的思索之中。
他知道,清风寨一战,倘若不是彪叔最后带人拼死冲杀回来,恐怕他花荣和那三百兄弟早已魂归地府。
回想起这场激烈的战斗,以及之前自己所采取的应对措施。
他知道,这一次自己着实是大意了,仗着自己是穿越者,知晓历史的走向,从一开始就未曾将慕容彦达和王文尧这等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的人物放在眼中,以致酿成了上千条兄弟命丧沙场的惨剧。
虽然事后众位兄弟都心甘情愿、誓死相随,可自己也绝不能随意辜负他们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啊!
往后,自己麾下的兄弟必然会越来越多,而自己的每一个决策都紧密关乎着众多兄弟的生死存亡。
自己怎能自私地让兄弟们用宝贵的性命去为自己的错误决策来买单呢?
想到这里,花荣暗暗发誓,今后定要更加谨慎行事,凡事都要深思熟虑,绝不再让清风寨的悲剧重演。
花荣不禁又忆起当初身处清风寨病榻之上时,那时的自己曾满怀憧憬地规划着人生道路——依靠立下赫赫战功获取更高的职位,从而能够收揽天下英才汇聚于自己麾下。
可如今,自己竟已被慕容彦达和王文尧这两个贪官逼得走投无路,上了清风山。
很显然,先前规划的那条路已然彻底被断绝。
再加上这一次他心底也对这黑暗腐朽的官场感到彻底的失望了。
花荣甚至还担心自己在这乌烟瘴气的官场时间待久了,是否也会沦为慕容彦达和王文尧那样的奸恶之人。
因此,他心底其实对如今这种看似走绝路的生活还存有一丝期待。
但是,他的内心深处又不停地自问,自己究竟是否已经想好,到底要如何在这风雨飘摇的王朝末年闯出一条独属于自己的道路?
眼下,麾下能够战斗的士卒仅仅只有四百余人,另外还有一百多兄弟负伤未愈。
就这区区四百人,自己究竟该如何带领,才能让他们逐步发展壮大,由四百人变为四千人、四万人,乃至四十万人……
带着满心的疑问与疲惫,花荣就在办公房后面那张狭小的床上和衣而卧,沉沉睡去。
……
清晨,花荣再次于清风山的演武场操练起武艺。
身旁依旧是花胜和花利两位叔叔,正带领着四百余人的队伍展开一天的训练。
这一次,这四百人被分成了一百五十名骑兵、一百五十名长枪兵以及七八十人的弓箭兵。
其中,这一百五十名骑兵的组成大多数是花胜和花利在清风寨中训练出来的士卒,另外还从花彪当初带领的士卒中精心挑选了一部分具有骑马天赋的士卒补充进来。
之所以加大骑兵的训练人数,是因为当下花荣深深地体会到,在这冷兵器时代,骑兵具有极其强大的作用。
在战场上,骑兵所具备的机动性和冲击力常常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就拿清风寨一战来说,慕容彦达为何不敢直接让兵卒与自己麾下正面冲杀?
正是因为他清楚,他那两千兵卒根本无法阻挡自己这一方的三百余骑兵。
所以,他务必要提前训练好这支骑兵队伍,使这一百五十人日后成为自己扩建骑兵队伍的种子。
花荣练完一套枪法之后,来福赶忙将毛巾递了过来。
花荣接过,随意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接着问道:
“糜貹和郑天寿两位兄弟收拾妥当了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花荣便大步朝着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