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花家那宽敞且大气无比的大厅之中,花荣神色沉着,有条不紊地发布着一道道命令。
身姿挺拔的他,目光坚毅的看向大家,洪亮有力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厅。
在他的指挥之下,其麾下的士卒迅速行动起来,很快便已在清风寨内严阵以待。
花荣的内心此刻也在不断地思索着,他心中不断浮现出这临时组建起来的三百骑兵。
他很想知道,就凭自己手下的这三百铁骑,究竟能不能与慕容彦达所率领的青州兵马较量一二。
其实,在此之前,花荣也曾多次反复权衡,在慕容彦达率领青州兵马来袭之前,自己到底该不该一走了之。
毕竟当下的局势乃是敌众我寡,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悬殊太大。
自己远走他方,花家众人不仅不会说什么,还会很赞同自己的想法。
但是,花荣的心里也知晓,倘若自己敢提前离开清风寨,远走高飞,那无疑是顺遂了慕容彦达这狗官的险恶心愿。
这个阴险狡诈、诡计多端的家伙,必然会紧紧地抓住这个堪称绝佳的机会,罗列出数不清的莫须有罪名,一股脑儿地强行安加到他花荣身上。
如此一来,他对自己以及花家出手,便能名正言顺,让他的那些政敌们全然找不到他的任何错处来。
虽说那些罪名全然是凭空捏造出来的,纯属恶意诬陷,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无稽之谈。
但等到了那时,慕容彦达就会说,如果他花荣无罪,为什么要提前逃跑,他花荣分明就是做贼心虚,畏罪潜逃。
到时候纵使他有千张巧嘴,万般精妙的解释,恐怕也难以将自己身上的冤屈洗刷干净,只能在这精心编织而成的罪名罗网之中,苦苦地挣扎。
因此,这一次他已然是铁了心,就算无法直接要了慕容彦达这“狗官”的性命,也要凭借手中那锋利无比的利刃,狠狠地斩断他一只为非作歹的狗爪子,叫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最好让他领教一番自己的厉害手段,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惹的,就算后面自己上山落草,他也得掂量掂量。
另外,他心里也十分清楚,逃避是绝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
有时候,一味地选择逃避,所换来的后果往往会更加严重。
他麾下的那些兵卒,都是本本分分的良家子弟,如果自己贸贸然直接带着他们上山落草为寇,出于情义,他们或许会继续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
但越往后呢?
所以,只有让他们亲眼见识到这些官老爷们贪婪无度、丑陋不堪的真实嘴脸,他们才会彻底打消内心对这些所谓“父母官”的最后一丝希望,从而一心一意地跟在自己身后,与自己共进退。
因此,这一次自己无论如何也决不能退缩半步。
自己必须要让青州的兵马深切地知晓自己的厉害;要让他们从今往后,只要一听见花荣的名号,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吓得肝胆俱裂,甚至乖乖地绕道而行。
自己要凭借此次行动,在他们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恐惧阴影,让他们只要想到自己的威猛英勇,便会浑身颤抖,失去抵抗的勇气和意志。
要让他们清楚地明白,与自己作对绝没有好下场,花荣这个名字就是他们无法逾越的障碍,是他们永远不敢直面的强大存在。
一时间,花荣想到这里,心中豪气顿生。
……
另一边,在秦明坠马之后,青州兵马的士气就如崩塌的山岳一般,因秦明这位主帅出师未捷却先受了伤,而低落到了谷底。
慕容彦达见此情形后,也不得不一改往日的傲慢姿态,连忙叫轿夫停下轿子,急匆匆地走到秦明身旁,对其一番嘘寒问暖,满脸关切的模样。
然后,又在中途休息的时候,慕容彦达当着众多兵将许下承诺,声称只要此次能够成功剿灭私通贼寇的花荣,就奖赏大家半年的军饷。
而且,对于有立功之人,会按照功劳的大小依次进行升迁。
如此这般之后,众兵将原本低落的士气,这才渐渐有所回升,重新燃起了先前七八分的斗志。
就这样一路紧赶慢赶,直至傍晚时分,青州兵马才在知府慕容彦达的率领下,才缓缓抵达了距离清风寨不足十里的一处极为隐秘的山坳之中。
慕容彦达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下令让士卒们埋锅造饭,打算等待士卒们饱餐一顿之后,直扑清风寨。
此时,正等着自己的私人膳夫给自己精心制作美食的慕容彦达,在其心腹李涛的陪伴下,站在了一处较高的位置,俯瞰着下面的士兵们生火做饭的忙碌景象。
李涛站在一旁,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慕容彦达瞧见后,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
“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在我心中,从来就没把你当作过外人。”
李涛听后连忙应声道:
“大人,小人心中一直存有疑惑,实在不解,您为何不把花荣那厮直接招来府衙,然后在暗处埋下刀斧手,趁其不备直接将他拿下,何必如此这般费这么大的周折和力气来捉拿他?”
“呵呵,我就知道你迟早要问这个问题。
其实,之前我也有过这样的念头。
但是,反复思量之后,我觉得直接派兵过来更为妥当一些。”
慕容彦达目光看向远处,接着说道:
“倘若我派人将花荣通知到府衙,而后再将他扣下,其他人难免会心生猜疑,认为我是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然而,我率领大军,以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捉拿花荣,情形则大不相同。”
“那大人就不怕花荣提前知道消息跑了吗?”
李涛紧接着追问道,脸上满是疑惑不解的神情。
“呵呵,他跑了岂不是更好?”
慕容彦达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
“那样的话,他不是更容易被我随意揉捏。
本府想给他按什么罪名,那他就是什么罪名。
哪怕是莫须有的,也由不得他分说。”
李涛听完慕容彦达的这番话后,脸上立刻露出一副谄媚讨好的面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着说道:
“大人不愧是大人,智谋高深,目光长远,就是比我们这些下人想得多,想得远。
我们只看到眼前的一点事情,大人却能把前后的种种都考虑得如此周全,小的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