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其名曰是为了报答当初在江州市方府的款待,才对烟儿遇难的事出手相助。
还借此说为了保护她,也为了查清谢家庄子遭洗劫的事情。
实则姜云烟被陛下带走的这一个多月,到底经历是什么他们无从得知。
但方哲瑞知道,绝不仅仅是简单的保护。
单看这比方家商船大了不知道多少的船,以及那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
真是帝心难测。
方哲瑞看已经蔫了两日的表妹,心里叹气。
那日他们在画舫外一见,自然也看到了皇帝对烟儿的态度。
他原以为就等一道旨意了,还在想烟儿是不是已经被陛下引得愿意进宫了。
却没想到前两日就收到了陛下安排她们回江州的事。
再看烟儿的神色,就算她不说,也看得出来有几分难过。
方哲瑞边叹气,边低声和她说话。
“别想那么多,回了江州好好歇息些时间,多和流莹出去走走,别总拘在府里。”
姜云烟听着表哥的念叨,想着还好,她还有家人呢,不是上一世那样什么都没有,只能孤零零死在宫里。
如今她有这么多家人,也要离开京城了,应该高兴,也应该庆幸自己前两日没有因为心里那些思绪动了真的要留下来的念头。
只是想是这样想,一颗心却不受她控制地去想那个人。
“我知道了表哥。”
她想着等回了江州就好了。
方流莹还在那边和徐经年说话。
大概是徐经年哪里惹了她生气,方流莹正冷着脸转到另一边。
薛彦松上前了两步,他原本话就不多,只从身后小厮手上拿了个包袱递给她。
“前几日逛书局时看到新出的游记,拿着路上消遣时间吧。”
姜云烟双手接过,扯出一个笑容道谢:“谢谢薛表哥。”
如今她也看开了些,薛彦松和其他薛家人不一样,她也想着薛彦松能在明年一举中第,彻底扭转命运。
等方流莹和徐经年道别完,俩人就和其他人告别后上了船。
船离岸越来越远,远到岸上的人成了一个小点,她们才回了船舱。
方流莹看到从那天晚上开始一直寸步不离在烟儿身边的半夏,便低着声音问,“她以后就都跟着你么?”
姜云烟道:“应该吧。”
昨日她和半夏说了,他们不用跟着她回江州,但是半夏说陛下安排的,他们以后就都跟着她。
方流莹没怀疑什么,只是不解既然烟儿都要回江州了,陛下还让这些人跟着做什么。
在她看来,烟儿就是被皇帝骗了。
可能用了什么甜言蜜语骗了她,之后又抽风丢弃了她。
只要想到这个,方流莹就气得牙根痒,想骂人。
但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两日烟儿情绪不高,她都不敢问,今日看着好些了,是得问清楚的。
她拉了姜云烟进了仓房,把所有丫鬟都扔外面,紧紧关上房门。
“烟儿,你别不好意思,老实跟我说。”
姜云烟:“什么事。”她对方流莹一向知无不言。
“就是,那个……陛下有没有对你……”
姜云烟:“?”
方流莹支支吾吾了一会儿后才破罐破摔,到底她也还未出阁呢。
“陛下有没有对你那个!”
她这么一说姜云烟就知道了她的意思。
前世怎么说也是经历过的,不过她脸皮薄,被这么问还是红了脸。
“没有……”
方流莹怕她是不好意思,“真没有?”
“真的没有!”她斩钉截铁地。
方流莹这才信了,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否则的话这狗皇帝当真是……”
姜云烟适时捂住方流莹的嘴,这外面还有皇帝的侍卫呢!
方方流莹想问她这两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姜云烟顾左右而言他地没有说什么。
俩人便聊起了别的事。
姜云烟也是这时才知道,前些日子太后把所有谢家女眷都叫去宫里,连方流莹也去了。
之后太后还敲打了她们几句,当着众多贵女夫人的面。
“所以啊,这宫里确实不是好去处,知道你要回江州了,我不知道多高兴呢。”
“嗯,我也高兴。”
方流莹听她这么说,仔细看着她的面容,明明和上次说不喜欢宫里的神情不大一样了。
这次好像带了一点点的失望。
方流莹不想她这样,便和她聊这些天出去玩的一些事。
……
船行了一天一夜的路,在第二日的黄昏时分到达冀州码头。
船上的管事过来回禀说有些东西要在此处采买,过来问她们是要在此停一日还是继续启程。
主要还是听姜云烟的意思。
她没什么兴趣,只说不想下船,东西采买好便启程吧。
这中间方流莹看着码头上小摊贩挺多,接下来几日得等到了下一个码头她们才有机会下船了,便招呼姜云烟到甲板上看看热闹。
被拉着在甲板上看了会儿后,原本想要回船舱了,但此时有个侍女上前。
“姑娘,有个大师说捡到了您的东西。”
姜云烟这一路上都没有出过房门,哪里有什么东西落下。
侍女捧上一个莲花灯,只一眼姜云烟便认出来,这是中元节前一日她做的。
只因她做那个灯时,为了区分有没有放上心愿纸条,在灯的尾部那里折了个纸痕。
她将河灯拿到手上,“捡到这东西的是何人?”
侍女道:“是个留山羊胡的僧人,气质出尘,他将河灯给了奴婢,还说让奴婢跟姑娘说,有些事不妨回头看,才看得清,才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