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想何时开办?”冷宵问。
“当然是越快越好。”
“可是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北境,你不在灵都,此事恐怕难以开展。”
“乐乐为何如此急切的想要赚钱?将军府的钱足够你一世无虞。”
“我知道你有钱,其实我也有很多钱,上次从左相府搬出的银子,别说一辈子,就是几辈子我们也花不完。
但,我着急赚钱不是为我们自己,我记得你跟我说过,如今国库空虚,别说救济灾民,就是供养军队的银子,朝廷可能也难以拿出来。
所以我想若朝廷能有自己的实业,就能做到自给自足,而不是一出现用钱多的地方,第一想到的就是增加赋税,要知道,赋税都是民脂民膏,刮久了、刮狠了,是会遭到反噬的。
历史上那些被推翻的王朝,无一不是如此,都是老百姓被逼的没了活路,才被迫起来反抗的。
所以,我觉得要充盈国库就要朝廷自己赚钱,不是去赚那些普通百姓的钱,而是去赚那些真正有钱人的钱。
然后,再拿赚来的这些钱,去改善民生,帮助普通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
“乐乐……”冷宵动情的握紧乐乐的双手,深情的看着她,良久才说了一句:“谢谢你。”
除了这三个字,冷宵实在想不出别的话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
自从乐乐这次来到自己身边,她一直在尽心尽力的帮助自己、帮助永灵。冷宵知道,这些她完全可以不必管,左相府那些银子足够她过上最好的生活,就算没有左相府那些银子,凭乐乐的本事,她也能轻松地让自己过上富贵无忧的日子。
可是,她放着轻松安稳的日子不过,非要将她的命运与自己的绑在一起,处处为自己出谋划策,时时为自己考量。
精盐之事在冷宵看来已是奇迹,而紧接着乐乐又发现父皇被人下毒,她不仅亲自为父皇驱毒,还借机救出颜妃并帮她治病,这样颜妃和南宫皓就彻底成了自己这边的人。
同一时间,乐乐又为父皇献计筹粮,不到七日的时间便解决了灾区百姓半年的粮食问题。
冷宵心里十分清楚,乐乐这些举动,已不仅仅是对自己有恩这么简单,她救过自己的命,又救了父皇的命,还救了颜贵妃的命,而苏瑜的命也是她救的……她来到此地,好像一直都在尽她所能帮助周围的人。今日宫宴满朝的文武百官及他们的家眷几乎全部在场,但或许只有乐乐,在宫宴上想到了外面的百姓,乐乐本性善良,她见得不百姓受苦,否则也不会在幽冥镇救下司月,还筹建了孤儿院。
如今她获得父皇的首肯,又在灵都筹建孤儿院……
思及这些,冷宵突然有一个发现,或许乐乐就是上天派来帮助这里的百姓的!
对!这是如此,否则为何乐乐从不关心那些同龄的小姑娘们关心之事,比如说漂亮的衣服、发饰之类的,却只关心如何能让更多的人过得好这样的大事?
的确,他的乐乐关心的只有大事!全是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
冷宵知道乐乐来自千年之后,这意味着乐乐的脑子里有比如今这个时代更高的智慧,那可是比现在多了上千年的积淀,她随便出一个主意,便解决了近两年朝堂上解决不了的灾区粮食问题。
对于乐乐的能力,冷宵自是早就知道,但他从未像今日这般仔细思量过。
冷宵突然有了决定,他觉得,他的乐乐不该局限在后宅,她应该有自己更广阔的天地,有更高的权力,这权力不是为了她自己显贵,若要显贵,她如今是郡主、将军夫人、皇子妃,这些身份已足够她在贵妇圈里横着走……
更高的权力,是可以让乐乐能更加方便地去做她想做的事。
据冷宵观察,乐乐想做的事只有一件,那便是尽她所能去帮助更多的人,特别是去帮助更多贫苦的人!
他要让他的乐乐站到人前来,光明正大的去站在朝堂上,乐乐的才学、见识和人品,为将为相都够了,只是不知道乐乐愿不愿意,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冷宵,你怎么了?”俞乐乐见冷宵半天不说话,似是陷入了沉思。
冷宵被乐乐拉回眼前的马车里,“乐乐,你可愿入朝为官?”
“为官?你在开玩笑吗?”俞乐乐疑惑地问。
“我是认真的,你可愿入朝为官?”
“不愿意,为官有什么好?日日天不亮就要去上朝,朝堂上还要应付各种的党派纷争,在众多的尔虞我诈中去分辨,同僚们哪句话是真、哪句话又是假……同时还要时时关注陛下的脸色,不然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小脑袋就可能不保。”俞乐乐一口气说出一大堆不愿入朝为官的理由。
冷宵没料到,她对朝堂竟如此了解,就像她上过朝一样。
“乐乐,你又未曾上朝,是如何懂得这些的?”
“不是我懂朝堂,而是我清楚人性,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分歧、有斗争,而所有的分歧和斗争又必然会导致分裂,分裂的结果便是一加一远远小于二,有时不光是小于二,有时甚会变成负数。”
“何谓负数?”冷宵问。
“负数……”俞乐乐眯眼思索,要用什么方式解释才能让一个古代人明白……有了!
“假设,朝廷现在想筹集白银万两做为军费,于是便派出了两批人去做这件事。按理说,这两批人应该精诚合作,以求更好的完成陛下交办的差事。
可事实上呢,这两批人本就是对立的两派,他们不但无法精诚合作,反而时时担心对方筹到的银两比自己多,于是便使尽浑身解数阻碍对方完成任务。就这样,双方陷入了内耗,最后他们不但未能如期筹到银两,这个过程中产生的各种费用,还远远超过了他们筹集到的数额。
也就是说,在筹储银两的过程中,他们花掉的银子比筹来的银子还多。这对于国库来说,就是负数,也就是国库银两的负增长。”
俞乐乐这样不解释,冷宵瞬间明了。乐乐说的这种情况,在朝中屡见不鲜,不然国库也不至于亏空成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