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怎么可能相信他俩的话,保险起见,领头的官差命人去通知侯府过来收尸,并把冯胥的两个朋友带回衙门审问。
苏瑜并未等到侯府的人前来,便带着冷宵回了将军府。
苏瑜把冷宵安顿好,嘱咐风五好生照顾他家主子。
苏瑜正欲离开,雨七神色匆匆地到了冷宵的寝室外,风三正守在门口。
风三:“你做什么?主子已睡下,你不便进去。”
雨七:“我必须进去,我有万分火急之事禀报主子。”
风三:“主子今日不方便。”
雨七:“风三,你别拦我,误了主子的大事你担待不起!”
苏瑜听到门外的动静,再看看床上眼皮都不动一下的冷宵,“风三,让她进来吧。”
雨七进门后发现主子躺在床上,风五守在床边,苏公子正站在房间中央。
雨七一时进退两难,她把嘴唇抿了又抿,正在思忖该怎么办,这事最好不要让旁人知道,应该只报给主子,由主子定夺,可一进屋满屋子的酒气她就知道,主子定是醉酒了,这该如何是好?她又怕拖时间长了那人会像来时一样,再无声无息地离开。
“可是有要紧的事?”苏瑜看雨七神情极是着急,便问道。
“嗯。”雨七点头。
“必须马上禀报将军,一刻也拖不得?”
雨七使劲点头。
“去煮碗醒酒汤,顺便把刘府医请来。”苏瑜吩咐风五去办。
雨七急得都要哭了,“主子醉的这样厉害,我害怕等不及……”
苏瑜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轻声道:“你可知我与你家主子的关系?”
“知道。”雨七答。
“你可信得过我?”苏瑜问。
雨七:“苏公子是主子的挚交好友,小女自是信得过。”
“你要禀报之事,可否先告知于我,说不定我能帮得上忙。”苏瑜道。
雨七注视了苏瑜片刻,然后使劲咽了口唾沫,“不是小女不信任苏公子,只是此事,此事事关重要,关系到主子的终身幸福,小女不敢替主子做决定,还望苏公子见谅。”
雨七当然不敢说,她被主子安排在月华苑照看那个院子,那可是俞姑娘住过的院子,主子说月华苑永远是俞姑娘的,哪怕俞姑娘已经走了,这个院子也要一直为俞姑娘备着,主子说没准哪天俞姑娘就回来了。
那时,雨七只当主子是伤心过度在说胡话,可今日当她正在房间里更换炭火,再抬头床上突然多出一个人,对,那人就是突然出现的,无声无息的!
雨七自认武功了得,听力也极佳,就算是当世高手也不可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毫无声息地出现而不被自己察觉。可床上的人却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觉察力,自己对此居然毫无察觉,对方就出现了。
雨七再细看躺在床上那身披白狐裘大氅之人,居然是自家主子日思夜念的俞姑娘,俞姑娘比几个月前似乎高了一些,人也更漂亮了。
雨七来不及细想,问府中的人将军可有回来,得知将军在寝室后便一路轻功飞奔到将军门外。
此时刘府医已到,苏瑜自知多说无益,便问:“刘大夫,可有什么法子能让醉酒之人尽快醒来?”
“可以用针灸强行提神,但此法老朽不建议用,因为若不等那酒气自然散尽而强行提神,事后几天都可能会头痛。”刘府医回道。
“您施针吧,将军有要事需马上处理。”苏瑜道。
刘府医知道苏瑜同冷宵的关系,当然明白此时定是有非同小可之事,不然苏公子不会置将军的身体于不顾。
“好。”
刘府医先让风五给冷宵喂下醒酒汤,然后便开始施针。
不出一刻钟,冷宵便睁开还带着迷醉的眼睛,他只觉得头痛欲裂,“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这是你的将军府,你喝醉了我把你送回来的。”苏瑜答。
“是吗?”冷宵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此时他才看到雨七正急切地望着自己。
“何事?”冷宵看向雨七。
雨七看了眼周围的几人,“将军,此事需单独向您禀报。
苏瑜等人知趣地退出冷宵的寝室。
“说吧,何事?”冷宵沉声问,手还不停地揉着脑袋,他不是没醉过酒,只是这次为何头这般痛。
雨七凑近床边,单膝跪地道:“回禀将军,俞姑娘回来了。”
冷宵以为自己听错了:“谁?”
“俞姑娘。”
冷宵几乎是从床上跳了下来,边蹬着靴子边问:“人在哪里?”
“在月华苑。”
冷宵顾不上给自己披件外衣,穿着白色亵衣夺门而出,纵身朝月华苑而去。
到了月华苑的门口,他却停下了,他害怕这是一场梦,害怕一推开门里面依然是空无一人,害怕自己又是空欢喜一场……他一时定在原地,抬起手却迟迟没有开门的意思。
雨七紧随其后,为他打开了门,拐过门口的小厅,引着冷宵直接到了卧室。
冷宵只见一白衣女子正面朝里侧卧于榻上。
冷宵缓步走到床边,俯身去看床上人的脸。
雨七小心地退出月华苑,并随手关严了两道房门,她守在大门外,此时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里,俞姑娘已被陛下封为了常乐郡主,虽然俞姑娘自己一直不知道,但冷宵的几个亲信却知道此事,而且常乐郡主府就在将军府隔壁,里面早就修建完成,就等俞姑娘从幽冥山回来,宣读圣旨后挂上郡主府府牌,谁知俞姑娘竟再没回来。如今俞姑娘死而复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整不好就是欺君大罪,是要杀头的。
冷宵看清了床上的人,她的小脸染着红晕,并不似之前那么苍白,但看上去还是那般柔弱,冷宵突然想到自己与她对视的那最后一眼,她眼中沁着泪水满是幽怨,嘴角还溢着鲜血……
冷宵忍不住去摸乐乐的嘴角,没有血,但他觉得她一定很疼。
一股锥心之痛传来,冷宵本就穿着亵衣吹了冷风,刚才的针灸之效已去了大半,再加上见到乐乐突来的情绪冲击,酒劲又上来了,他坐到床边,像发疯一样把床上的人抱起来搂在了怀里。
冷宵每次梦中的乐乐都是眼中含着泪、嘴角溢着血的,今日梦中的乐乐却是好好的没有受伤,他要抱紧梦中的人儿,他不想醒来,他固执的想,就让这梦一直做下去,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