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徐颂祁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这人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掉,他没有安慰过女同志的经验,只能无措的挥着手,一个劲说别哭了。
见人哭个不停,他烦躁的摸了把脸,“我背你行了吧。”
丁熹闭上嘴巴,不再嚎了,委委屈屈的嗯了一声。
变脸速度着实让人惊叹。
徐颂祁磨了磨后槽牙,半蹲在她面前,“上来吧,记得离我远点,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懂吧。”
丁熹不屑的切了声,搞笑呢,她怎么也算的大美女吧,还上赶着倒贴他不成?再说了他刚才还跟女人在玉米地里哼哼哈哈的,这会倒说男女授受不亲了?
这样想着,嘴巴比脑袋快,先一步问了出来。
徐颂祁手掌握成拳头,让她的大腿搁在自己臂腕里,正将人背起来呢,听她这么说,脚步一顿,哼笑出声,“人不大想的倒是不少,你可别乱诽谤,那女人缠上我,我受不了踹了她一脚而已,到你这直接给我按了个流氓的罪名。”
丁熹脸蛋更红了,虽然被泥糊满了看不出来什么。
“对不起....”
徐颂祁没再应,他步子迈的很大,没一会就到了村里的卫生所,村里的人大多都已经回家,路上也没多少人,再加上卫生所的距离也不远,也没什么人瞧见。
将人放下后,徐颂祁松了一口气,别被人瞧见,她再赖上自己,隔壁几个大队里有知青跳下水救人被人瞧见,都得被迫舆论压力成亲,他是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小丁,小徐,这..是咋啦?”
卫生所是一个村里的一个老中医开的,很简单的摆设,昏黄的房间,凹凸不平的干泥地,前面是掉色的柜子,柜子里是各种药品,屋子往里面走另一个房间里有两张铺了几层蛇皮袋的铁架床。
连床被子也没有。
“丁同志她摔了一跤,把脑袋摔破了个口子,老大夫您给瞧一瞧。”
老大夫从拿起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走近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女娃娃快把脸洗洗吧。”
丁熹过去,在红色的铁瓷盆里将自己的脸洗了洗,盆里的水很快就浑浊下来,她想再洗一遍的,看着旁边黑色的大缸里没剩下多少水,叹了口气,算了,等回去再好好洗洗吧。
老大夫简单的给消了消毒,又在上面贴了个类似于创可贴的白色布条。
“好了娃娃,这几天别碰水,一角钱。”
丁熹局促的摸了摸口袋,她好像没带钱啊....
老大夫自然看出来了,摆摆手,“行了,下次记得顺手捎给我。”
站在旁边的徐颂祁拿出了一角钱给了大夫,“我这带着的呢。”怕人误会又添了一句:“丁同志回去别忘了还给我。”
丁熹垂头耷脑拖长了语气:“知道啦。”
徐颂祁掏了掏耳朵,轻啧一声,他咋不记得这丫头说话拖这么长的调,跟吃了两斤冰糖一样,听的人发齁,能不能好好说话。
丁熹自小就是家里最宠爱的一个,求人办事矮一头时,不自主的就撒起娇来,这方法百试百灵。
就比如现在,她又用拖长了的语调,“徐同志,你要不好人做到底,再把我背回知青点吧,我真的走不动了。”
丁熹扶着卫生所门口的大树,宛如林黛玉捂着胸口一脸哀切。
站在远处的徐颂祁一脸嫌弃,他挑了挑眉,流里流气:“你不会是看上了我吧。”
她瞪圆了眼睛:“什么!徐同志你真不是一般的自信。”
丁熹还想回城呢,可不想在这里谈一段注定要分手的恋爱。
“你最好是啊,别对我起什么歪心思,也别赖上我。”他慢慢的走到她的身前,背过身要去背她。
丁熹一脚踹在了他的后腰上,将他踹了一个趔趄,“我才不用你背呢,我自己走回去!”
气死她了!气死她了!她这么漂亮,有气质又善良的美女不知道拒绝过多少追求者,现在反过来倒被人嫌弃了。
“喂。”
徐颂祁嫌弃的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来,“看你是个病号,这一脚就不跟你计较了。”
丁熹晃晃悠悠如同一个幽魂飘到知青点的时候,天色早就黑透了,只有身后始终跟着的明明灭灭的猩红的烟头还在亮着。
刘荷荷将盆里洗衣服的脏水泼到了垄在篱笆后面的地上,带着一点点泡沫的浑水一点点的陷进了泥土里,她转身看见丁熹浑身脏污的走了进来,嫌弃的皱了皱鼻子。
“喂,丁熹,今天是你和孙跃进做饭,你下工去哪了也不知道回来做饭,还是书城哥帮你做的,你记得明天补个他。”
“啊?”她如同老妪般的嘎吱嘎吱的转过脑袋,一脸懵逼的看着朝着她吼叫的刘荷荷,她说话带着一股奇怪的口音,不像是徐颂祁c、ch发音发的很标准,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刘荷荷对她的态度很不满,往常她跟她这么说的时候,丁熹早就低头给她道歉了,有时候还会拿出点吃的来补偿她。
她大步走过去,就差指尖怼上她的脑门了:“啊什么啊!我说话你没听见吗?你怎么这么懒,你这是逃避劳动!”
丁熹耳朵嗡嗡的响,她看着面前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像只苍蝇一样围绕在她的耳边,她又累又饿又痛,只想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
她将指尖放在嘴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你太吵了。”
“你!”
刘荷荷哪里受过她这种态度,接受惯了她低三下气,小声讨好,现在她这种态度极度的让她极为火大,她冲上去就要扯着丁熹好好的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