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木尔问的都是一些生活琐碎，自说自话的都是当初的回忆。
那块怀表是戚远征送给巴图木尔的，当初那道划痕也是他不小心造成的。
从工装上面的口袋掏出一块银色的怀表，巴图木尔用右手大拇指摸索着上头的一道划痕，脸上满是怀念的笑容。
“如果不是戚军长，我早成一个地痞混混了，可能早就没命了，哪能现在不但结婚，还生了自己的孩子。”巴图木尔笑呵呵道。
“对了，要我做什么？你是戚军长的人，我会尽一切所能达成你的任务。”巴图木尔保证道。
“我要离开这儿。”祁季川说道，“但这边是边境附近，排查严密，而且有旁人在寻我。”
巴图木尔脸上露出笑意，“那你找对人了，我在农场是干运输的，经常跑长途，最适合带你离开。”
“当初这份工作还是戚军长托人帮忙落实的。”
祁季川有些意外，又觉得合情合理，难怪戚军长让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找这人。
“这些年，有人找你帮过忙吗？”祁季川问道。
巴图木尔摇了摇头，“那倒是没有，不过为了方便帮戚军长办事，我对这范围内的人物、情况总会更新了解。”
“路子多了，现在还能帮忙给人安排安排临时工作。”
“这个也是为了让你们这样的人更合理的来找我。”巴图木尔解释道。
“多谢。”祁季川道谢。
“你做运输的路线能不能跟我说一下。”祁季川不是个会把命交到别人手里的人。
巴图木尔再如何，对祁季川来说也是今日刚见面的陌生人，他最信任的只有自己。
“去我家吃午饭吧，我直接在地图上给你标出来，我家里有地图。”巴图木尔邀请道。
“多谢。”祁季川一口应了。
巴图木尔热情邀请祁季川回了家，这个时间点，家里就巴图木尔的媳妇和女儿在，儿子和儿媳妇都去工作了。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祁季川。”
“那我叫你阿川。”巴图木尔拍了拍祁季川的胳膊，满脸亲近，“阿川结婚了没？”
“结了。”
巴图木尔看着祁季川有些柔和下来的神情，笑容深了，“看来你跟你媳妇感情很好，也是可惜了，我还想着你如果没结婚，我把我女儿介绍给你。”
大可不必，祁季川内心惊呼，但面上沉默，沉默说明一切。
巴图木尔的家人就是普通人，祁季川接触过后就发现。
巴图木尔的媳妇看到家里来了客人，拉着女儿就去厨房忙活，两个男子则去看地图。
巴图木尔手里的是锡盟的地图，他们在所辖最北的城市巴旗。
“我们农场出产的粮食统一运送至浩市，等到了那，我让我朋友带你离开咱们自治区。”巴图木尔说道。
“不用麻烦你朋友，能送到浩市就可以了，多谢。”祁季川看着地图，心里已经有了规划，但第一步是要先离开巴旗。
“你们农场怎么应对排查？”祁季川接着问道。
“我们有通行证，不用排查。”巴图木尔回道。
“以前或许不用，但这回不好说。”祁季川提前打预防针。
巴图木尔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里想着策略，“运输车里会堆满粮食袋，要么你躲到最里边的粮食袋里，他们就算检查，也不会每一袋都检查。”
祁季川不得不多思索，“这份地图给我吧，你下回运输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就明天晚上。”巴图木尔回道，“六点准时从农场出发，你们在农场外三里地等我，那是必经之路，是个拐角，我不停车你就可以上来。”
“因为拐角后就是检查点，只要我不停，基本不会检查，因为我们农场的交接员会从农场坐车跟我到检查点。”
“他跟检查人员对接后，我们农场的车子是直接放行的。”
巴图木尔的话，祁季川听明白了，也懂了为什么他们农场有通行证。
“从拐角到检查点你只有两分钟时间，我想依着你的身手躲起来没问题。”
“我不是一个人。”祁季川想着最快的速度，两分钟够他把先生藏起来。
祁季川没打算自己引开人，因为先生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这一回的任务最重要的是先生。
“如果能坐火车离开，是最合适的。”祁季川说道。
“那也好办，我让人给你们开介绍信，你们以探亲或是治病的名义坐火车，然后我在拐角口设置一个浑水摸鱼的，吸引注意力，还能为你们争取时间。”
巴图木尔指着地图道，“那个拐角之后的检查点，距离巴旗的火车站只有一里地，如果是同一伙人检查，调虎离山就好。”
“不会给你添麻烦？”祁季川问道。
“放心，我有不少弟兄是局子里的常客了，更何况偷偷坐车省票钱的可不少，只要身份能查到来源就没问题。”
“我会找一个常做这种事的人来，放心，肯定不会引起怀疑。”
“多谢。”祁季川真挚道谢。
“说什么呢，可以开饭了，快来吃饭。”巴图木尔的媳妇在外头热情喊道。
“吃饭吧，下午我就把事情给你办妥，你下午四点来家里拿，两人份的证明材料。”
“好。”祁季川双手握住巴图木尔，传递着感激。
四个人一起吃饭，饭菜很丰富，极具当地特色，烤羊排、烩羊杂、羊肉馅饼、凉拌沙葱、油炸糕。
还给准备的马奶酒，不过巴图木尔自己喝，给祁季川倒了奶茶。
祁季川跟巴图木尔的家人表达了谢意，等看到他女儿的样貌后，祁季川愣了下。
“哈哈，怎么了，我闺女长得好看吧。”巴图木尔没有错过祁季川的眼神。
“抱歉，我是觉得有些眼熟。”祁季川如实道，“在我心里我媳妇是最好看的。”
事实也是如此，当然这话祁季川没有说出口，就在心里想了想。
“你小子是个专情的，跟……大家都一样。”巴图木尔没有说出戚军长，家里人并不知道他做得事，也没打算让她们知道。